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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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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青衣人接道:「如你認定那玄皇教主已經無救,何妨我出手一試?」 李文揚仍然沉吟難決。 那獨目老人卻突然接口說道:「黃山世家雖然珍藏有各種奇藥靈丸,祇怕也難有療治那摧心掌力的藥物,不如由你試試吧!」 他輕輕嘆息一聲,接道:「對於教主的傷勢,只有寄望於奇蹟了。」 李文揚看不出那青衣人的來歷,仍有些放心不下,回頭望著參仙龐天化道:「龐莊主醫道精博,素為武林敬仰,被譽當代第一神醫,想必知道療治那摧心掌力之策?」 龐天化道:「老夫如為虛名所累,必故作驚人之言,告訴你這摧心掌力有救,縱然老夫救不了她的性命,也可委過他人──」 李文揚只覺心頭一涼,接道:「聽老前輩的口氣,這摧心掌是沒有救了?」 龐天化道:「就老夫所知,確然如此。」 但聞那青衣人道:「今日之世,除了我之外,祇怕難再有療治摧心掌力之人。」 龐天化接口說道:「請恕老夫多口,插上一言。」 青衣人道:「在下恭聆高論。」 龐天化道:「不知你要用什麼藥物,救治那玄皇教主摧心掌力之傷?」 青衣人道:「金針過穴之法。」 龐天化凝目沉思了片刻,道:「這是唯一可行之法。」 青衣人目光轉注到李文揚的身上,道:「在下的時性有限,如若我拂袖而去,那時你再求我,我就不會答應了。」 李文揚道:「兄台可否告訴在下師承何人?」 青衣人道:「世間既無人療治玄皇教主的傷勢,還有何人配為我師?」 李文揚臉色一整,道:「好!但在下有幾句話,必須得事先說明。」 青衣人道:「你不用說,我就知道了。如若我治不好她的傷勢,由我償她性命就是。」 李文揚道:「如兄台當真能療好她的傷勢,咱們是感激不盡,黃山世家和玄皇教,都將唯命是從。」 青衣人冷冷說道:「你心中對我醫道,毫無信心,才敢許下如此重的謊言,可惜這場巨賭,你已經輸定了。」 李文揚道:「在下縱然輸了,也輸的心甘情願。」 青衣人不再言語,緩步對玄皇教主行了過去,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盒中滿是金針;只見他伸出纖纖的玉指,抬起一枚金針,刺入玄皇教主右肩「並穴」上。 但見他手不停揮,片刻間連在那玄皇教主身上刺了一十八枚金針。 全場中人的目光,一齊投注那青衣人和玄皇教主的身上,靜待變化。 李文揚更是心焦如焚,暗中提足了功力戒備,如發現情勢不對,就全力出手攻向那青衣人。 時間在沉寂的緊張中過去,雲集數百人的荒塚,聽不到一點聲息,誰也無法預測到下一個情勢的變化,沉寂的使人有窒息的感覺。 只聽那僵直而立的玄皇教主,緩緩伸動一下手臂,長長吁一口氣。 那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回顧了李文揚一眼,道:「你該相信我的話了,這一場賭賽,你已輸定了。」 只見那閉目調息的梅花主人,突然睜開了雙目,冷冷說道:「你們都輸了。」 群豪仔細看去,只見那梅花主人,原本毫無神采的雙目,突然暴射出閃動的神光,似在這一陣工夫中,他已經由極端疲乏中,恢復了過來。 那獨目老人突然一頓手中枴杖,大步行了過來,說道:「閣下的武功,博雜深厚,確為老夫生平所見的第一高人──」 梅花主人道:「你可是還想和我動手麼?」 獨目老人道:「閣下武功雖然十分博雜、深厚,但老夫自信還可以放手一搏,雖然勝敗難以預料。」 梅花主人道:「你已經錯過殺死我的機會了。」 獨目老人道:「老夫一向是不乘人之危。」 梅花主人道:「可惜的是,現在你連和我動手的機會也沒有了。」 獨目老人道:「老夫不明白你言中之意?」 梅花主人道:「此事簡單得很,我是說你已無再戰之能。」 獨目老人接道:「這個,老夫倒是有些不信。」 梅花主人道:「你不妨運氣試一試。」 獨目老人依言運氣一試,膚色立時大變,怒聲喝道:「你自命英雄人物,這手段不覺太卑劣麼?」 梅花主人淡淡一笑,道:「昔年天下一十八位高手,誰不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合力圍攻先父母,以眾凌寡,手段就不卑劣麼──」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諸位都運氣一試。」 四周群豪雖是愕然不明所以,但都依言運氣一試,這一試登時相顧失色,呆在當地。 原來在場的群豪,運氣一試,都覺出丹田中隱隱作痛,似是中了奇毒一般;那痛疼和提聚的真氣,恰成正比,愈是用力,痛疼也愈是厲害。 這無疑是群豪都已喪失去了能力,只有束手待縛一途,連逃走的希望也完全消失。 荒涼的廣場中,響起了一連串深長的嘆息,顯然都明白在此時此情中,失去了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 梅花主人高聲說道:「諸位都已運氣試過,那是證實我所言不虛了?」 聲音微微一頓,又冷厲的接道:「眼下諸位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自絕而死,一條是束手就縛,聽候發落;除此以外,連逃走的機會,也消失了。」 李文揚回顧了那獨目老人一眼,道:「老前輩,咱們當真已無反抗之能了麼?」 他適才聽那戒貪大師述說昔年往事,神判周簧和自己已死的父親,似是主持圍攻西門奉夫婦的主腦人物,如被那梅花主人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後,決不會輕易放過。 那獨目老人忿怒的說道:「不錯,咱們都已失去反抗的能力,除了束手就縛外,別無他途。」 李文揚長嘆一聲,望著梅花主人說道:「閣下可知在下是誰麼?」 梅花主人道:「今日與會之人,大都是武林中負有聲譽的人物,只是在下記不得許多罷了。」 李文揚道:「閣下不識在下,但一定記得那黃山世家中二代東主了?」 梅花主人目光一閃道:「你是說那李東陽麼?」 李文揚道:「那是先父。」 梅花主人道:「那你是黃山世家三代東主李文揚了?」 李文揚道:「正是區區在下。」 梅花主人道:「好極了,令尊不幸早死了好幾年,使我無法挖他之心,祭奠平先父母的靈前,只好你代父受過了!」 李文揚道:「眼下群豪,都已成籠中之鳥,任憑閣下的宰割,在下一人生死何懼?只是心中事,死難瞑目!」 梅花主人:「你問吧?那裡不明白?」 李文揚道:「你備下的酒菜茶飯,我等一口未沾,何能在數百群豪身上下毒?這等能耐,實叫人佩服的很。」 梅花主人笑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處所在,邀你們到此麼?」 李文揚道:「這正是在下心中之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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