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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樊九道:「令尊當年都能信得過我,你老弟怎麼卻不敢寄與信任?」

  姚傑道:「如果信不過尊駕,鞘中長劍早就削下尊駕的項上人頭了。」

  樊九欣然點頭,道:「如此甚好,有兩件事要托你老弟。」

  姚傑道:「請吩咐。」

  樊九放低了聲音說道:「老弟不妨在懷英姑娘口中套問消息。」

  姚傑道:「一問三不知,倒不像是裝假,她也許真的一無所知。」

  樊九喃喃道:「我到楓林渡幾次,都不曾見到過她,想必是鄒百龍事先支走了她,她也許真的一無所知,另外一事……」

  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李玉昆帶著三個兄弟住在東大街的長髮客棧。老弟設法將他制住,帶到此處,待我盤問他。」

  姚傑緩緩搖著頭說道:「不容易吧?在下昨日見識過他的刀法,很有點功夫,而且四人聯手,又是在客棧之中……」

  樊九接道:「只要你老弟用上一點心機,不怕他不入圈套。」

  姚傑道:「這心機如何用法?」

  樊九道:「自然得以官銀行餌,不過得說含糊一點,他一定會單獨隨你老弟前來,以一對一,那小子絕不是對手。」

  姚傑道:「只怕他不上鉤。」

  樊九道:「金刀盟想招兵買馬,擴大門戶,正缺財源,那小子准定上鉤無疑。」

  姚傑道:「尊駕真是耳目神通……」心中突然微微一動,不禁問道:「尊駕可曾聽說過蕭一峰其人?」

  樊九道:「玉面俠蕭一峰,我是早已久仰。他還是令尊生前的好友哩!」

  姚傑道:「此人目下也在洛河。」

  樊九神情微微一愣,接著又笑道:「如此說來,昨夕和你老弟同時離去的就是他的女兒玉燕了?」

  姚傑點了點頭,道:「是她!」

  樊九笑道:「難怪有那樣好的輕功,原來是人稱梁上燕的蕭玉燕姑娘,看她身法,真如投梁乳燕,與你老弟相配,倒是璧人一雙。」

  姚傑沉臉道:「尊駕休要說笑。實不相瞞,當年舊事,都是蕭叔告訴在下的。」

  樊九喟歎了一聲,道:「這也難怪,他是令尊生前好友,自然會作如此推斷了……」語氣一頓,接道:「你那位蕭叔可知道你上這兒來和我會面?」

  姚傑搖搖頭,道:「想必不知。」

  樊九道:「既然不知,也就不必說破,免得他責怪你老弟認仇作友。」

  姚傑心中原有所疑,見樊九神情毫無異狀,似乎根本不知蕭一峰父女也在洛河,不禁疑念全消。從地上站起,雙手合拳一抱,道:「在下也不想白挨責駡,就此別過。」

  樊九道:「我就在此恭候,你老弟可不能教我樊九空等一場啊!」

  姚傑道:「在下盡力就是。」

  話聲未落,人已往峭壁之下縱去。

  姚傑離開楓林渡,直奔洛河,那消盞茶工夫就進了西門。

  進城之後,再往東門直奔,不旋踵間,就來到了東大街的長髮客棧。

  走進店堂,姚傑剛想到櫃上問詢,突然一個人來到他的面前,低聲道:「賢侄怎知愚叔住在此地?」

  姚傑不禁一愣,原來那人就是蕭一峰。

  姚傑微作思索,情知直告來意,將被對方責駡,因而胡縐道:「小侄是想查問一下錦衣盜樊九的蹤跡。」

  蕭一峰道:「樊九未在洛河投店,行方不明……」語氣一頓,接道:「賢侄既然來了,就到房中來小坐片刻吧!」

  姚傑自然不便推拒,也就只得跟隨蕭一峰進入了西廂一間上房。

  一進門,姚傑就看到了一個絕色的美人兒,說得上是明眸皓齒,他情知就是蕭玉燕,比在夜間所見,顯得更美、更豔。

  蕭玉燕嬌聲道:「爹!有人來,你也不說一聲。」

  蕭一峰笑道:「又不是外人,還不快快拜見?」

  蕭玉燕連忙嬌羞無邪地向姚傑福了一福。

  姚傑也連忙拱手回禮,笑贊道:「姑娘的一身輕功幾入化境,令人佩服!」

  蕭一峰道:「賢侄快別誇讚玉燕這丫頭,輕功乃武學之中的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

  姚傑道:「話雖如此說,若想練到玉燕姑娘這般境地,也不是一朝半日之功。這都是蕭叔教導有方,父龍女鳳,理所當然。」

  蕭一峰一擺手,道:「賢侄快別如此說……」語氣一頓,接道:「想當年,百龍兄的鞭,十朋兄的劍,無不揚名武林,唯獨愚叔的一對判官筆,寫字嫌粗,殺人嫌軟,一無用處。」

  姚傑道:「蕭叔太謙了。」

  蕭一峰興然神色一正,放低了聲音說道:「賢侄可曾聽說過金刀盟?」

  姚傑不禁一愣,想不到對方竟然先提起了這樁事。微一沉吟,就據實答道:「小侄昨日在鄒老先生茅舍之前與金刀盟盟主李玉昆會過一面,當時他還帶著三名金刀兄弟。」

  蕭一峰眉頭微微一皺,道:「他說什麼沒有?」

  姚傑道:「只說風聞七龍會舵主黑爪龍高如登和錦衣盜樊九二人分別要來找鄒老先生,所以特地趕來送一個資訊。」

  蕭一峰道:「一派胡言,百龍兄生前和金刀盟從無交往,要他送什麼信?內中必然有詐。」

  ▼五

  姚傑道:「蕭叔的意思是……」

  蕭一峰道:「愚叔昨夜曾眼見李玉昆率人在茅舍的廢墟挖掘。」

  姚傑道:「莫非鄒老先生還有什麼寶藏不成?」

  蕭一峰道:「百龍兄一向視錢財如糞土,哪裡會有什麼寶藏?」

  姚傑不動聲色,喃喃道:「這就奇了!」

  蕭一峰道:「火燒茅舍,可知是誰的主意?」

  姚傑道:「是鄒姑娘的主意,據她說,鄒老先生在生前就曾作如此叮囑。」

  蕭一峰喟然道:「愚叔未免暴露行藏,也無法寬慰懷英侄女,真是愧對故友了。」

  姚傑道:「鄒姑娘倒能自己節哀,不勞蕭叔錦注……」

  語氣微頓,接道:「小侄有一事想稟明蕭叔,尚請勿予責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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