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銀面老者朗聲笑道:「此女野心勃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猶不自知。」

  聞人可接道:「江南分盟的實際主持人,便是此女,試想,此次赴會之門派不下數十,倘若真的被一網打盡,這些門派豈肯善罷,孟紫瓊武功再高,也無法與這麼多的門派為敵。」

  杜君平想了想道:「那暗中施用琴音之人是誰?」

  聞人可笑道:「自然是孟紫瓊了,飄香谷一派,原就通曉音律,以她原有的根基,略加揣摹,便可應用。」

  杜君平微盛吃驚道:「照此說來,她也學會魔音了。」

  聞人可搖頭笑道:「此是因為過道已有特別裝置,若換一個地方,她那點伎倆便不足為害了。」

  杜君平又道:「此番江南分壇的陰謀並未得逞,不知她們又要出什麼花樣。」

  聞人可揚聲笑道:「九九會期就在眼前,不論她們出什麼花樣,到時均將原形畢露。」

  杜君平默然半晌,突又問道:「天地盟的大部分盟友,據說俱都為其收買,九九會期中,不見得會有什麼結果。」

  聞人可大笑道:「此事無須多慮,到時你便知道了。」

  杜君平知道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隨起身道:「前輩如無旁的吩咐,晚輩準備去丐幫看看。」

  聞人可突然面容一整道:「江南分壇之事並未就此了結,此後問題尚多,你應特別小心,如無旁的事情,不妨早日趕去飄香谷。」

  杜君平躬身答道:「晚輩遵命。」

  聞人可又道:「如見著雲夢,可傳我諭,著他即速回山,金陵之事暫時還用不著他。」

  杜君平點頭道:「晚輩原是與他一路,此諭一定傳到。」

  聞人可朗聲笑道:「日內或有一項奇聞傳出,到時用不著驚奇。」

  杜君平唯唯聽命,並未追問是何奇聞。當下深打一躬,便自退出,重尋舊路往城內奔去。

  杜君平順著大路,一躍疾馳,突見路旁一處亂堆中,人影晃動,一片叱喝之聲,心裡不由一動,霍地停下腳步,舉目望去。

  只是亂堆之中,橫七豎八倒了幾具屍體,一群江湖漢子,正自圍著一個蓬頭女子拼命攻殺,他生具俠腸,見此情景,頓時激起了滿腔義憤,跨步上前,厲聲喝道:「住手,數人圍攻一個女子,虧你們不羞。」

  那群江湖人眼看便可得手,又見發話之人是一文弱書生,是以誰也沒理睬。

  杜君平大怒,舉手一掌劈去道:「叫你們住手聽見沒有?」

  他內功精湛,掌力發出,立有一股巨大潛力,直湧過去。首當其衝的兩個江湖漢子,被掌風撞得連人帶刀滾出一丈多遠,令人見勢不妙,紛紛收式後撤。

  杜君平冷哼一聲,行近蓬頭女子身前道:「姑娘是誰,因何遭到他們的圍攻?」

  一則是黑夜之中,再則她處在危急之時,耳目已然失聰,故未發覺是誰來到,此刻經杜君平一喊,如夢初醒,驀地身撲過來,只喊了一聲:「君平!」便已泣不成聲。

  杜君平也已聽清她是厲若花,輕輕將她推開道:「安靜點,究竟是怎麼回事?」

  厲若花定了定神,指著墳前一具屍體道:「我爹,他……他……」

  杜君平心頭一震,當下輕聲道:「鎮靜點,容我打發了這批人再說。」轉身指著那群玄衣人道:「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其實他不用問也知是江南分壇之人。

  玄衣人為他的氣勢所懾,俱都怔在那裡,面面相覷,沒有人敢於出聲答話。

  杜君平大為惱怒,喝道:「你們都是啞子不成。」

  只聽一個嗲聲嗲氣的嗓音叫道:「好啊,我早知她父女與姓杜的勾結,果然不出所料。」

  聲隨人到,一個紅衣女子與一黑袍老者,恍似兩支離弦之箭,嗖,嗖,射落當場。女子是蠍娘子杜珍娘,老者是黑風怪張炎。

  杜君平徐徐道:「厲陰平乃是你們四大副盟之一,為何一定要制他死命?」

  黑風怪沉聲道:「老夫乃是奉命行事,旁的一概不知。」

  杜君平又道:「你們是奉孟紫瓊之命來的嗎?」

  張炎沉哼一聲道:「這個你管不著。」

  杜君平朗聲道:「轉告孟紫瓊,這事我攬下了。」

  張炎仰天一陣怪笑道:「好大的口氣,若再不識相,只怕連你也難逃公道。」

  杜君平揚聲笑道:「很好,咱們今晚是老賬新賬一齊算,免得你欠下來生債。」

  黑風怪乃是成名多年人物,哪把眼前這黃毛孺子看在眼裡。森森一笑道:「閣下一定要尋死,老夫就成全你,進招吧,老夫虛長幾歲,我不慣先行動手揍人。」

  杜君平哈哈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你準備接著。」話落手掌已緩緩舉起,一股剛陽掌勁已隨掌而出。

  黑風怪目睹對方發掌之勢,心頭一顫,急運玄功,揚掌疾迎,兩股潛力一觸之下,黑風怪只覺胸間如遭千斤重錘,直震得兩眼金花亂進,不自主地連退兩步。

  杜君平是他手下敗將,深知對方厲害,是以出手一掌便用上了八成真力,及至一招硬撞之後,才知對方功力與自己相差甚遠,於是徐徐言道:「尊駕最好此時收手,在下絕不趕盡殺絕。」

  黑風怪暗中一提真氣,覺出內腑已然震傷,不敢再恃強出手,黯然一歎道:「張某自知不是尊駕之敵,只是你強劫天地盟的要犯,以後自有人來向你算帳。」

  杜君平朗聲笑道:「在下既敢於伸手管這事,便不怕天地盟向我算帳,閣下就此請罷。」

  黑風怪再不多言,一縱身疾向來路奔去。

  杜君平雙目冷電似地一閃,逼視著蠍娘子道:「你也該走了,免討沒趣。」

  蠍娘子咬牙切齒道:「杜君平,我算認識你了,原來你竟如此沒良心。」

  杜君平怒道:「在下哪點沒良心?」

  蠍娘子冷笑道:「難道你忘了帶你去找雲夢山人解毒之事?大丈夫恩怨分明,豈能以怨報德。」

  杜君平冷冷道:「今晚就是看那次尋藥之情,饒你一命,不過在下得說明,在下身中之毒,早蒙高人暗中賜藥,未遇你之前,便已解去了。」

  蠍娘子嘴上在與杜君平說話,手上早扣滿了一把烏芒刺,此女心腸狠毒,她知若是攻擊杜君平,那是絕對無法得手,目光一掃之下,見厲若花正伏在厲陰平的身旁。當下冷不防地身形一躍,滿把的烏芒刺,兜頭蓋腦地向厲陰平父女擲去。

  這一著果是毒辣,厲陰平身負重傷,自是無法閃避。而厲若花正在悲痛之際,亦未防到有人暗襲,眼看她父女便要傷在烏芒刺下。

  驀地,杜君平一聲震喝道:「敢爾。」身後如箭,從斜裡淩空飛躍而至,雙掌齊發,直向烏芒刺劈去,急怒之下,他已施出了十成功力,掌風猶如狂風怒嘯,震得烏芒刺漫空飛灑,呼的一齊散落於草葉之中,連蠍娘子躍起的身形亦遭波及,噗的一聲掉落地下。

  她就地一滾,爬了起來,往來路飛奔而去。

  杜君平也不追趕,急奔至厲若花身前問道:「厲姑娘,你兩位傷著沒有?」

  厲若花驚魂甫定,搖了搖頭道:「如不是你發覺得早,我父女只怕已傷在她烏芒刺之下了。」

  杜君平又道:「令尊的傷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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