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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林寒青不再理會兩人,大步直向飛翠樓前走去。

  一片高聳的青竹,環繞著一座高樓,兩扇青竹編成的籬門,半掩半閉。

  林寒青一推籬門,大步行了進去。

  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婢,快步走了上來,欠身說道:「大爺,你可走錯門麼?」

  林寒青冷漠一笑道:「這可是飛翠樓?」

  青衣小婢道:「不錯,客人要找那一個?」

  林寒青道:「綠綾。」舉步向前行去。

  那青衣小婢,急急說道:「姑娘沒空,請客人留下名,改日再來吧!」

  林寒青道:「我今一定要見她。」

  那青衣小婢道:「不行,姑娘眼下正在筵客。」

  林寒青不再理她,大步行入廳門。

  大廳中一色的紫綾垂遮,四張紅漆太師椅上,卻擺了雪白的坐墊,四個壁角,放置了四座盆花,香氣濃郁,撲鼻沁心。

  除了這華貴擺設之外,廣敞的大廳上,寂無一人。

  林寒青目光一轉,只見大廳左側近壁,有一座白綾鋪墊的木梯,立時舉步而上。

  走完了十八層木階,又是一座敞廳,九個濃裝少女,一排共坐在敞廳一側,看到了林寒青,立時一湧奔來,聯肩並立,攔住去路。

  正中一婢打量了林寒青一眼,緩緩伸出玉掌,道:「拿來!」

  林寒青冷冷的說道:「什麼?」

  那正中婢女似是群婢之首,柳眉兒揚了揚,道:「姑娘的筵客請帖?」

  林寒青搖頭答道:「沒有。」

  那婢女道:「沒有受召之帖,來此作甚?」

  林寒青轉眼望了望那上登三樓的木梯,道:「我要找一個人。」

  群婢齊聲喝道:「找什麼人?」

  林寒青道:「綠綾。」右臂一伸,接道:「閃開去,在下不願出手。」

  群婢大震,怒聲喝道:「好大的口氣。」七八隻纖纖玉手,齊齊向林寒青抓了過來。

  林寒青劍眉轉動,俊目放光,橫臂一掃,逼開群婢掌勢,左手突施一個擒拿手法,手掌翻轉之間,抓住了那正中婢女右腕,用力一帶,那婢女登時被帶的打了一個轉身,直向群婢撞去。

  他出手一擊,先聲奪人,群婢無不大駭,齊齊向後躍退。

  林寒青借勢一個閃身,穿過群婢,直向樓上奔去。

  群婢似是自知難以攔擋,竟然都停步不追。

  三樓上又是一番景色,前半部廳房並列,後半邊卻是一座寬敞的涼臺,綠綾遮天,紅氈鋪地。

  涼臺上盛筵未散,兩個身軀魁梧的大漢,正舉杯對飲。

  一個容色照人的綠衣麗人,端坐在兩個大漢之間,白絹掩口,眉目含笑,一雙大眼睛不停的轉動,在兩個大漢的臉上打轉,顧盼間風情萬種,媚態撩人,瞧的那兩個大漢,神不守舍,林寒青在那涼臺上站立良久,兩人竟似毫不知覺。

  還是那綠衣麗人神智未昏,眼角流動間,看到了肅然卓立的林寒青,突然取下了掩口白絹,正容而坐。

  兩個大漢相對呵呵大笑,飲了杯中之酒,目光轉動,突然發覺了林寒青,臉色忽然一變,齊推杯而起。

  那背東面西坐的大漢冷笑一聲,道:「好小子,膽子倒不小。」一按桌面,急竄而出。呼的一拳,迎胸劈到。

  林寒青聽他一拳生風,知對方武功不弱,身軀斜斜一轉,一個「倒踩七星步」,閃過那攔路大漢,闖入了涼臺之中,目注那綠衣麗人,冷冷喝道:「你就是那綠綾麼?」

  那綠衣麗人,神色鎮靜,嫣然一笑,道:「賤妾正是綠綾,相公大名?」

  林寒青道:「你不用問我姓名──」

  那面東背西而坐的大漢,突然一掌,擊在木桌之上,冷然接道:「好狂的口氣,格老子先要教訓你一頓再說。」

  林寒青看他落掌之處,指痕宛然,心中暗道:「好雄渾的內力,此人倒是不可輕敵──」

  這時,那當先出手的大漢,已然返撲回來,一式「餓虎撲羊」,右手五指箕張當頭抓下。

  林寒青雙肩一晃,又閃開了數尺,仍未還手。

  那面東背西的大漢突然離位而起,疾衝而上,舉手一拳,擊向林寒青的後背。

  林寒青橫裡跨了一步,避開一拳。

  兩個大漢一前一後,同時展開了迅快的攻勢,拳拳交錯,虎虎風生。

  林寒青穿行在拳掌交錯之中,始終不肯還手,但他身法奇奧,任兩人拳腳如雨,竟是一拳也打他不中。

  那俊美的綠衣麗人,似是甚為欣賞三人打鬥之情,面帶微笑,凝神相注。

  那兩個大漢攻勢愈來愈猛,但林寒青的身法卻是愈來愈見奇奧,步若行雲流水,不論兩人掌拳如何猛惡,始終無法沾得他一寸衣角。

  那綠衣麗人微笑漸斂,神情也逐漸轉變的十分嚴肅,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三人身側,高聲喝道:「三位不要打啦!」

  其實只有那兩個大漢在手不停揮的一味迫攻,林寒青始終未還過手,但那綠衣麗人一喝,兩個大漢立時倒躍而退。

  林寒青雖未還手,但他亦覺到這兩人的武功,十分高強,掌力雄渾,乃兩個強勁之敵。

  那綠衣麗人目光一掠林寒青,盈盈一笑,道:「二虎相鬥,必有一傷,三位如若這般相鬥下去,不論那個受傷,都是一件大煞風景的事。」

  那兩個大漢拳腳齊飛的猛攻了數十招,竟然未能打到林寒青一拳一腳心中大為震驚,那綠衣麗人出言一勸,也就借階下臺,默不作聲。

  林寒青微微鎖著眉頭,憂鬱中帶著一片冷漠,對那綠衣麗人相勸之言,未置可否。

  他一身雪白的衣服,因急急趕路,濺的滿身泥漿,但卻無法掩蔽住他那英秀之氣。

  那綠衣麗人欠身對林寒青施了一禮,道:「綠綾薄命弱女子,身操踐業,迎來送往,幸得各位思客們榮賜寵愛,得以小享盛名,公子如不見棄,尚請入席小座,賤妾當重整殘席,為公子接風──」

  語聲微頓,嫣然一笑,目光斜斜掠過那兩位大漢,接道:「不打不相識,有道是英雄相惜,三位這一戰,真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才,賤妾雖然不甚解武事,但也看得出,決非一半個時辰之內,能夠分出勝負──」她自說自語,不容別插口,柳腰款擺,欠身肅容。

  林寒青也不答話,一轉身大步行到席前,自行坐了下去。

  綠綾蓮步細碎,也隨在林寒青身後入了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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