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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古寒秋道:「先夫雲達遇害之後,寒秋就沒有打算活著。」

  白玉梅冷笑道:「好一個可敬的未亡人!但是娘子一死,三先生的血海深仇,由誰去報?娘子冰雪聰明,這點道理也想不透嗎?」

  古寒秋不禁一愣,半晌,才施然說道:「看來你很喜歡柳南江。」

  白玉梅道:「未必。」

  古寒秋道:「既不喜歡他,又何必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白玉梅道:「怎見得我是要助他一臂之力?」

  古寒秋道:「那麼,你是恨黃衫客了?」

  白玉梅道:「那也未必。」

  古寒秋喃喃道:「你在山中的行蹤飄忽,此刻言辭飄忽,看來也不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

  白玉梅沉叱道:「少說廢話,若不是念在你的大仇未報,早就對你下了毒手。說,答不答應?子正眼看就到,我可沒有功夫跟你泡蘑菇。如果你古寒秋當真和三先生早日地下團圓,我就成全你。」

  古寒秋情知對方並非故作恫嚇之辭,而她卻又不是畏死之人。不過,白玉梅的話卻深深地打動了她,夫仇未報,死得也未必安心。看來只有妥協答應好走。沉吟了一陣,問道:「能否請教你的大名。」

  白玉梅冷聲道:「少說廢話!」

  古寒秋道:「那麼,你能保證絕不會作出傷害柳南江之事嗎?」

  白玉梅道:「保證不會。」

  古寒秋點頭道:「好!我立刻離開此處,不過,你也得依我一事。」

  白玉梅道:「說來聽聽。」

  古寒秋道:「非到必要,你千萬不要暗中出手。我私心中深盼柳南江能勝過這一戰,然而卻希望他贏得光明正大,你作得到嗎?」

  白玉梅道:「我答應你……」

  雙手一松,接道:「希望你也要遵守諾言。」說罷,身如鬼影一閃,已不知去向。只看得古寒秋目瞪口呆。

  驀然,她身後傳來了步履之聲,古寒秋回身一看,原來是秦羽烈。

  秦羽烈未到她面前,凝聲道:「古娘子方才和人交手了嗎?」

  古寒秋反問道:「堡主如何知道?」

  秦羽烈道:「秦某方才聽到叱喝之聲,而且……」

  腳下輕輕一踢,接道:「娘子心愛毒蛇還死了一條,對方想必是位高手。」

  古寒秋點點頭,道:「不錯。」

  秦羽烈道:「那人是誰?」

  古寒秋道:「在終南山中出沒數年的白衣幽靈。」

  秦羽烈噢了一聲,道:「秦某人倒不曾聽說過。他是男是女?」

  古寒秋道:「她是女的。」

  秦羽烈道:「約莫多大年紀?」

  古寒秋道:「嬌媚如處子。看她功力卻又不是三、五年之功。」

  秦羽烈喃喃道:「這倒奇了!」

  古寒秋道:「子正就要來到,堡主不妨將心思放在桃林之中去吧!」說完,扭頭就走。

  秦羽烈在她身後叫道:「古娘子要到哪兒去?」

  古寒秋一面走,一面答道:「寒秋覺得少管閒事為妙,那一場生死之鬥,也不想看了。」

  秦羽烈不禁皺眉發愣,只一瞬間,古寒秋就已縱下崗巒,沒入暗影之中。

  公孫彤突地出現在秦羽烈身邊,悄聲道:「那白衣女子來得有些蹊蹺。」

  秦羽烈沉吟不語,良久,忽然振聲道:「那白衣女子原來是……」

  公孫彤打了一個手勢,低聲接口道:「說話輕點,那白衣女子是誰?」

  公孫彤白眉一挑,道:「是她……」

  繼而搖搖頭,又道:「她絕不可能有如此深厚之功力。」

  秦羽烈喃喃道:「一別多年,誰敢預料。」

  公孫彤道:「她和黃衫客之間,似乎不該有何糾葛才是。」

  秦羽烈道:「她只是想助那柳南江一臂之力而已,不過,她和柳南江也是毫無淵源啊!這事真有點叫人猜想不透。」

  公孫彤喃喃道:「是啊!」

  秦羽烈籲了一口長氣,突然放低了聲音說道:「守望東門的人一直不曾前來回報,看來茹慧那丫頭和淩長風自午間出城後,一直不曾回來過。這事難免教人生疑,總管以為然否?」

  公孫彤問「有何可疑之處?」

  秦羽烈道:「茹慧那丫頭已然將全部心思放在柳南江身上,可說死心塌地,絕不可能見異思遷。柳南江有傷在身上,她陪那淩長風出遊已是大悖常情。一去不回,則更是難以理解。」

  公孫彤點點頭,道:「的確有些令人匪夷所思,解他不透。」

  秦羽烈道:「也許柳南江那娃兒在玩什麼花樣,還有……」語氣一頓,接道:「黃衫客突然變臉和柳南江訂下生死之約,也來得在兀了。以秦某人看來,這其中恐怕有詐。」

  公孫彤道:「堡主太多慮了。柳南江才一離開堡門,黃衫客邀約他一決死戰的消息,就已傳遍了長安。若說他二人互相默契,訂下狡計,那是時間上不可能之事。何況生死之約,其結果總得有勝負之分,存亡之別才行,那豈是輕易可以誑人之事?子正將至,你我不妨拭目以待。」

  秦羽烈道:「總管,黃衫客一向和柳南江相處不惡啊?」

  公孫彤道:「也許是他別有用心。」語氣微頓,接道:「目下駐足長安上武林人物,莫不懷有目的。黃衫客並非沖著本堡而來,又不是為著鐵劍玉珮,若說他專程等待無塵大師,清算舊怨,那也是極為可能之事。」

  秦羽烈道:「但不知醜老人二月不見,是否的確前去會那無塵大師?」

  公孫彤道:「千真萬確,因為此話是出自歐陽玉紋之口。」語氣一頓,接道:「醜老人白走一趟,黃衫客也空等一場,所以才想毀去柳南江一臂,以邀那無塵大師破關而出,這也頗合情理。」

  秦羽烈道:「以總管看來,他二人這一場生死存亡之鬥,何人勝算較大?」

  公孫彤嘿嘿笑道:「不管誰勝誰敗,對我等都是有利而無害。」

  秦羽烈神色凝重地說道:「並非秦某多疑,醜老人師徒二人不關心這一場生死之戰,似乎不近情理了。總管以為然否?」

  公孫彤道:「堡主以為他二人未來觀戰,是不關心這一場生死之鬥嗎?」

  秦羽烈連連點頭,道:「是啊!」

  公孫彤卻大搖其頭地說道:「錯了!」

  秦羽烈神情一愣,道:「錯了?」

  公孫彤接道:「老朽敢斷言一句,醜老人關心的不是柳南江娃兒的命運,而是無塵大師是否會來中原。以他僕僕風塵,趕去南海一行看來,顯然他急迫需要無塵大師前來為他解決一項難題。」

  秦羽烈驚道:「如此說來,醜老人是希望黃衫客能夠殘去柳南江一臂了。」

  公孫彤道:「大有可能,因此他故意不臨現場,以求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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