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鐵劍玉珮 | 上頁 下頁
六六


  從熟悉的步履聲中,他已聽出了來人是他的女兒。連忙披衣起床,開門迎去。

  秦羽烈目光銳利,很遠就看見了秦茹慧左肩衣衫殘破,且有血痕,忙迫不及待地問道:「茹慧,怎麼受傷了?」

  秦茹慧一大步跨進房中,反手帶上房門,將身子倚在門板上,搖搖頭,道:「被古如松的鐵如意擦了一下,傷無大礙……」語氣一頓,接道:「爹,聽說鐵劍到手了,是不是真的?」

  秦羽烈苦笑道:「鐵劍是到手了,可惜不是我們心目中的那一把。」

  這無異是在一盆烈火上潑了一盆水,秦茹慧不禁涼了半截。

  她家看她爹的神情,絕不是故意在逗她,愣了一愣,挑眉問道:「難道是冷如霜從中換了一把?……」語氣一頓,接道:「劍拿來我看看。」

  秦羽烈道:「冷老魔到手不過一天一夜,即使連夜仿製也不會那麼快……」說著,自榻後一個木架上取出那把鐵劍,遞給秦茹慧,道:「你將那一塊廢鐵和劍上的缺口比一比看,如果是另外一把,不管手藝有多麼精巧的工匠,也無法使那缺口完全相同的。」

  秦茹慧取劍在手,反復檢視,手中的劍和那晚在「唐家老店」中所見到的那把完全相同,生銅把手,劍身鏽跡斑駁,那絕非一時之間可以仿造出來的。

  她又取出身邊那塊廢鐵,往劍上的缺口一合。不但嚴絲合縫,而且表面上的鏽跡也可以連接起來,證明那一小塊鐵的確是從這一把鐵劍彈下來的。

  不待秦茹慧開口,秦羽烈已取出那方玉珮,將鐵劍從玉珮的方孔中穿進,那把鐵劍立刻變得金光閃閃,滿屋生輝。

  鐵劍的字跡也纖毫畢顯,那一小塊上仍是一招劍法的片段,而劍身上除了「貪婪者死」四個字以外,別無字跡。

  秦茹慧大事不解,連連搖頭,喃喃自語道:「怪事!怪事?」

  秦羽烈也是蹙緊眉頭,道:「這真是一件怪事,想不通!想不通。」語氣一頓,接道:「茹慧!這件事暫且不去想它,柳南江呢?」

  秦茹慧道:「還在終南山中,我本來不離開他的,可是……」

  秦羽烈接口道:「我也盼望你回來將我心中的疑團印證一下。」語氣一頓,接道:「他是否有與你會合的時間和地點?」

  秦茹慧點點頭,道:「有的。不過,他也許不會守信而來。」

  秦羽烈不以為然地道:「那倒不至於吧?柳南江不會是個輕諾寡言之人。」

  秦茹慧冷哼了一聲,道:「爹!你根本不知道,他有意想擺脫我。」說到此處,她又將這兩日所發生的事情十分仔細地講了一遍,秦羽烈凝神靜聽,時而張目,時而略顯訝色,神情隨秦茹慧的講述而隨時變化。

  說到最後,秦茹慧又問道:「淩菲可就是『關中一龍』淩震霄的女兒?」

  秦羽烈語氣不肯定地答道:「大概是吧!」

  秦茹慧又問道:「那個姓柳的母女呢?」

  秦羽烈搖搖頭,道:「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自然是有點來頭的人物。」語氣一頓,接道:「你方才說,淩菲說柳南江的師父是無塵大師,你可曾問過柳南江?」

  秦茹慧道:「我沒有問,您不是教我少向他問東問西的嗎?」

  秦羽烈又問道:「淩菲問過柳南江了嗎?」

  秦茹慧道:「沒有。她對我說了以後,卻對柳南江隻字不提。」

  秦羽烈道:「她是個精靈刁鑽的人,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來。」說完後,負手在室內來回蹀踱,一副攢眉苦思的神情。

  秦羽烈聽完秦茹慧的敘述後,任何事都沒有問,卻只問起無塵大師。

  因而,秦茹苦不禁好奇地問道:「爹!你不是和柳南江的師父見過嗎?」

  秦羽烈神情微微一愣,稍露支吾之色地應道:「見過!見過!」

  秦如慧道:「瞧你方才追問的神色,似乎不知道柳南江的師父是誰的樣子。」

  秦羽烈笑道:「茹慧!你的眼睛真尖。不過,我的確不知道柳南江的師父名叫無塵大師。我只知道他是一個和尚。」

  秦茹慧眉失一蹙,道:「既然連他的法號都不知道,怎麼又知道柳南江是他的徒兒呢?」

  秦羽烈竟然愣住了,久久答不出話。

  半晌,方大笑道:「茹慧!你真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語氣一頓,接道:「我是從柳南江身上佩帶的那把古劍認出來的。」

  秦茹慧「噢」了一聲,她爹的解釋是可以令她滿意的,雖然解釋得不夠順理成章,她卻無理由去懷疑自己的父親是在說假話。

  秦茹慧又道:「還有一事,我也不太明白。那日爹和柳南江同席而飲,你沒有動問他師父的法號,他也不提,這是怎麼回事呢!」

  秦羽烈道:「我自然不宜動問。想想看:連他師父的法號都不知道,還談什麼故交呢?即使真有那麼回事。柳南江也不會相信呢?」

  秦茹慧一撇嘴唇,道:「為什麼不相信?他師父還托您代他尋訪玉珮,而且還有那方樣品為證,難道還假得了嗎?」

  素羽烈哈哈大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不過……」

  突然笑容一收,接道:「他師父一定不會告訴他這一件事情。否則,他就不會暗中混入堡中,而會公然登門找我了。」

  秦茹慧連「哦」了兩聲,似是明白了她的父親的意思,其實,她心中還是一片模糊的。

  不過,她不想去探究。他們是父女,她自然站在秦羽烈一邊,而不至於去幫助外人。

  秦羽烈看看天色,道:「天已大亮了。茹慧!你該好好休息一陣,你還有三天……」

  秦茹慧搖搖頭,道:「不!我最多只耽一天,晚上就準備重入終南山中。」

  秦羽烈興奮地大笑道:「哈哈!有你這個女兒,比兒子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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