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血劍丹心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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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也不去趕她,逕自上馬,遙望著她的背影,徐徐跟著。 這城原就不大,不一會已到了分號,那是一所巨大的古宅。 一個面圓圓,滿面奸詐的肥胖漢子正站在門首。 那漢子畢恭畢敬地對著厲若花行禮道:「屬下早已接到金陵分號的飛傳,得知宮主即將駕臨。只因為……」 厲若花擺手道:「不用說了。」 回頭見杜君平來到,隨即替他引見道:「這位是杜護法。」 又對著杜君平道:「他是容城分號的管事鐵算盤周通。」 鐵算盤周通微感驚訝地瞥了杜君平一眼,連忙拱手諂笑道:「見過杜護法。」 杜君平還禮道:「周兄不必客氣。」 幾人簇擁著厲若花來到客廳,厲若花竟是毫不客氣的在上首坐下道:「最近可有什麼事發生?」 周通躬身道:「旁的事可沒有……」 隨即起身走到她耳釁輕輕說了幾句話。 厲若花柳眉一揚,冷冷地道:「這事當真嗎?」 周通道:「是總號傳的令諭。」 厲若花冷笑道:「哼!憑他們二人又能濟什麼事。現在人呢?」 周通道:「已安頓在客房了。」 厲若花又道:「這趟鏢保的應是什麼?」 「一家銀號的銀子,數目倒也不多。」 厲若花道:「既是這樣,仍然讓他們保到地頭,然後再回總號,本宮主有的是擺弄他們的辦法。」 周通躬身道:「屬下遵命。」 厲若花目光投向杜君平道:「杜兄人品武功都高人一等,但願你不是來臥底的。」接著一陣格格嬌笑道:「我這樣說不會生氣吧?」 杜君平朗聲笑道:「在下可不是那般氣量狹窄的人。」 厲若花笑了笑道:「杜護法一路辛苦,周舵主你替他準備了休息的地方嗎?」 周通忙道:「早準備好啦,屬下這就領杜護法去。」 杜君平知道他們還有話說,自己不是心腹,坐著實在礙事,於是起身告辭,周通親自送到客房。 他坐息把真氣運轉一周天,只覺天機泰然,真氣十分暢順,心知自己的功夫又進境了不少。也就因為他的內功進境極快,連帶聽力也增了不少。隱隱覺得這宅子內,時時有衣袂飄風之聲傳入耳內,而且進出的人極多。 一宿過去,天色黎明,外面已傳來厲若花的聲音叫道:「杜兄,該起來啦。」 杜君平翻身下床,開門一看,厲若花已整裝待發,而且面容十分難看,當下故作驚訝地道:「宮主怎麼這樣早就要走,莫非出事了?」 厲若花哼了一聲道:「不用多問了,快隨我回總號。」 杜君平心中暗暗轉著念頭,忖道:「莫非阮玲假冒之事已經傳到她耳內了?如果真的這樣,倒得留心呢。」 厲若花平日頤指氣使已慣,見杜君平沒有立刻回答,不由嗔道:「怎麼,難道你不想走。」 杜君平劍眉一揚道:「在下並沒有說不走。」 厲若花瞪了他一眼道:「那就快點嘛!」 杜君平一語不發,舉步便往門外行去,逕自把馬紐解下縱身一躍,上了馬鞍。 厲若花從小就被寵慣了,沒有人敢於違拗她,杜君平這個舉動,分明是和她賭氣,氣得柳眉倒豎,粉臉通紅,眉梢殺機突現,縱身躍出門外,呼的一馬鞭向他抽了過來。 杜君平猛的一提馬韁,那馬人立起來,登登退後兩步,險險把那一鞭躲過。 厲若花手腕一凝功,鞭梢靈蛇般卷起,又攔腰掃了過來,杜君平的馬蹄堪堪落地,那是無論如何無法躲過了,只得施展擒拿手法,忽的一把將鞭梢抓住。 厲若花往回一收,那鞭竟似生了根一般,氣得她厲聲喝道:「你……你……」 杜君平把手一松,冷冷地道:「在下投入九洲鏢行,乃是來當鏢師,可不是奴才走狗,任由主子打罵的。」 厲若花一鬆手把馬鞭丟了,縱身躍上馬背,把馬一夾,疾往城外沖去。 他們一番爭吵,早驚動了分號的人,紛紛出門外觀看,可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化解,此時見厲若花賭氣跑了,又都把目光投向杜君平,大有出手之意。 杜君平也不理睬他們,把馬一帶,徑往城外走去,他不徐不疾地走著,心中卻在暗暗思考著,此番到京城後,去九洲鏢行呢還是另作打算? 如此走了約有六七裡,突然發現路邊坐著一個支頤沉思的宮裝少女,細看之下正是那位賭氣奔出的厲若花,於是把馬勒住道:「你怎麼不走了呢?」 厲若花道:「歇歇嘛,你這個人也真是,怎麼不替我留點面子。」 杜君平冷笑道:「在下可不是那種奴才痞子,聽任主子頤指氣使。」 厲若花噘著嘴道:「並不是我性急,昨晚總號傳來消息,一天一晚工夫,被人連拔了五處分號,死傷總在四五十人,你說氣不氣人?」 杜君平大吃一驚,道:「有這等事?」 厲若花歎了一口氣道:「他們大家都對你極其懷疑,只有我不相信,他們才不敢怎樣,可是你竟對我那種態度,老實說,如果換了別人,哼……」 見杜君平沒有做聲,跟著又道:「還有一件奇事,昨天居然有個女子在總號冒我的名把你打發出來,我想你一定認識這個人。」 杜君平搖了搖頭道:「我至今不知道九洲鏢行的東主是誰,當然也不知道有你這位宮主了,昨天早上雖見過那位宮主可是她蒙著面,你現在不說起,我仍然還以為那就是你呢!」 厲若花沉吟了一會道:「也許你雖是不知道,此人可能是姓王和姓李的一路,等我們到總號後就不難明白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鏢行既發生了這麼大事,我爹必定十分震怒,他老人家可不會像我這樣好說話,不管你存的是什麼心,到時還是小心的好,不然的話,那是自己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杜君平故作駭然地道:「有這樣的事?」 厲若花冷冷笑道:「提起我爹的名,江湖哪個不聞名喪膽。」 接著又一本正經地道:「不過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有人難為你就是,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奇怪,人家對我恭維,對我巴結,我愈覺得討厭,像你這種有骨氣的人,才像男人樣子呢!」 杜君平道:「在下並不希望你誇獎,我總覺得做人應各守其份就行了。」 厲若花翻身上馬道:「我們快點趕回總號吧,我心裡急得很呢。」 她一面縱馬疾馳,一面回頭笑道:「有人貿然替我的事不必提了,我會承認那就是我。」 杜君平心中暗暗奇異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厲若花放轡和他並肩而行,複又感喟地道:「江湖上的人,個十都說我淫蕩毒辣,那是我故意放蕩形骸,這事只有我爹明白,實際我是清白女兒身,但誰又能相信呢?」 杜君平暗暗忖道:「誰管你這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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