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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杜君平劍眉一揚道:「我送你出去。」

  阮玲心雖不願,亦知金鳳中毒甚深,不能再延誤,逐低聲對王珍道:「珍妹,你背著她吧。」

  王珍依言將金鳳背起,杜君平拔劍出鞘,當先前行道:「請隨我來。」

  在場之人無一不是高手,他們說話的嗓音雖低,但都聽得清清楚楚。杜君平才一下階沿,大力殃神彭虎已然橫身擋住,沉喝道:「與我回去。」

  杜君平心中焦灼異常,大喝一聲道:「閃開。」揮腕一劍迎面攻去。他長劍揮動之下,帶起一股懾人心弦的嘯聲。

  大力殃神彭虎不敢正面擋,側身一讓,呼的一縱側裡搗來。

  杜君平知他臂力雄厚,長劍一揮,撤起一片劍幕,將他掌風化解,大喝道:「珍妹快走。」

  阮玲短劍舞動,護著王珍往前一行,已到了院落中心。

  場中戰端一起,祁連山主、雪峰居士以及峨冠道者,亦已行入場中,分三面將三人圍困,正面一人即是那峨冠道者。

  杜君平存心速決,長劍一抖,刷,刷,刷一連三劍,猛朝峨冠道者攻去,他用的是修羅門劍法,快速淩厲無匹。

  峨冠道者來不及拔劍,被逼得連退兩步,杜君平長嘯一聲,揮劍再進,緊接又攻出三劍,修羅門的劍法,向以快速見長,加上他深厚的內功,直似一陣驟雨,迫得峨冠道者又退了兩步。

  祁連山主此刻也顧不得身份了,往前一跨步,呼的一掌由側裡攻來,這批人俱屬一方雄主,個個武功精湛,隨手一掌,便具無窮威力,立有一股巨大潛力,直湧了過來。杜君平覺出風聲有異,撤回攻出的長劍,一式「騰蛟起鳳」,將祁連山主攻來的掌力化解。

  雪嶺居士韓三公見祁連山主出手,也一圈掌由側裡攻來,杜君平長笑一聲道:「都來吧,把你們的絕學都施展出來,讓在下見識見識。」長劍劃起一道精芒,又把雪嶺居士的攻勢接了下來。

  就趁杜君平劍勢一緩的工夫,峨冠道者已將背上長劍撤下,單手往前一遞,直襲杜君平前胸。

  杜君平只覺攻來的劍勢緩而不疾,劍刃未及,已隱隱有一股森森劍氣襲來,他乃深明劍道之人,便知這道者劍術造詣極深,心頭不覺一驚,疾使一式「春雲乍展」,將門戶緊緊封住。

  此時他已在三大高手圍攻之下,一面展開劍式封架,目光卻向阮玲姊妹投去,只見阮玲手舞短劍,正為大力殃神彭虎勁疾的拳風,逼得步步後撤,不禁心頭大急,大喝一聲,奮劍一式「搏波擊錐」,將峨冠道者逼退,縱身一躍,猛向彭虎撲去。

  彭虎正自步步朝阮玲進逼,驀覺一片耀眼精芒,當頭罩下,不敢揮拳迎擋,撤身疾退五尺。

  杜君平奮起神威,長劍疾舞,翻身又向韓三公與祁連山主攻去,嘴裡卻道:「玲姐快隨我來。」

  阮玲乘機一拉王珍,緊跟杜君平之後,往前行去。

  大力殃神彭虎二次為他劍勢逼退,凶性大發,大吼一聲道:「咱們幾人今天若讓這小子跑了,以後就不用在江湖混了。」雙摹齊舉,直行了上來。

  杜君平唯恐金鳳毒發身死,心急如焚,手中一緊,已然把杜門劍法施開,這路劍法與修羅門的劍法又自不同,修羅門的劍法利於快攻,而杜門劍法卻是寓守於攻。

  杜君平一邊前行一邊道:「此女萬萬死不得,你告訴聞人前輩,務必要救恬她。」

  王珍接道:「那得快,她恐怕不行了。」

  杜君平大急,大喝一聲,劍芒暴長,又往茁行了幾尺,已離大門不遠。遂道:「等會到了大門,你們儘管行出去,由我來擋住他們。」

  此時離大門已愈來愈近,杜君平陡地奮起神威,一連三劍,分向四面攻去。

  這三劍無論招式與威力,均較前次不相同,刹那之間精芒暴長,層層劍影,疊浪般朝四面湧去,緩緩擴散開來,迫得韓三公等紛紛後撤。

  峨冠道者目睹這種神奇劍法,不自禁地搖頭一歎。

  杜君平目的在奪門,輕喝道:「你們快走。」

  阮玲何等機敏,一拉王珍,奮身往外一躍,已然出了寺門。

  杜君平一個旋身,面裡背外,堵住了大門,長劍一式春雲乍展,撒起一片劍影,將門戶緊緊封住。

  祁連山主厲聲道:「那兩個女娃跑了。」

  彭虎大吼道:「這小子就是杜飛卿之子,絕不能放過他。」

  杜君平怒道:「杜門與你何怨何仇,你們竟欲趕盡殺絕。」

  彭虎原是一勇之夫,揚聲答道:「我等都是奉了命令列事,與你說不上怨恨。」

  杜君平微微哂道:「據在下所知,各位俱屬一方雄主,所謂奉命行事,不知奉的是什麼人之命?」

  祁連山主臉上一紅,強顏道:「此事你早該明白,凡屬神鬼判下追緝之人,武林同道俱有責任緝拿。」

  杜君平朗聲笑道:「諸位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心裡果真是如此嗎?」

  峨冠道者突然劍式一收,沉聲道:「住手,貧道有幾句話要問他。」

  祁連山主等人對這道者似甚尊重,聞聲一齊將式子收住。

  峨冠道者深看了杜君平一眼,徐徐道:「小哥果是杜大俠的後人?」

  杜君平道:「自然不會假。」

  峨冠道者又道:「杜大俠死去十餘年,當時你還很小,這身武功是跟誰學的?」

  杜君平搖頭道:「恕難奉告。」

  峨冠道者正容道:「貧道問此話絕無惡意,小哥大可不必隱瞞。」

  杜君平微歎道:「人心隔肚皮,道長縱是好意,在下仍然無法相信。」

  峨冠道者點頭道:「此言甚是有理,貧道棲霞,系屬五夷散人,甚少過問江湖是非。」

  杜君平揚眉笑道:「道長無故出手對在下進攻,已然投身是非漩渦,幫同江湖匪類,阻撓中毒之人急救,豈像三清教下弟子,我看道長委實有辱這頂峨冠。」

  峨冠道者縱聲狂笑道:「罵得好,罵得好,真個淋漓痛快,入木三分。」

  倏然斂去笑容,冷厲地道:「貧道既已投身是非,咱們就不必再談是非,令尊號稱神劍,貧道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剛才自睹小哥劍術,果是神奇,貧道甚願與你比劍上功夫。」

  杜君平心中雖急著去看金鳳,但知若無法折服這幾人,那是決然無法脫身,隨道:「道長有意賜教,在下當得奉陪,不過我得先看看那面的勝負。」舉步朝銀面人行去。

  峨冠道者一閃身讓到一邊,竟未攔阻。

  此時兩個銀面人已拚鬥了近二百招,竟是勢均力敵,秋色平分。

  內中一人見杜君平行來,突然一撤身退下,沉聲道:「不用打了,咱們武功既屬同一流源,再打下去仍是勝負難分,且同去找個地方,約期再拚個死活。」

  另一人道:「很好,這就走吧。」縱身一躍,朝場外飛去,二人身法均快,只幾個起落,已然不見了影子。

  杜君平看得莫名其妙,怔了怔,這才轉過身道:「咱們這一場能不能另行擇日再比?」

  峨冠道者看了祁連山主等人一眼道:「小哥莫非擔心這幾位乘你疲備之時出手相助?」

  杜君平搖頭道:「在下與道長雖是初見,倒可看得出你不是那種小人,只因敝友中毒甚深,在下必須趕回去看看。」

  峨冠道者大笑道:「小哥如此信賴貧道,我若不答應改日,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杜君平急於離開,接道:「就請道長擇個時間與地點,咱們不見不散。」

  峨冠道長道:「兩日後丈人峰下,泰水溪畔等候。」

  杜君平應聲道:「就此一言為定,告辭。」轉身正待離去。

  彭虎一聲沉喝道:「且慢,誰叫你走的?」

  杜君平腳下停步道:「來去由我,你憑什麼攔阻?」

  大力殃神彭虎雙拳一揚道:「就憑這個。」

  杜君平回手納劍出鞘道:「尊駕一定要與在下分個勝負是不是?」

  大力殃神彭虎自忖若是以一對一,實在沒有把握,遂道:「哪個與你比武來著,本座乃是拿你交差。」

  祁連山主與雪嶺居士已知彭虎心意,一橫身雙雙將門堵截,冷冷接道:「彭兄說得不錯,此刻哪有許多工夫與你瞎扯,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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