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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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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手羅剎、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不謀而合地採取了合圍白雲飛之勢。 要知三人目睹白雲飛出手幾招,無一不是精奧奇絕之學,面對這樣一位莫測高深的人物,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是以不約而同,都動了聯手除掉白雲飛之心。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誰也不先出手,但都運集了全身功力戒備。 突然,茅舍外傳來了一陣長笑之聲,笑聲由遠而至近,瞬息間已到茅舍。 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在聞得那長笑之聲後,臉上都不禁變了顏色,幾度欲轉身撤退,但又怕白雲飛趁勢施襲,一副進退不得的神態,看上去十分尬尷。 白雲飛也覺得那長笑之聲,不但響徹雲霄,而且悠長清越,非有極精深的內功,決辦不到。 鐵劍書生陡然收勢,對白雲飛一拱手,歎道:「你如肯相助我們逐退了這次來人,我不但把你師兄妹交出,且願以我守了十五年的兩件異寶,相贈其一。」 鐵劍書生說罷,也不待白雲飛答話,霍地轉過身子,那長衫老者也緊隨著向後轉去。 白雲飛抬頭望去,只見夜色中,站著一個白髯過胸、身著長衫、手扶枴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白雲飛一望即分辨出是誰。 白雲飛遊遍江南之時,已暗中見過了他數面,心頭暗暗忖道:無怪鐵劍書生這麼怕他,原來是海天一叟蘇朋海來了。 他身後並肩站著四個身穿黃麻及膝大褂、腳踏草履、臉上斑痕纍纍的大漢。 蘇朋海笑聲一落,左手拂著胸前白髯,目光橫掃了三手羅剎、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一眼。微笑道:「難得,難得,幾位倒是先碰面了。」 鐵劍書生一揚兩條濃眉,答道:「蘇幫主蓋世豪雄,江湖上誰不尊仰,有你蘇幫主插足江湖,我們兄弟哪還有立足之處,只好結廬這臥虎嶺,消磨這下半生的歲月了。」 蘇朋海冷笑兩聲,道:「好說,好說,史兄不覺得太客氣嗎?臥虎嶺如果沒有萬年火龜,縱然蓋起金殿玉闕來,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兩位的俠駕──」 話至此處,目光忽然投落在三手羅剎的臉上,哈哈一笑道:「恕老朽年邁眼拙,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縱橫南北的三手羅剎彭秀葦姑娘?」 三手羅剎冷冷地答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蘇朋海呵呵兩聲,道:「老朽久聞姑娘大名,只恨緣慳一面,想不到今夜能在臥虎嶺上幸會──」他仰臉打個哈哈,接道:「那萬年火龜雖是蓋世奇物,難得一見,只怕也不能恢復姑娘的花貌玉容了。」 這幾句話相當尖酸,只氣得三手羅剎全身微顫,但她竟還能控制住激動的情緒,不使發作出來,冷笑兩聲,不再答話。 要知眼前情勢,異常複雜,場中幾人,個個身懷絕學,如果一動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擊,也許一兩招即可確定生死,也許要三兩百招才見高低,是以誰也不願先出手,都不想挑燃戰火,讓別人先打個力盡筋疲,自己坐收漁利。 蘇朋海本知三手羅剎手和鐵劍書生間有毀容之恨,是以故作挑撥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羅剎舊恨,讓他們兩人先打個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羅剎竟是不肯上當。 鐵劍書生冷漠一笑,偷望上彭秀葦一眼,看她雖然氣得全身發抖,但並無和自己動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轉臉望著蘇朋海冷淡一笑,道:「好啊!堂堂天龍幫幫主,竟是滿懷狡詐鬼謀,只可惜你一番心機自費了。」 蘇朋海身後四個黃衣大漢,聽鐵劍書生出言侮辱幫主,不禁大怒,四個人一齊由蘇朋海身後分躍而出。 鐵劍書生昔年見過川中四醜,知道不可輕敵,當下凝神戒備,冷冷問道:「你們是準備一齊上呢?還是準備單打獨鬥?」 川中四醜在蘇朋海身後躍出後,立時採取了合圍之勢,最左一人陰森森地答道:「你一個人,我們要一齊上,你十個人我們也是四個。」 鐵劍書生朗朗一笑,道:「好!那就請賢昆仲一齊動手吧。」 原來四醜有一套分進合擊的陣法,名叫四象陣,這套陣法,使川中四醜成名中原,不知鬥敗了多少武林高人。 蘇朋海不注意四醜行動,目光卻落在白雲飛身上,他在茅舍現身之後,就注意到站在一側的白雲飛,看她絕世丰儀和那湛湛逼人眼光,以及悠閒自若的神態,就使人難測高深,最使人不解的,就是她既不像是鐵劍書生的助拳之人,也不像是到臥虎嶺來尋仇的人,彷彿這場即將展開的龍爭虎鬥和她毫無半點干係,袖手一側,冷眼觀察。 鐵劍書生就在四五逼近身時,忽然轉臉對著那長衫老者說道:「大哥請去替小弟取來兵刃。」 鐵劍書生說完,跟著又對長衫老者道:「看今夜形勢,免不了一場生死搏鬥了。」說話時並連連以目示意。 那長衫老者略一怔神,轉身向後就走。 蘇朋海陡然呵呵一陣大笑,道:「站住!」 那長衫老者卻頭也不回地,猛然向前一躍。 突聞一聲冷笑道:「回去!」一股強勁的掌風迎面撞來。 那長衫老者因身子懸空,無法閃避,只得雙掌並出,硬接一擊,吃那撞來奇猛潛力,震退了五六步遠,心神也隨著一震。 定神望去,只見暗中緩步走出來一個五旬上下的人,身穿黑色短裝,腰圍軟索三才鎚,正是天龍幫黑旗壇主開碑手區元發,區元發現身後,拱手微微一笑,道:「周兄別來無恙,我們怕有二十年沒有見面啦。」 那長衫老者冷哼了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二十年不見,區兄的功力又精進很多了,哼!剛才那陡然一掌,夠狠。不過,區兄是極負盛名的人物,這等暗算行為一旦傳揚江湖,只怕對區兄聲望影響非淺──」 區元發冷漠一笑道:「周兄太過獎了,兄弟擔受不起,我這一掌暗算,如果是全力施為,周兄功力雖深,但雙腳未落實地,心中又毫無戒備,哈哈!這一掌,只怕周兄也擔受不了。」 那長衫老者怒道:「那倒未必見得──」突然,他臉色緩和下來,聲音也溫和不少,接道:「今夜形勢,只怕免不了一場惡戰,待我回房中去取了兵刃,再領教區兄的絕學不遲。」 區元發仰天打個哈哈,道:「話是說得不錯,不過只可惜兄弟作不了主,周兄如一定要用兵刃,兄弟這三才鎚,倒可暫借一用。」 那長衫老者眉宇間滿是焦急之色,強按心頭一股怒火,道:「兄弟活幾十歲,還未聽人說過借用兵刃之事,區兄盛情,恕難領受。」說完話,目注開碑手,靜待答覆。 區元發大笑道:「就是兄弟肯閃路相讓,只怕周兄也是白費一番心機,那張取寶圖恐早已到了別人手中──」 那長衫老者驚叫一聲道:「什麼──」 區元發冷冷笑道:「在下不敢相瞞,周兄在和我們幫主談話的時候,已有人藉機搜查過兩位臥室。」 那長衫老者不再讓區元發把話說完,怒道:「好下流的手段。」 話出口,人也同時發動,呼地一掌,猛向區元發劈去。 開碑手閃開來掌,左右雙拳並出,兩人甫一接手,立時各傾全力相搏,剎那間掌影飄飄,掌風激盪,打得十分慘烈。激鬥了十餘合,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那長衫老者,因惦念寶圖,無心戀戰,忽然大喝一聲,連環劈山三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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