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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方雪宜心想:「這兒幾時又出了川西三義門?倒是要問個明白」當下抱拳道:「莊兄,締創貴門的三位義俠,不知怎麼稱呼?這掌門人是否也由三人共同提任?」

  慶捷目光一轉,沉吟一會兒,方道:「此事如是別人相詢,兄弟一定不會說出,但你方兄乃是中州三俠弟子,兄弟自然相信得很……」

  方雪宜心中固然十分希望莊捷能夠說出三義門的機密,但他卻秉性忠厚,不敢強人所難,目睹莊捷這等神情,立即接口道:「莊兄如是不便,這不必說了!」莊捷慨然一笑道:「兄弟與方兄交往,出自一片至誠,如是這點小事兄弟都要隱瞞,那我莊捷還能算是你方兄的朋友嗎?」

  他一臉皆是誠懇之態,說的句句如出肺腑。

  方雪宜大為感動地道:「莊兄如此看重兄弟,真使兄弟受寵若驚!」敢情,方雪宜完完全全地把莊捷當成朋友了。

  慶捷忽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方兄蒙你不棄,折節下交,兄弟自己是不能不誠心誠意的跟方兄說話了……」語音微微一頓,低聲向方雪宜道:「川西三義,就是昔年的,劍門五鬼中的成玄通、董方及宗堡主金槍宗士義。」

  方雪宜也曾想到很多人,甚至魔刀田遠,都在這三義之中,但是卻決未想到這三義門的三義,竟會是昔年不曾死在中州三俠劍下的劍門五鬼中的老大和老五,自然,這宗士義居然和他們合稱三義,更是出乎意料之外。

  一時之間,他愣了半晌,方道:「會是他們?」

  莊捷道:「方兄可認得本門的三位掌門?」

  方雪宜又一行道:「他們都算是掌門人?」

  莊捷道:「這乃本門與其他門派不同之點,方兄難免覺得奇怪,其實,這也是三義門的作風開明之處……」方雪宜聽他此話,心中陡然想起他對待馮七的經過,心想,這也算是開明麼?不覺得脫口道:「莊兄,貴門想必這開明的作風,很是引以為自家的了。」

  莊捷笑道:「那是自然……」

  方雪宜笑道:「比如莊兄對待馮七的舉措,也是貴門的開明。」

  莊捷臉色大變,忙道:「方兄,此事兄弟確實做得有違本門規戒,方兄千萬莫要張揚……」他這種神秘驚慌的神色,倒使方雪宜覺得不大尋常,正想問他是何原故,莊捷已然附耳接道:「方兄,那馮七本是這嘉定地面的一個流氓,只因他跟宗堂主有著遠親的關係,兄弟雖有煞熬他驕縱之心,卻一直苦無機會下手,今天難得見上宗堂主不在嘉定,他又自作主張,不聽號令約束,正是天賜機會,兄弟很想就此將他除去,所以才會有著剛才那等措施……」

  莊捷這一番話,只說的合情合理,方雪宜倒也未曾聽出什麼漏洞,笑道:「莊兄這三義門的總壇,設在何處?」

  莊沖道:「就在成都南城外的龍泉驛。」

  方雪宜記下了龍泉弓這個地名,微微一笑道:「壯兄,兄弟還有一件事,想向莊兄請教。」

  莊捷道:「方兄不必客氣。」

  方雪宜道:「兄弟這次道經嘉定,本是要探望大伯的昔年一位好友,不料事隔四年不到,嘉定卻已人事全非,兄弟竟是找不到那位老人家的下落,不知莊兄是否可以指明兄弟一條明路!」

  莊捷笑道:「方兄好說,兄弟雖是前來嘉定不過兩年,但只是嘉定地面上稍有頭臉之人,兄弟多少總是知道一點,但不知方兄弟要找的是誰?」

  方雪宜道:「就是東門外程子望程莊主。」

  莊捷忽然一怔道:「程子望?」

  方雪宜道:「莊兄可知程莊主的下落?」

  莊捷目光一暗,歎息一聲道:「方兄,如是你要我的是那程莊主,只怕兄弟無法幫忙了!」

  方雪宜道:「為什麼?」

  莊捷長歎道:「程莊主一家百口,已在三年前被人於一夜之間,斬盡殺絕了!」

  方雪宜心中雖是早已知道了這種結果,但此刻依然在開言之際,戚然良久,沉聲問道:「莊兄,程莊主在嘉定府一帶,算得上是位正直的武林同道,他滿門遇害之事,不知莊兄可知那兇手是誰?」

  莊捷搖頭道:「這個,兄弟雖也在抵達嘉定以後,多方打探,但卻並無肯定的結果!」

  敢請這莊捷話中有話,方雪宜接道:「莫非莊兄已然有出了什麼眉目?」

  莊捷忽然沉吟道:「方兄,此事……」語聲一頓,望著方雪宜好半天,這才接道:「方兄,武林中有位叫田一刀的人,你可曾聽說過?」

  方雪宜暗道:何止聽過,只怕那田一刀見了我,還得尊稱我一聲方一劍呢?但他自是不會把這等話告知莊捷,反倒搖了搖頭道:「不太明白,只是那田一刀可是被人喚作魔刀田遠?」

  莊捷道:「正是此人!」

  方雪宜道:「他怎麼樣?那程莊主不會是他所害吧?」

  莊捷歎一口氣道:「方兄不幸言中,正是這位魔刀田遠害了程莊主一家大小。」

  方雪宜脫口道:「這怎麼可能?」

  莊捷怔了一怔,道:「方兄,據兄弟這一年多來所聽所聞,那程莊主十之八九,是死在田一刀的手中。」

  方雪宜劍眉一揚,道:「莊兄你可是找出了什麼真實證據嗎?」

  莊捷道:「想那魔刀田遠的為人,素以狠毒著稱,他如是存心不留痕跡,別人自是難以發覺!」

  方雪宜道:「既然未留痕跡,莊兄又何以會想到了程府百口,俱死在田遠之手呢?」

  莊捷道:「這……兄弟曾聽嘉定的朋友提過那程莊主家人中有未被焚毀的死骨,就傷疤看來,俱是一刀致命!」

  方雪宜冷冷地應道:「就只有這一點嗎?」

  莊捷笑道:「方兄,人人如是而言,未曾找到魔刀田遠之前,兄弟也不敢十分相信!」

  方雪宜沉吟尋思道:瞧他說話的神態,似是無有作偽之情,後來那帳房老人所說,程家害在成玄通等人手中之事,只怕成玄通並未要手下之人參與,自己想在莊捷口中套出內情,恐怕已是無望了。當下抱拳一笑道:「多謝莊兄弟指點,兄弟打擾甚久心中很是不安,告辭了。」

  莊捷忽然伸手拉住方雪宜的手笑道:「方兄天色已近四更,此刻回至客棧,定然驚動別人,何不就在兄弟這敞軒之中小坐,容兄弟叫他們送上一點酒菜,剪燭共話,也向方兄請教請教啊!」

  他說來情真辭切,方雪宜倒也不便堅持,只好笑道:「這等麻煩莊兄,兄弟怎能安心……

  莊捷大笑道:「方兄你這樣想可就是見外了!,話音一頓,向門外侍立的勁裝大漢喝道:「叫他們準備一點酒菜送來。」

  侍立軒外的兩名大漢,應聲而走,莊捷這才低聲向方雪宜道:「方兄,有一件事,趁他們不在此處,兄弟必須告訴你。」

  方雪宜看他神色鄭重,心中暗暗一驚,道:「莊兄,什麼事這般重要?」

  莊捷道:「武林亂象已現,川中更非善地,方兄最好能早日離去為妙!」這句話聲音雖然很低,但卻震的方雪宜心中撲撲亂跳,刹那之間,方雪宜忽然覺出這位莊捷大不簡單,甚至連他的來歷也大為可疑。

  方雪宜這時真猜不透這位看來精明而又不平凡的莊捷,到底是為了何故,要屈身做宗貴的副手,但他卻很感激莊捷的關護之情,當下笑道:「莊兄如此呵護兄弟,真叫兄弟感激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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