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
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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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連連應是,道:「相公既如此說,小人就告罪了。客房是現成的,這就去升火暖炕。至於伙食,倒還有些野味臘肉等。」 歐陽玉紋一口氣喝下了那杯熱茶,籲了口長氣,忽然蹙眉說道:「相公請恕玉紋多口,在此投店落腳,莫非有什麼重要事故?」 在未獲得淩震霄首肯之前,柳南江自然不便輕率地說出此行目的。因而含糊其辭地一揮手,道:「有點小事,待空閒時再慢慢告訴姑娘。」 歐陽玉紋倒也識趣,並未再問下去。 移時,店家已將上房收拾妥當。 來到店堂,將二人帶進西跨院毗鄰的兩間上房之中。 因有女客,已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嬤嬤等著侍候。 柳南江和歐陽玉紋在房門口揮手道別,各自進入房中。 柳南江卻暗中示意那店家跟他進房。 店家順手帶上房門,笑道:「小人已吩咐廚下整頓吃食,早用,晚用,請相公吩咐一聲。」 柳南江道:「弄妥當就開上來,咱倆急於趕路,倒是餓了。」語氣一頓,接道:「貴店是否住著一位姓黃的老年客人?」 店家翻了翻眼皮,道:「可是那位自稱黃衫客的老爺?」 柳南江點點頭,道:「是他,煩你傳個信,就說……」 店家搖搖頭,道:「黃老爺昨晚曾來一宿,今天大早走了。」 柳南江道:「難道他不常住在這兒?」 店家回道:「前些日子有姓祝的老爺身體不適,黃老爺倒是常住在這兒。自前兩天,那位姓祝老爺的病癒之後,兩位就一齊走了。黃老爺昨晚隻身來過一趟。不過他留下了話。」 柳南江連忙問道:「他說什麼?」 店家輕哦一聲,道:「黃老爺曾一再叮囑,若有一個姓淩的相公來找,就說黃老爺這兩三天之內就會回來,務必在此等候,卻想不到柳相公也要找黃老爺,就請相公在這兒小住幾日吧!」 ▼第二十三回 花花太歲 柳南江自衣袋中摸出一錠十兩白銀,道:「店家!勞你費神,為隔壁那位姑娘買點布,再找一個裁縫趕兩件冬衣出來。那姑娘的衣衫包袱在途中弄丟了,急著換洗,得趕快一點!」 店家連連應是,道:「小人就去辦,相公儘管放心!」 店家退去後,柳南江負手來回蝶踱,心中苦思不已。 原指望來此與淩震霄一會,立刻趕回長安,想不到此行撲空。 繼而一想:這樣也好,讓歐陽玉紋暫住此地,自己則返回長安,早晚這裡走走。也免得歐陽玉紋在冰天雪地中來回飄泊。 主意打定,心頭輕鬆許多。 過了一陣,門上突傳彈指之聲。柳南江開門一看,原來是歐陽玉紋。 歐陽玉紋進入房中,立即襝衽一福,道:「多謝相公。」 柳南江訝然道:「姑娘謝在下什麼?」 歐陽玉紋道:「适才有個女裁縫來給玉紋量衣衫,害得相公破費,玉紋怎能不謝?」 柳南江連連搖手,道:「小事!小事!令師將姑娘託付在下,理當照顧。」說到此處,那個老店家也帶著廚房下人端來了一大盤食物。 四碟臘味,一爐炭火熊熊,熱氣升騰的一品鍋,一大盤饅頭,外帶半斤小壺的燒刀子。 年老店家又忙著報帳,布料、工錢耗去六兩三錢銀子。 柳南江一揮手,道:「店家!餘下的給你們喝酒,別忘記叮囑栽縫師傅趕快點!」 店家連連稱謝,然後退出房去。 二人相對坐下,默默吃喝起來。 突然,柳南江心中一動,不禁停筷問道:「姑娘請恕在下問得冒昧,武林之中,少見未娶之人收錄女弟子之事,而姑娘……」 歐陽玉紋似乎已知道他要問些什麼,連忙接口道:「玉紋也不明白內中的因由,自懂事的時候開始,玉紋就是跟著家師的。」 柳南江道:「令師也不曾向姑娘解說嗎?」 歐陽玉紋眉尖一蹙,道:「不曾。然而玉紋卻問過幾次。」 柳南江道:「令師怎麼說?」 歐陽玉紋道:「總是一頓臭駡,因此玉紋也就不敢再問了。」 柳南江道:「那麼,姑娘的堂上雙親如今還健在嗎?」 歐陽玉紋一雙蛾眉蹙得更深,螓首連搖道:「玉紋不知生我之父母是誰。」 柳南江籲歎道:「姑娘不必為此憂傷,在下也同樣不知生我之父母。」 歐陽玉紋一雙秀目緊緊地盯在柳南江臉上,久久不曾說話。 沉默半晌,柳南江複又說道:「令師宅心厚道,只是性情有……」 歐陽玉紋接道:「這也難怪,他老人家當年有過不順心的事。」 柳南江道:「令師告訴姑娘了?」 歐陽玉紋道:「他老人家從未提過,不過,玉紋卻看得出來。」話題一轉,柳南江緩緩說道:「姑娘可打算尋覓生身父母?」 歐陽玉紋道:「玉紋時有此心,不過,今生今世怕很難了。」 柳南江不禁沉單問道:「那是何故呢?」 歐陽玉紋道:「每當玉紋提起此事,家師就加以呵斥,因此玉紋也打算死掉這條心了。」 柳南江心中如風車般連連打轉,疑念叢生,而口中卻未說出。 沉吟良久,方又問道:「不知姑娘的堂上雙親昔年可是武林中人?」 歐陽玉紋道:「那就不知了。」 柳南江道:「以在下看來,姑娘稟賦深厚,獨具慧根,必是武林中人之後代。」 歐陽玉紋囁嚅道:「是嗎?」 柳南江道:「武林中人複姓歐陽者寥寥可數,當不難察訪。」 歐陽玉紋那雙秀目突然射出兩道晶亮的光芒,凝視著柳南江,語氣沉緩地說道:「相公此話不錯,複姓歐陽者幾乎只有一人,那就是有『棋聖』之稱的歐陽白雲前輩,然而……」語氣一頓,接道:「家師說得斬釘截鐵,玉紋和那歐陽前輩毫無關係。」 柳南江的一番猜測看來是落空了。 一頓飯在沉吟中吃完,柳南江吃得不多,酒卻喝不少,歐陽玉紋正好相反。 一口氣吃了三個大饅頭,像是真餓極了。 飯畢,才不過巳午之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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