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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馬車行駛甚遠,晃眼已到丐幫行壇地段,雲夢山人正待出聲喝令停車,杜君平搖了搖手道:「道長毋須多慮,車把式乃是丐幫子弟。」

  就這時刻,丐幫行壇的兩扇大門已然大開,車把式一抖韁,將車直駛入院子裡。

  杜君平掀簾跳出車來,只見四海游龍已然立在階沿之上,遂拱手道:「請恕在下冒昧,說不定這次會替貴幫帶來麻煩。」

  四海游龍朗聲笑道:「杜世兄,你說這話不嫌太過見外了嗎?」

  雲夢山人與厲若花也隨著跳下車來,四海游龍看了厲若花手上托著的厲陰平一眼,側身一讓道:「請裡面再談。」

  幾人進入客廳,雲夢山人神色凝重地道:「幫主回來之後,可曾打探那些失陷同道的下落?」

  四海游龍答道:「據敝幫子弟傳報,你我失陷在過道之時,修羅王亦率領修羅七煞闖入了江南分壇,那些同道想已為他們解救了。」

  雲夢山人喟歎一聲道:「但願如此。」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剛才道長為何那般驚慌,在下甚是不解。」

  雲夢山人唉聲一歎道:「杜兄哪裡知道,他們對厲當家的所施之術,委實惡毒萬分,如若任其將此術廣為施用,江湖之事便難於想像了。」

  杜君平仍然不甚明白道:「此術究竟有何可怕,請道其詳。」

  雲夢山人看了厲若花一眼,欲言又止。

  四海游龍陸賈身為丐幫幫主,經驗閱歷何等豐富,心知必有重大原因,當下插言道:「此刻救人要緊,道長需用什麼儘管吩咐,兄弟馬上著人去辦。」

  雲夢山人點頭道:「幫主既如此說,山人也不與幫主客氣了,請著人備一密室,由厲姑娘伴著厲當家的在裡居住,山人再慢慢設法與他診治。」

  四海游龍笑道:「此事易辦,兄弟這就吩咐下去。」

  雲夢山人又道:「密室四周並請派精幹之人守候,一方面固是怕人驚擾,另一方面還須防著消息走漏。」

  四海游龍點頭道:「道長所慮極是,江南分壇已然自顧不暇,兄弟料他們一時之間,不敢前來騷擾。」

  杜君平見厲陰平已然安置妥當,隨起身告辭道:「既蒙幫主高義,容留厲家父女在此養傷,在下十分感激,恕我不能在此久耽了。」

  四海游龍微微一笑道:「杜世兄可是去會晤阮姑娘?」

  杜君平也不隱瞞,點頭道:「正是,在下還有好些事情與她商量。」

  四海游龍道:「她們已不在那空屋住了。」隨附在他耳畔說了幾句話。

  杜君平把手一拱,揚長往外行去。四海游龍所告訴他的地方,即是藥中王所住的破廟。進入破廟,只見藥中王仍然在座,此外尚有阮玲姊妹,卻不見銀面老者。

  藥中王見他重又回來,微感意外道:「你怎麼又回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杜君平點了點頭道:「晚輩于途中救下了東魔厲陰平父女。」

  藥中王冷冷道:「此魔乃是自討苦吃,不該救他。」

  阮玲微微一笑道:「前輩哪裡知道,厲姑娘乃是杜兄弟的好友,豈可袖手不管。」

  杜君平臉上一熱,正容道:「厲姑娘果然有恩於我,大丈夫恩怨分明,怎能見死不救?」

  藥中王想起前事,不禁點頭道:「杜賢侄所言大是有理,是老夫失言了。」

  杜君平又道:「晚輩事前並不知是什麼人,及至將黑風怪趕跑,才知是她父女,當時厲魔身負重傷,是以將他領去雲夢大哥那裡救治。」

  藥中王點頭道:「雲夢已盡得我術,讓他去做好事未嘗不可。」

  杜君平輕籲一聲道:「幸虧有此一舉,竟讓雲夢大哥發現了一大秘密。」隨將前事說了一遍。

  藥中王極其用心的聽著,直到杜君平把話說完,這才長籲一口氣道:「老夫久就疑心他們已然習得此術,事不宜遲,待老夫前去看看。」

  阮玲接道:「晚輩們要不要等著前輩回來。」

  藥中王沉忖有頃,道:「不用了,飄香谷見吧。」起身往廟外行去。

  杜君平望著阮玲道:「阮姐來此何事?」

  阮玲徐徐道:「等人。」

  杜君平又問道:「等候什麼人?」

  阮玲道:「等候任長鯨。」

  杜君平大感意外道:「你們幾時碰過面了?」

  阮玲笑了笑道:「就在不久以前,此人雖逞一時之快,搗毀了江南分壇,卻為修羅門惹下了大禍。」

  杜君平想了想道:「任長鯨,他約你倆姐妹等候助拳?」

  阮玲格格笑道:「任長鯨何等高傲之人,豈肯約我姊妹助拳,他們是與孟紫瓊約定,三更之時,就在廟前林外,決一勝負,我們無意中聽得這消息,才來此等候。」

  杜君平道:「照此說聞人前輩呆在這裡也是為了此事。」

  阮玲搖頭道:「聞人前輩與于伯伯另有他事,只是碰巧而已。」

  杜君平乃是極重義氣之人,聞知任長鯨有事,不禁義容於色道:「既是這樣,我倒不能不助他一臂了。」

  阮玲不悅道:「我就知你會沉不住氣,是以不會通知你,修羅門下人多勢眾,既入中原爭雄,自然有所倚仗,咱們正可藉此看看天地盟中,究有一些什麼人物,犯不上露面。」

  杜君平點頭道:「話雖不錯,萬一修羅門敗了又當如何?」

  阮玲道:「到時見機行事,不是萬不得已,仍以不露面為宜。」

  杜君平無可奈何道:「好吧,依你就是。」

  阮玲立起身來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別盡著說話,到外面看看去。」

  王珍在旁一直不曾插言,此刻才行跳起身來,一口將燈吹滅道:「如若平哥和孟師叔對上了手,咱們是出面還是不出面?」

  阮玲狠狠瞪了她一眼道:「我早知你心裡又想些什麼了,我可不希望平弟真個與孟師叔動手。」

  王珍一伸舌頭,低頭不再言語。

  杜君平為她不平道:「反正九九會期已在跟前,早晚你們都要與孟紫瓊對面,此刻大可不必顧及那麼事。」

  阮玲歎了一口氣道:「我知你心裡很不滿意,為的是有許多事未對你明說,實際愚姊也是迫不得已,事情知道得過多,於你有害無益。」

  杜君平冷笑道:「這個在下早知道了,我說的是孟紫瓊的事。」

  阮玲輕歎道:「孟師叔乃是受人所惑,家師總盼她能回頭。說起她總算是師門尊長,縱有不是之處,做晚輩的仍應退讓三分。」

  此時三人已行至廟前空場處,阮玲指著一排古柏道:「咱們就在那古柏之上藏身如何?」

  杜君平道:「雙方都不是庸手,藏身之處務要隱密才行,如讓他們發現,那是極易誤會。」

  三人堪堪將身形藏好,前路已飛也似地行來了三人,為首一個,豹頭環眼,身材高大,甚是雄偉,在他左右並馳的是任長鯨與易曉君。

  阮玲暗對杜君平道:「那人就是修羅王的大弟子郝雄。」

  來人行走極速,晃眼已到眼前,舉目四下一望,見沒有影,郝雄首先開言道:「怎的她們竟沒有來?」

  任長鯨道:「我想她們不至於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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