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一代天驕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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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茶壺」心裡做著發財夢,右手取過金元寶,低聲道:「小桃紅,好好伺候老爺子,讓他老人家玩得盡興!」 小桃紅抬起右手,纖纖玉指,帶著鳳仙花染紅的指甲,點向知機子額頭上,笑道:「老爺子,別太急嘛,夜色正長,燈光如畫,吃點酒菜引春動,再帶你一圓襄王夢。」 乖乖,出口成章啊!還是個讀過詩書的才女。 這也是給「大茶壺」一個答覆我能吃到肉,一定給你喝湯。「大茶壺」帶著發財夢如飛而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原來這小桃紅是桃花院中三大紅牌之一,她要是討厭客人老,不肯留宿,「大茶壺」還真拿她沒有辦法,一拍兩散,明天的重賞就美夢成空了,小桃紅一個暗示,「大茶壺」差一點叫出了姑奶奶。 知機子呢?卻輕輕仰起頭,讓指尖微觸額頭,不著痕跡的避了開去。 他搪心用力一戳,撞去了臉上的易容藥物,這裡的地非善地,人也不是吃素的,露出了一點馬卻,可能會一敗塗地。 何況,小桃紅美如嬌花,亦具才情,不是個簡單人物,說不定是明月觀中的女道士,散花仙子女徒弟,長夜漫漫,恐怕有一番鬥智遊戲了,也可能拔刀相向,血染羅帳紅。 「老爺子,你貴姓啊?」小桃紅收回右手,卻開了金日。 「小姓金,黃金的金,別人叫我金員外……」 「勿怪老爺子黃金多多,名副其實啊!」小桃紅斷了知機子的話,道:「妾身雖非處子,但卻很少留客。」 「我知道,姑娘看上的是黃金面子。」知機子笑一笑,道:「明天的纏頭之資,絕不會讓你失望。」 「我愛黃金,也確為老爺子出手大方所動,」小桃紅全不掩飾的道:「不過,我願留宿,還有一層緣故,老爺子是否也想到了?」 知機子心頭微喪,但卻神色如常的笑道:「讓我猜猜看,可是龜奴無情,逼你就範?」 「他確是有意逼我,老爺子五兩黃金的賞錢,把他打暈了二十桃紅道:「只是我未必會就範,留下侍客,是我自願!」 「這……老夫就想不通了,我年紀老邁,鬚髮蒼然,姑娘是綺年玉貌,嬌如春花,我們差距太大了,」知機子道:「老夫除了以大筆黃金補償之外,倒是想不出還有甚麼緣故了。」 他心中卻忖思:酒還未吃,床也未上,就要展開一場鬥智遊戲了。 小桃紅的確很美,美得動人,知機子一年多未近女色,確有些抨然心動,就準備先來個春風一度,再觀後情,所以能裝就裝,反正花錢嫖妓,也不是甚麼大罪惡,練的武功,也沒有不近女色的限制,先上了床再說。後話,隨機應變。 「老爺子,你真的想不通麼?妾身倒可以提示一二。」 「洗耳恭聽啊!」知機子道:「說出一番使老夫佩服的道理,我先付二十兩黃金獎賞。」 果然是大手筆,模樣是拿著黃金壓人了。 「黃金固可愛,情意價更高啊!」小桃紅道:一樹梨花壓海棠,莫非是一個『緣』字?情緣也好,孽緣也罷,有緣難逃啊!」 知機子並未因這一陣迷湯灌昏了頭,笑一笑,道:「姑娘啊!沒有弄錯吧?我已經五十多歲了,姑娘你大概只有十六七歲吧?說到情意、情緣,有點虛無標緻,就算孽緣吧!也談不到,我雖然老而好色,但還不至於迷色貪戀,有道是老房子失火燒得快,老夫攀花折柳,適可而至,所以戀而不貪,至今還保持老命無傷。」 「高明啊!」小桃紅道:「老爺子連嫖姑娘,也有一套方法,其它的事,更是步步為營了……」 「甚麼事?老夫二十一歲在商場奔走,三十多年的奔波勞碌,爭得了一份不小的家業,」知機子道:「三年前把經營的各項行業,交給了二子一婿經首,我老人家擺脫各種事物,就沒再管過事,現在是挖空心思花銀子,甚麼事都不幹。我要在老死之前,好好補償一下自己,也明白姐兒愛俏的道理,所以,我不去求情愛,也不相信真會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能真心喜歡一個粗老頭子,我千金買笑,只是貪固個片刻之歡,船過水無痕,雨過雲散,老夫愛美女,但卻有自知之明。」 「這麼說來,老爺是準備拿黃金壓死人了?」小桃紅道:「口氣如此之大,想必是金銀堆如山,取之不盡了。」 「那倒不是,老夫打的基礎好,」知機子道:「子婿經管行業,都還賺錢,老夫退休之前,早有打算,移出了一些錢財,存入銀號,算是老夫的私房錢,我愛美女,也貪食佳餚,吃、喝、嫖、睹,我四愛其三,就是不賭,老夫三兩月中,找一次美女,花費千金,不會傷筋動骨,但賭起來,老夫這點家當,就不足以言豪富了,可能一日間傾家蕩產。」不用小桃紅再巧言探詢,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不是太多錢,只是會花錢,又肯花錢。 如真的被認定他家財萬貫,三聖會需要財源,可能會想個很殘酷的法子逼他交出來,三聖會不會為百二八十萬兩銀子殺人,但財過千萬的財富很可能會動心了,知機子老謀深算,來個未雨綢繆。 小桃紅歎息一聲,道:「老爺子不相信我的情意,妾身也無能為辯,說到黃金自銀,雖然有點俗氣,但老爺子既不能接受我一片情意,就只好論金計值了。老爺子肯留我,想是我姿色還可人目?」 「不錯,不錯,」知機子道:「如花盛放,醉人若酒。」 「不知道賤妾可否開個價嗎?」小桃紅道:「老爺子如嫌太貴,還可以換人侍候。」 話說得很清楚了,也擺明瞭要敲竹槓,不接受就拉倒,姑娘我不伺候了,誰要你老而無德,信口開河,斷言歡場女子無情義? 「應該,應該,」知機子道:「常言說得好,漫天開價,就地還錢,你姑娘開的價,老夫如消受不了,也只好忍痛割愛。」 針鋒相對,把男歡女愛的事,當作生意談了。「老爺子,你清醒得很啊!」小桃紅道:「剛才那一副如醉如癡的神態,全是裝的?」 「言重啊!」知機子道:「美色動心,哪會裝得出來?只不過老夫是做生意的,對黃金、白銀很敏感,被你那麼一嚇唬,老夫全清醒了。」 小桃紅微微一笑,道:「老薑辣心哪!但我話已出口,也只好開個價了。」住口不言,伸出了兩個指頭。 猾呀!二百兩,兩千兩,多到兩萬兩,都是兩個指頭,更妙的是黃金,也可能是白銀,這中間十倍的價值距離,一下子掌握了全部主動,用心機掏底了。 但老得滴油的知機子,豈肯上這個當?長長呼一口氣,道:「老夫先問一下,那兩個指頭,指的是黃金,還是白銀?」 小桃紅微微一伍,笑道:「我們談的甚麼?」 「我懂了,你指的是黃金。」知機子道:「一千兩六十二斤半,兩千兩黃金扛久了,真的會壓死人啊!何況,老夫也出不起這個價錢。」 探手入懷,取出一錠黃金放桌上,約莫有十兩左右,人也跟著站起來,準備付錢走了。 但聞木門呀然而開,「大茶壺」帶個小工人一起入門,四盤菜、一壺酒一齊送到。 小工人放好酒菜,捧著菜盤離去,「大茶壺」卻望著那錠黃金出神,搞不位怎麼又放錠黃金在桌子上。 小桃紅揮揮手,道:「拿走吧!夠你買幢房子及養你媽啦!」 話說得十分難聽,但「大茶壺」才不管它。那年頭,十兩黃金可真是夠買幢很像樣的房子,取過黃金大哈腰,連老爺子和姑娘一塊謝了,才走出去,輕輕地帶上房門,生恐弄出了一點聲息,鞘擾到客人和姑娘。 「真是錢多能讓鬼推磨,」小桃紅道:「老爺子,我替你作了主,又賞他十兩黃金,如果我不留下,要賠你十兩金子……」 「那倒不用!」知機子接道:「兩百兩黃金,真個一夜風流,雖然貴了一些,但姑娘的才貌,確也值得。」 「確實貴了一些,但禍從口出啊!」小桃紅笑一笑,道:「老爺子如若不是一直強調自己的黃金多多,單是那打賞的五兩黃金,就足敷今夜中一切開銷之用了,桃花院雖然消費高一些,但還不算貴得離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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