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一七〇


  黑衣蒙面人又揚手阻止他發問,然後說道:「相公請勿多問。」語氣一頓,接道:「據老夫所知,『關中一龍』淩震霄如今尚健在人間。老夫想和他一談,因此以其女兒為餌,別無惡意。請黃衫客少管閒事,不然,老夫將會作出對淩姑娘不利之事。」

  柳南江不禁心頭暗動,如果對方真是柳嘯吟,他卻又想不透對方和淩震霄之間有何過節。

  黑衣蒙面人又說:「自淩菲姑娘失蹤之後,黃衫客已不停地奔走尋找,由此可見,他與淩家或有極為親近之關係,自然不願淩菲姑娘遭到傷害。」

  從對方的口氣中可以聽出,尚不知黃衫客就是淩震霄之化身。自然,柳南江也不能說破。沉吟一陣,方道:「尊駕因何知道黃衫客在尋找淩菲姑娘?」

  黑衣蒙面人道:「老大除了不知淩震霄下落何處之外,別無不知之事。」

  柳南江道:「真的嗎?」

  黑衣蒙面人道:「相公應知老夫不是浮誇濫言之人。」

  柳南江道:「據在下所悉,尚有一事,尊駕可是一無所知。」

  黑衣蒙面人道:「何事?」

  柳南江道:「妻兒盼尊駕早歸。」

  黑衣蒙面人冷一道:「相公請勿自作聰明,凡事藏拙為是。」

  柳南江道:「此話怎講?」

  黑衣蒙面人未再答話,扭頭就走。

  柳南江高聲叫道:「尊駕請留步。」

  黑衣蒙面人身法極快,一轉身就飄去三丈開外。待柳南江一叫留步,只一旋身,又回到了柳南江面前,道:「相公有何未盡之言?」

  柳南江道:「請恕在下自作聰明。」語氣一頓,接道:「在兩個時辰之前,尊駕曾派出三個屬下前往長安召喚在下,不知為了何事?」

  黑衣蒙面人道:「就是要請相公轉告黃衫客這幾句話。」

  柳南江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接道:「在下能否再請教尊駕一事。」

  黑衣蒙面人道:「何事?」

  柳南江道:「以尊駕之大號,不是絕情之人,因何能置妻女于不顧?」

  黑衣蒙面人冷哼一聲,飛身躍起,看來勢態,像是對柳南江展開撲擊,柳南江雖然身子紋風不動,歐陽玉紋卻不由自主地一伸皓腕,搭上了劍把。

  殊料那黑衣蒙面人在半空中一個轉折,似那鷹隼撲食般朝向回路一瀉而落,刹時不見。

  歐陽玉紋咋舌道:「這是何種身法?不但怪異,還快如閃電。」

  柳南江所以身子紋風不動,就因為全神貫注地察看對方的身法,此刻,不禁喟歎道:「只怕從此武林多禍了!」

  歐陽玉紋道:「此話怎講?」

  柳南江道:「這黑衣蒙面人方才所展現的身法,仿佛是一種魔功。」

  歐陽玉紋輕噢了一聲,默然無語,似在思索什麼,半晌,方才說道:「聽相公的口氣,好像已知這黑衣蒙面人的本來面目了?」

  柳南江幾乎已敢肯定這黑衣蒙面人就是柳嘯吟,然而他卻以猶疑的語氣說道:「在下只是猜想而已。」

  歐陽玉紋道:「猜他是誰?」

  柳南江道:「『情聖』柳嘯吟。」

  歐陽玉紋愣了一愣,道:「可是仙仙姑娘之父?」

  柳南江點點頭道:「可能是他。不過,見到仙仙姑娘時千萬勿提此事。」

  歐陽玉紋道:「玉紋知道!」

  柳南江不再說話,領先直撲長安。歐陽玉紋在後緊步相隨。

  本打算一個時辰足夠來回,想不到節外生枝耽誤許久。待二人一口氣趕到長安城時,已到交卯光景。

  經過「七柳齋」時,柳南江懷有戒心,一搭歐陽玉紋皓腕,展開「射影掠光」身法,一閃而過。

  位居鬧市的招商旅店,不分冬夏,交卯就要敞開店門,二人倒也省掉了拍門喊叫,或越牆穿戶的麻煩。

  店家早已看出柳南江是個江湖豪客,自然對他是畢恭畢敬,一見二人進店,連忙迎過來,恭聲說道:「相公回來了,可要為這位姑娘整頓一間上房?」

  柳南江道:「我那間屋子的左右可有空房?」

  店家連連點頭道:「有!有!十冬臘月,投店客人不多,小人就去整頓。」

  柳南江道:「好!我與這位姑娘先去房中小歇,整頓好了請來告訴我。」

  店家應道:「是……」語氣一頓,接道:「那二位姑娘和一位淩相公徹夜煮酒談心,二位雪地夜行,喝兩盅驅驅寒吧!待小人到廚下去拿兩副杯筷。」

  柳南江微微一愕道:「也好!順便再添四色小菜,一壺老酒。」

  店家道:「小人就去張羅。」說罷,向後院行去。

  歐陽玉紋道:「是那淩長風嗎?」

  柳南江道:「想必是的。他昨夜就住在這間店中,日間曾離去,想必又來了。」說著,已來到了房門口。

  不待他舉手出門,房門已先一步打開,只聽柳仙仙輕笑道:「聽腳步聲就知道是柳相公回來了,怎麼去了三個時辰?」

  柳南江也沒有回她的話,一揮手示意歐陽玉紋先進。

  秦茹慧倒表現得落落大方,笑臉迎人地和歐陽玉紋招呼。

  五人彼此間說了些無關重要的寒暄之語,店家也很快地送來了酒菜、杯筷,柳南江起身關上房門,回到座間後,既未舉杯,也未說話,兀自低頭沉吟,幾個女兒家嘰嘰咕咕的話聲才停了下來。

  淩長風忍不住開口問道:「聽說南江兄是去會那黃衫客的?」

  柳南江道:「不曾會著。黃衫客只是……」

  他說到此處,不禁又將話頓住,因他方才不曾將祝永嵐喬扮黃衫客之事對歐陽玉紋明說,此刻一旦說出,一定不為歐陽玉紋所諒。

  淩長風見他停口不言,並未追問。

  歐陽玉紋則猜他可能另有用意,是以也未曾插口。

  唯獨柳仙仙忍不住嚷道:「相公今天說話好像太不乾脆了,莫非有甚顧忌?」

  柳南江苦笑道:「仙仙姑娘多疑了……」語氣一頓,接道:「長風兄今日去了何處?」

  淩長風道:「去了一趟『祥雲堡』。」

  柳南江道:「昨夜秦羽烈勞師動眾,就是為你而來,你今日送上門去,他豈能放你安然而歸?」

  淩長風道:「秦羽烈陰謀被南江兄識破,他自然不曾對小弟再作留難。小弟也就是看准了此點,才敢前去的。」

  柳南江道:「此去目的何在?」

  淩長風道:「想探探舍妹的下落。」

  柳南江道:「可有所得?」

  淩長風道:「毫無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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