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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張敬安神色鎮靜,微笑說道:「咱們師兄弟十幾年不見了,師兄可是想較量一下小弟的武功嗎?」

  霍元伽見多識廣,張敬安看去雖然文弱,一付皮包骨頭的樣子,而且面黃如蠟,好似久病初癒一般,毫無起眼之處,但目中神光閃爍如電,兩面太陽穴高高突起,實已具上乘內功,到了不著皮相之境,是以絲毫不敢大意,相距張敬安五步左右,停了下來,抱拳說道:「在下霍元伽奉諭領教張兄幾招絕學。」

  此人老奸巨猾,暗中早已運集了全身功力,準備出手,但口中卻說的十分客氣,言中之意,無疑說出奉命出手,情非得已,並無以命相搏之心。

  張敬安微微一笑,道:「久仰,久仰,霍兄儘管出手,兄弟捨命奉陪。」

  霍元伽笑道:「張兄遠來是客,在下理應奉讓先機。」

  張敬安不再謙讓,雙肩一晃,欺身而上,舉手一拳「神龍出水」,當胸擊去。

  霍元伽暗中一提丹田真氣,突然向右讓開三尺,但卻沒有還手。

  張敬安抬頭望了胡柏齡一眼,說道:「霍兄禮讓一招已夠,怎的還不還手?」

  霍元伽道:「張兄和盟主同門之誼,在下禮該奉讓三招。」

  張敬安左手一揮,虛空擊出一掌,道:「這算第二招。」緊接著欺身而上,右手疾向羅浮一叟前胸拍出。

  霍元伽上身突然向後一仰,讓開掌勢,右臂一招「橫招千軍」攔腰擊去。

  他出手力道驚人,颳起一股嘯風之聲。

  張敬安想不到他反擊之勢,竟是這等強烈,心中暗罵一聲:「好陰險的傢伙。」氣運左臂,一招「力屏天南」,硬接羅浮一叟擊來拳勢。

  兩人雙臂相觸,砰然出聲,各自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張敬安抬頭望著胡柏齡道:「師兄請恕小弟放肆了!」餘音未絕,人已疾撲而上,左掌橫擊,右掌直打,一攻之中,用出了兩種力道。

  羅浮一叟和對方硬拼一招之後,心中已自有數,看去文弱的張敬安,功力並不遜於自己,這一場搏鬥的結果,勝敗甚難預料。當下一提丹田真氣,改採攻勢,準備先試試對方拳腳招術,再想破敵之策,拳腳並用,把門戶封的甚是嚴謹。

  張敬安卻是著著逼進,招招煞手,攻勢猛銳至極,二十招後,掌力拳勁不但未減,而且愈來愈是強猛,拳拳如鐵錘擊岩一般。

  羅浮一叟弄巧成拙,原想先用遊鬥之法,耗消對方真力,待發現對方後力不繼時,再以雷霆萬鈞的方式,展開反擊,哪知強敵內力,有如長江大河一般,綿綿不絕,大有愈攻愈猛之勢。

  他在防守被動之下,失去先機,一時間要想扳回劣勢,極不容易,二十招中,竟無法還擊一拳一掌。

  張敬安久攻不下,似是動了怒火,大喝一聲,拳法忽變,出掌飛腿,詭異絕倫,身法飄忽,不可捉摸,羅浮一叟霍元伽,登時被迫得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廳中群豪都看出霍元伽形勢愈來愈險,再打下去,勢必要傷在對方手中不可,嶺南二奇更是關心異常,緩步而出,運功蓄勢,只要霍元伽一遇危險,立時出手相救。

  霍元伽在險象環生中又支撐了二十餘合,才找出張敬安一個破綻,大喝一聲,全力攻擊兩招,拳風呼呼,把張敬安迫退了兩步,縱身斜向一側躍開五步,脫出張敬安拳掌籠罩。

  張敬安目光環掃四周群豪,見個個怒形於色,心中暗暗忖道:「我縱能勝得霍元伽,也難當師兄神勇,何況群豪虎視眈眈,大有出手之意,今日之局,勝敗都難善終,」心念一轉,大生憚忌,當下舉手一拱,說道:「霍兄武功過人,兄弟甚是敬佩,今日之戰,就此罷手如何?」

  當群豪面前,霍元伽如何能忍下受挫之辱,冷笑一聲,說道:「兄弟看在盟主份上,有意相讓張兄幾分,但如不分出勝敗存亡,兄弟也無法向盟主交代。」

  張敬安一瞪雙目,怒道:「這麼說來,霍兄是非要和兄弟拼個生死存亡出來不可了?」

  霍元伽一鬆腰中扣把,抖出蛇頭軟鞭,道:「張兄請亮兵刃吧!」

  張敬安緩緩把目光轉投到胡柏齡臉上,問道:「師兄可是有意相迫小弟施展毒手傷人嗎?」

  胡柏齡轉臉望了錢炳屍體一眼,冷冷說道:「殺一人和殺數人有何不同?」

  張敬安道:「師兄既然這麼苦苦迫小弟殺人,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霍元伽一抖蛇頭軟鞭,接道:「張兄再不亮出兵刃,兄弟就不再等待了。」

  張敬安眼珠一轉,忽似若有所悟一般,微微一笑,道:「兵刃無眼,我如失手傷了霍兄,可別怪我出手狠辣。」

  說話之間,右手探入腰際一摸,取出一個金光燦燦的黃圈,接道:「霍兄請出手吧!」

  霍元伽剛纔相讓,失儘先機,幾乎傷在對方拳掌之下,這次哪裡還肯再讓先機,口中說道:「張兄留神了!」話出口,人已欺近對方,蛇頭軟鞭挾著一縷尖風,直襲前胸「玄璣」要穴。

  張敬安氣定神閒,對霍元伽迅猛的攻勢,視若無睹,直待那蛇頭軟鞭近胸三寸左右時,才隨著霍元伽攻來之勢突然一側身子,蛇頭軟鞭掠著前胸衣服而過,手中金圈忽的反臂打出。

  霍元伽大喝一聲,猛然收住前衝之勢,雙腳一起加力,倏忽之間,又向後躍退六尺。他去勢如風,退回之勢更加迅快幾分,當真是動如靈蛇,快似電奔。

  張敬安卻和他剛好相反,避敵,施襲,始終未移動半步。

  兩人交手一招,霍元伽已自心驚,暗道:看來他那金圈上招術,比起拳掌之學,更要詭異幾分。不敢貿然輕進,凝立原地,不再進擊。

  ▼第十一回 血印毒掌初傳警訊

  張敬安微微一笑,道:「霍兄好快的身法。」金光一閃,已然欺身攻了上來。

  霍元伽大喝一聲,手中蛇頭軟鞭一招「八方風雨」,舞起漫天鞭影,護住了身子。

  張敬安金圈斜撩,一招「流星趕月」,鏘然一聲金鐵交擊,把羅浮一叟的重重鞭影撩開,左掌「天外來雲」疾向前胸拍去。

  霍元伽冷哼一聲,左掌「推山填海」平胸推出。

  兩人掌勢,又自接實,這一招各人都用出七成以上的功力,羅浮一叟站立不穩,一連向後退了五步才拿樁站住。

  張敬安卻施出「風擺枯荷」的身法,雙肩晃動不停,卸去了承受的強勁之力,站在原地未動。

  霍元伽一退即上,蛇頭軟鞭破空點來。

  張敬安初時,顯得有些慌亂,但二十合後,漸漸穩了下來,手中金圈左封右擋,身法如行雲流水,打的十分輕鬆。

  直待霍元伽一套鞭法用完,張敬安才冷笑一聲,道:「霍兄還有什麼絕學,快些施將出來,讓兄弟見識見識,如若黔驢技窮,兄弟可要反擊了。」

  話還未完,突然欺身而上,手中金圈一招「驚鴻離葦」直擊過去。

  羅浮一叟蛇頭軟鞭一沉,反向張敬安小腹上點去,人卻橫向左面跨了一步,讓開張敬安擊來金圈。

  張敬安打了一個旋身,讓開蛇頭軟鞭,右手金圈平推擊去,左手一掌拍向羅浮一叟肩頭。

  兩人立時展開了一場近身相搏,鞭圈並舉,掌指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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