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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金鳳道:「死,二東主告訴我,十二個時辰內,還無法把你制服,我也不用再見他面了。」

  淩度月道:「那意思是……」

  金鳳道:「要我死去。」

  淩度月道:「好惡毒的手段。」

  金鳳道:「所以,咱們的時間不多,好好計畫一下。」

  淩度月道:「計畫什麼?」

  金鳳道:「你呢,準備如何?」語聲一頓,接道:「二東主似乎是對你已有很大的戒心……」

  淩度月道:「為什麼呢?」

  金鳳道:「他一直覺著,是你暗算了他,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

  淩度月道:「原本要想把我收到屬下,想不到,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金鳳道:「他怕你搞亂了十二釵衛的心,但又希望把你收為己用,但考慮的結果,卻決定先取你性命。」

  淩度月道:「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金鳳道:「天亮之前。」

  淩度月道:「金鳳,你有些什麼打算呢?」

  金鳳道:「先送你離開這裡,然後,我再設法應付。」

  淩度月道:「這法子不好。」

  金鳳道:「時間太急促,不是法子好不好,而是,我們沒有一點應變的準備時間。」

  淩度月道:「在下倒有一計,不知可否施用?」

  金鳳道:「此時此刻,寸陰如金,你還賣的什么關子?」

  淩度月道:「二東主能裝出數十年的殘廢,連她的至親兄長,都不知曉,這人心機的陰沉,是已到了森沉無比之境,既然派你對我下手,豈能不防你和我連袂而逃。」

  金鳳道:「事已如此,咱們也只有冒險逃命了。」

  淩度月雙目神光閃動,道:「金鳳,逃命的機會不大,何不放手一拼。」

  金鳳道:「就憑咱們兩個嗎?」

  淩度月道:「想得到楊非子等人,早已被人監視,只要咱們通知他們,必會早為柳老二所發覺,所以,對付這一難關,只有仗憑你和我兩人合力了。」

  金鳳道:「你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出計策啊!」

  淩度月道:「其實說出來,也很平常,咱們用苦肉計。」

  金鳳道:「東主很聰明,豈是輕易欺瞞得過人的。」

  淩度月道:「咱們要作就作的像一些,你覺著對我如何下手,就只管下手,只要不妨礙到武功的運展就行。」

  金鳳道:「那豈不太過委屈你了。」

  淩度月笑一笑,道:「天亮之後,咱們去見柳老二,現在睡一會吧!」

  金鳳輕輕歎息一聲,道:「你還能睡得著嗎?」

  淩度月道:「就算通宵不寢,也難想出更好的辦法,何不大睡一覺。」

  牽著金鳳,直登錦榻。

  淩度月、金鳳哪裡能睡得著,只覺心事萬端,紛至遝來。

  她本是不知身世的孤女,十幾年,只有一個心願,絕對忠於柳鳳山,但自和淩度月數宵纏綿之後,陷入情愛恩怨的紛爭之中,想到個郎要不惜軀體之傷,心中苦痛異常。

  原本是一顆平靜、純潔的心情,此刻卻被紛亂無法自禁。

  沉思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候。忽然間,覺著一股熱流,觸及身軀,不禁一驚,道:「大哥,你……」

  一股血腥氣,撲入鼻中。

  耳際間,聽得淩度月的聲音,道:「金鳳,我已自傷雙肩,流血雖多,只是一些皮肉之傷,快帶我去見柳鳳山。」

  轉頭望去,日光照窗,天已大亮很久。

  金鳳定定神飛身而起,只見淩度月前胸、後背,都為鮮血濕透,顯然是自殘肌膚的皮肉之傷,但看上去,不會太輕。

  顰了顰柳眉兒,無限憐惜地說道:「大哥,你這樣……」

  淩度月淡然笑一笑,道:「金鳳,柳老二殺了我之後,也不會放過你,咱們只有拼命,保命一途,你不要猶豫了。」

  金鳳咬咬牙,道:「你不能帶兵刃。」

  淩度月道:「無形劍本就不具劍形,你幾時見到我的兵刃了。」

  金鳳歎口氣,道:「好!」

  一手抓住長劍,一面去穿衣服。

  淩度月低聲道:「金鳳,你如衣衫不整,豈不是更像一些。」

  金鳳滴下來兩行淚珠兒,左臂挾起淩度月,右手提劍直奔柳鳳山的寢居院落。

  這時,已是日升三竿,可見細微。

  柳鳳山居宿處,是一所幽靜的跨院,正好是五釵玉鳳和七釵秀鳳當值。

  兩人身著勁服,身佩長劍,守護在柳鳳山寢居室外。

  目睹金鳳背著滿身鮮血的淩度月,急急奔來,兩人全都嚇了一跳。

  秀鳳驚愕的神色中,還帶著三分痛憐和兩分怒意。

  明明看出是淩度月,卻故作不知地冷冷說道:「大姐,這人是誰?」

  未待金鳳開口,五釵玉鳳已搶先說道:「七丫頭,你瞧不出嗎?是大姐夫。」

  金鳳道:「我!二東主可在室中。」

  秀鳳咬咬牙,低聲說道:「你真的下得了手,好狠毒的心腸啊,可是為了他和我在花園一晤嗎?」

  金鳳搖搖頭,低聲道:「不是……」

  提高了聲音,接道:「快替我通報二東主,就說我已重傷淩度月,幸未辱命。」

  緊閉的木門,忽地呀然而開,柳鳳山身著青色夾袍,負手而立。

  只見他面含微笑,一臉春風,道:「很好,很好,果然不愧釵頭,也沒有負我對你一番養育之恩,快請進來吧!」

  金鳳扶著淩度月,快步而入。

  秀鳳緊隨而入,玉鳳略一猶豫,也跟在秀鳳身後而入。

  柳鳳山緩行在一張太師椅前坐下,金鳳卻一松左肩,嘭然一聲,把淩度月摔在地上。

  這雖是兩人早已計畫好的,但淩度月不敢運功抗拒,只摔得傷口迸裂,又有鮮血流出。

  血透重衣,淩度月的上半身,都為血染,再加上衣服掩遮,和有意的裝作,外面看去,確然無法瞧出他傷勢內情,只反覺他傷得十分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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