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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秦茹慧回身道:「爹!你的意思也不過是預為防備,並非真想置柳相公于死地,說穿了教他知難而退,豈不更好?」

  柳南江聽得出來秦茹慧在護他,想想望鹿坡前秦茹慧對付他那一劍,可謂心狠手辣,毫無餘地,怎麼又變了呢?

  秦羽烈冷笑道:「柳相公!請吧!秦某不願與你為難,也請相公勿與秦某為難。」

  柳南江道:「請問堡主,當年與家師在川漢道上相遇,可曾見過此劍?」

  秦羽烈點點頭,道:「見過。」

  柳南江明知他在說假話,因為據白玉梅說,那年秦羽烈根本就不曾出過遠門。

  不過,柳南江此時這句話卻是別具用心,也就不去拆芽對方的謊言,將長劍當胸一橫,道:「見物如見人,在下今日就憑這把長劍,要向堡主索回當年家師託付之物。」

  秦羽烈不禁一愣,但是,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因為那方玉珮根本就沒有什麼樣品,在他手中的就只有一方貨真價實的玉珮。

  因此,他咬緊牙關強橫地說道:「不見令師,絕不能交出。」

  柳南江沉聲道:「秦姑娘,如果你不站開,在下要得罪了。」

  秦羽烈沉吟道:「茹慧,站開。」

  秦茹慧不但沒有站開,反而橫身攔住兩人之間,以「傳音術」向柳南江說道:「柳相公,相信茹慧一句話,你所要的兩件東西,茹慧千方百計也要為你弄到,不過你人須暫時離開。」說到此處,又朗聲接道:「柳相公,待茹慧送你出堡如何?有事再從長計議吧!」

  柳南江不解秦茹慧此舉用意何在,但是從她的面色上看去,都是一片誠懇之色。

  衡量眼前局面,強行動武討不了什麼好處,因而點頭道:「好吧,在下先聽姑娘一句話。不過,在下隨時可以去而複回的。」

  後面這一句話,自然是說給秦羽烈聽的。

  秦茹慧點了點頭,算是給他一個保證,然後一擺手,柳南江就手提長劍和她走出大廳。

  秦羽烈真有些茫然不解,何以秦茹慧一句話柳南江就走了呢?

  一念及此,乃向一旁的花雲錦打了個眼色。

  花雲錦正要有所動作,秦茹慧忽然回身吩咐道:「花管事,不准任何人跟著來,否則我的劍下無情。」

  花雲錦不禁楞住了,眼巴巴地看著秦羽烈,秦羽烈卻目眥盡裂地注視柳南江的背影。

  柳南江隨著秦茹慧走出堡外,一直向東行了五裡,才停下來。

  柳南江問道:「秦姑娘,方才你答應在下之言,可是真的?」

  秦茹慧嬌媚地一笑,道:「自然是真的。」

  柳南江又問道:「辦得到嗎?」

  秦茹慧點點頭,道:「自信辦得到。」

  柳南江目注秦茹慧一陣,然後說道:「可有什麼交換條件?」

  秦茹慧門牙唉著下唇,沉思了一陣道:「不算條件,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柳南江苦笑道:「這樣也好,免得無功受祿,令人不安。」

  秦茹慧背過身子,聲音輕柔地道:「只要你答應娶我為妻。」

  柳南江不禁大吃一驚,淩菲可說是一個豪爽的女子,她尚且不敢直爽的說出這句話,而秦茹慧卻毫不費力地說了出來。

  秦茹慧方才對他的呵護,對他的柔媚情態,原來在此,但他卻不知道如何去回復對方。

  秦茹慧見他沉吟不語,轉過身來問道:「是茹慧不配嗎?」

  柳南江道:「是在下不配。」

  柳南江如何能答應呢?即使他有心答應她,他此刻也無法點頭了,因為他早已答應淩震霄,要娶他的女兒淩菲為妻的。

  可是,他也考慮到拒絕的後果,得不到鐵劍玉珮無法解救那十三條性命,固然非他所願,同時使秦茹慧傷心,也非他所願。

  因此,他較為含蓄地說道:「這件事在下無法據作答覆,因為在下可能終生不娶,一旦答應,豈不誤了姑娘的青春?」

  秦茹慧卻螓首一點,道:「可以,只要你真的此生不娶,茹慧也矢志終生不嫁。」

  柳南江沉吟了一陣,道:「秦姑娘,你將來也許會反悔。」

  秦茹慧搖搖頭,道:「我絕不反梅。」

  柳南江語氣肯定地說道:「一定會的,因為你這樣做,就等於是反叛了你的父親。」

  秦茹慧眸子一轉,道:「柳相公!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是秦羽烈的親生女兒。」

  柳南江不禁大驚,原以為這個秘密秦茹慧不會知道,但是現在卻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了,不禁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秦茹慧道:「我聽他和公孫總管談過,我是一個不知父親是誰的私生女。」

  柳南江咋舌道:「真的?」

  他吃驚的不是秦茹慧所說的事實,而是驚於她竟知道得如此詳盡?同時也驚訝秦羽烈何以會與公孫彤談論此事?

  秦茹慧念聲道:「柳相公!我曾托你代尋生母,為了要盡一點反哺,但是,我此刻的主意卻改了,我要質問她為何不守婦道?為何與人私通?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是誰?」

  她越說越激動,面上也出現了騰騰殺氣。

  柳南江低喝道:「秦姑娘!快不要如此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秦茹慧突然將面上所有的怨忿之色一掃而空,嫵媚地笑道:「好了!我不該在你面前說這些話,你現在更不會答應了,因為我是一個出身不明的私生女,也許會玷污你們柳家的門風。」

  柳南江疾聲道:「姑娘快不要如此說——」

  秦茹慧兩道柳眉一挑,道:「那麼,你到底答不答應呢?」

  柳南江道:「在下寵蒙看重,不勝榮幸,只是在下此刻有求于姑娘,輕率應允,似乎對姑娘太以不敬,是以在下……」

  秦茹慧連連揮手,道:「好啦!我也不強迫你此刻答應我,不過我卻視同你已答應,你一旦與那個女人接近,我就殺她。」

  柳南江駭然道:「秦姑娘……」

  秦茹慧一擺手,道:「不必說了,今晚子時此處見面,我拿走鐵劍玉珮之後,我也不打算回『祥雲堡』了。」

  柳南江道:「秦姑娘!你還要多加思考才是。」

  秦茹慧道:「我早已決定!不過,你卻不能像以前甩淩菲那樣甩我就行了。」言罷,飛也似地向「祥雲堡」奔去。

  柳南江茫然地望著她的背影消失,此刻,他已無法考慮到以後的演變,或者秦茹慧跟定他的麻煩,一十三條人命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

  他一邊沉思,一邊漫無目的地提劍向東緩行,穿過雜亂的葉林,來到一片草坡。

  草坡上的積雪已經融化,在那裡站著一個瘦長人影,竟然是歐陽玉紋。

  他們師徒二人幾乎是寸步不離的,此刻竟然落單了,柳南江不禁感到一絲怪異。

  歐陽玉紋已先啟唇發話道:「相公因何提劍而行?」

  柳南江笑道:「寒星出鞘未濺血,只好一直提在手裡了!」

  歐陽玉紋語氣淡然地道:「那倒是稀罕的事!」語氣一頓,接道:「可曾看見家師?」

  柳南江訝然道:「姑娘與令師失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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