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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李文揚道:「林寒青外和內剛,表面上冷若冰霜,內心中卻仁慈無比,雖然身負絕世武功,卻無法應付江湖上的險詐,何況──」

  知命子似已經意會到李文揚言中的未盡之意,也不禁失聲接道:「李公子可是怕他孤身涉險去找那參仙龐天化麼?」

  李文揚道:「不錯,這失去的參丸,又如投在海中的沙石,天涯遼闊,他又毫無可資追尋的線索,如何一個找法,但想到此丸乃參仙龐天化煉製之物,極可能去找龐天化了。」

  知命子眉宇間泛現出一股焦急之情,道:「果真如此,那就危險太大了。」

  李文揚嘆息一聲,道:「龐天化孤方自賞,從不和武林同道來往,祇怕家母也不識他。」

  知命子接道:「據貧道所知,中原武林同道中,和參仙龐天化攀得上交情的,只有武當派外家名宿,十方老人桑南樵。」

  李文揚接道:「十方老人桑老前輩,在下倒是識得,只是此人有如閒雲野鶴,行無定處,一時那裡去找?」

  忽聽那青衣女失聲叫道:「啊!那小鬼頭哪裡去了?」

  李文揚、知命子同時聽得一怔,轉臉看時,果然于小龍已然不見。

  李文揚一跺腳,道:「該死,倒是忘記留心他了。」

  那青衣少女道:「咱們快些追吧!」

  李文揚道:「其人輕功不弱,祇怕此刻已走出數里之外,咱們哪裡還能追趕得上?」

  知命子道:「唉!當真是一誤再誤,貧道一生之中,就未作過這等糊塗之事。」

  且說林寒青離開了青雲觀後,一路施展輕功提縱身法,疾如破空流矢一般,直向江岸奔去。他為了趕路,避開了人行官道,認定了方向越嶺而行。

  一路上從不停歇,趕到江邊,已累得汗水濕衣。

  他捧起江水,沖洗下臉上汗水,使自己的神智冷靜了下來。

  抬頭看去,只見一葉漁舟,遠行在十丈左右。

  林寒青目光過人,凝神望去,只見那舟艄之上,站著一個身披袈衣,頭戴竹笠的老人,立時一提丹田真氣,喊道:「老伯伯,可否把漁舟駛過來,載帶在下渡過江面,當重金相謝。」

  他喝的聲音,聽起來不大,但遠隔在十數丈外的老人,在江濤奔騰聲中,仍聽得異常清楚。只見他收了漁網,轉過身來,打量了半天,才看到林寒青,搖櫓緩緩駛來。

  那漁舟距岸尚有二丈多遠,林寒青已迫不及待飛躍而上。

  他輕功絕佳,落在那小小的漁舟之上,有如輕葉飛絮,小舟動也不動一下。

  那老人大為驚愕的打量了林寒青一眼,道:「啊!年輕人,你可是會飛麼?」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我不過練過幾天武功罷了,有勞老伯伯把我送過江去,我有樁緊急之事要辦。」

  那老人點點頭,雙手搖櫓,向對岸划去。

  林寒青目往那滔滔江流,看了一陣,臉色忽然大變,一伏身,鑽入艙中,閉上雙目,倚在艙壁上,臉上一片青白。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光,突然那老人叫道:「相公,船已靠岸了」。

  林寒青睜眼望去,只見太陽已然偏西,當下縱身一躍,飛登上岸,探手從懷中摸一塊金錠說道:「老伯伯,這點銀錢,酬酢酒資,謝謝你啦!」轉身大步行去。

  那老人接過黃金,定睛一看,立即高聲叫道:「太多了,老漢如何能受?」

  林寒青頭也不回的大步行去。

  他心急如焚,匆匆而行,直向桃花店中奔去。

  桃花依舊,盛放迎風,桃花店仍然是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

  林寒青略一猶豫,直向店中行去。

  他心中對桃花店,早已有了個概略之念,繞過那環繞桃林建築的酒棚,直向桃林深處行去。

  白石小徑上,飄落了幾片早謝的花瓣,曲轉在密茂的桃林中。

  轉過了幾個彎子,到了一處岔道所在,林寒青停下腳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勢,沿著正中一條道上行去。

  這景物幽美,花紅草綠的桃花林中,看似悅目如畫,毫無戒備,實則每一段距離之中,都有著森嚴的戒備,林寒青行約四五丈遠近,忽由兩株巨大的桃樹之後,轉出來兩個身著青衣的少年。

  這兩人年齡都在二十左右,長的甚是俊秀,只是眼神閃爍不定,隱隱流現凶光,面色蒼白不見血色。

  林寒青目光一掠兩人,仍然舉步行去。

  兩個青衣少年忽然轉入路中,擋住了去路,笑道:「客人要到那裡去?」

  林寒青冷漠說道:「飛翠樓。」

  兩個少年同時微微一愕,道:「飛翠樓?」

  林寒青默然不語,只把兩道凌厲的目光,投注兩人身上。

  兩個少年,打量林寒青一陣,左首一人緩緩說道:「大駕可是要造訪綠綾姑娘麼?」

  林寒青微一點頭。

  兩個少年相互望了一眼,道:「綠綾姑娘的約會,已定到三日之後,有勞大駕留下姓名,三日之後再來。」

  林寒青冷冷說道:「在下今日非得見她不可!」舉步向前行去。

  兩個少年四顧一眼,不見人蹤,立時欺身而上,左掌一揮,疾向林寒青前胸迫去,口中冷冷喝道:「站住!」

  林寒青右手倏然而出,抓住了左面一人,默運內力,向前一帶,橫向右面一人撞擊。

  那人只覺半身酸麻,全身力道完全失去,才知遇上了高手,心頭大為震駭。

  右面一人眼看同伴的身子,硬向掌勢上面撞來,只好一收掌勢,急躍而退。

  林寒青早已成算在胸,那還容他逃走,右手鬆開,急躍而上,一把抓住了那人衣領,低聲說道:「動一動我就震斷你的心脈,要你立時氣絕當場。」

  那少年果然不敢再動。

  林寒青隨手一掌,拍在那少年背脊之上,說道:「你們兩人都被我震穴斬脈的手法,傷了要穴,七日之內,不能妄運真氣,和人動手,否則吐血而亡。」

  兩個少年穴道雖然受制,無能反抗,但雙目中卻流現出一片狡詐的光芒。

  林寒青冷冷說道:「你們如若不信,不妨暗中運氣試試。」說完之後,推活了兩人穴道。

  那兩個少年依言一試,暗提真氣,果覺背脊之上,兩處要穴凝血不行,真氣倏然中斷。心頭大為震駭,立時改顏相向,欠身說道:「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尚望大駕恕罪。」

  林寒青冷漠的說道:「暫時委屈你們一下,待我離開之時,再解開你們被點的穴道。」向前行了幾步,突然又回頭說道:「記著你們兩人的生死,已完全操在我掌握之中,半月之內,傷穴不解,太陰經脈,即將凝結爆傷,終生一世,不能再習武。」

  兩人雖然默不作聲,但卻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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