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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誰?」

  「這人叫南蕙,在我離開狂人堡後,她也曾照顧過我,雖然當時彼此並無私情可言,但她照顧我卻是一片真情。」

  「這位南姑娘,小妹也曾見過,當時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現在算來也是老大不小了,比小妹可能小不幾歲,她人在什麼地方,紀大哥可否知道。」

  「這該問問司馬山莊的女主人和陶前輩了,總之,十年來我並未再見過她。」

  藍秀剛要告知紀無情南蕙已經離開金陵世家,無故出走,卻聽飛天銀狐阮溫玉響起燕呢鶯嚦的聲音道:「常夫人慢著,讓小妹問他幾句話?」

  紀無情視線冷冷掠過阮溫玉道:「彼此素不相識,你問的什麼話?」

  阮溫玉格格笑道:「誰說素不相識,上次在官渡不是已經見過面了嗎?」

  紀無情搖搖頭道:「那個人不是現在的我。」

  「你只是改變了一個模樣而已,至於是不是你,只會你自己心裡有數。」

  「你要問什麼?就儘快問,在下沒有多大時間在這裡停留。」

  阮溫玉盈盈一笑道:「這樣說你真是武林四大公子之首的紀無情了?」

  紀無情不覺一愣。

  ▼第十八章 泄積怨嬉笑怒駡

  這是紀無情第一次聽到有人把他稱為四大公子之首。

  其實,四大公子究竟以誰為首,誰也無法遞下定論。

  若當真在當時必須排出名次,以身份地位而論,那毫無疑義的該是回疆的沙無赦。

  他既是欽賜探花,又是王子,但因所謂武林四大公子,是指中原而言,沙無赦不遇進入中原插上一腳,中原武林當然不會承認他是四大公子之首。

  若再以家世而論,南陽世家和金陵世家固然顯赫有名。

  但當時以司馬長風為首的司馬山莊,卻儼然已是武林公認的盟主地位,如此看來,又該以司馬駿為四大公子之首了。

  至於目前,沙無赦已榮登回疆王位,自然早脫離公子身分,司馬駿也出家皈依佛門,紀無情孑然一身到處流浪,而常玉嵐卻身在司馬山莊,又做了號令武林的桃花令主,毫無疑問該是常玉嵐為四大公子之首了。

  由以上情形分析,不論從前或現在,紀無情都無資格被稱作四大公子之首。

  而談到武功,在四大公子之中,可謂各有千秋,誰也無法分出誰高誰下。

  事實上他們之間,雖也有過動手過招,卻從未打出高低,何況他們都是惺惺相惜的好友,也實在沒有硬分高低的必要。

  如今阮溫玉忽給紀無情加上四大公子之首的封號,顯然是特別有用心。

  若在從前,紀無情難免會沾沾自喜,但現在不同,他世面見得已多,對這種虛名看得已不重要。

  於是,他微微一笑道:「四大公子之首,該是這裡的主人常玉嵐,至於在下,早已不是什麼公子了,阮門主如此抬舉,實在愧不敢當。」

  「那麼小妹就稱你一聲紀大俠好了。」

  「越發不敢當,連公子都不夠資格,哪裡擔當得起大俠二字。」

  「人總有名有姓,那我該叫你什麼好呢?」

  「既知在下有姓,你就叫我姓紀的好了。」

  「你不覺得這樣稱呼太生分嗎?乾脆和江堡主一樣,我也叫你紀大哥好了。」

  紀無情哼了一聲道:「這稱呼江姑娘叫的,你叫不得。」

  「為什麼?」

  「因為彼此之間,談不上任何交情。」

  「那我只好既不稱名,也不道姓了,我問你,上次在官渡,你把常玉嵐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紀無情這才知道,常玉嵐不但不在莊上,而且阮溫玉尚弄不清楚他的生死下落,事實上常玉嵐此刻是否真已痊癒?是否已經回莊?藍秀和陶林等是否已和他見過面?紀無情都毫無所悉。

  他今天由垂楊草廬來的司馬山莊,正是掛念著常玉嵐是否已經痊癒回莊,所以才瞞著無名老人和周翠玉,獨自偷偷而來。

  至於無我和尚,他似乎被無名老人看管得甚緊,尤其這幾天無名老人正忙著為他做複明手術,被單獨隔離在一間空屋裡,連紀無情都不得闖進探視,因之,他已有好幾日未和無我和尚見面,自然也無法約他前來。

  阮溫玉見紀無情默然不語,再問道:「我剛才問你的話,為什麼不回答?」

  紀無情冷冷笑道:「不知你是在下的什麼人?為什麼你的話我一定要回答?我如果不回答,你又準備怎麼辦?」

  阮溫玉想不到對方不但沒回答自己的話,反而一口氣提出三個問題,若在以前,她如何忍得下。

  但現在她卻打心底不願發作,情願採取逆來順受的態度應付。

  她頓一頓道:「我知道常玉嵐是你的生死知交,我向你打聽他的下落,是關心他的生死和安全。」

  「因為他已中了『五陰九玄掌』,只有我才能夠救得了他,而且教他的限期已剩下了沒有幾天。」

  紀無情不看阮溫玉,卻裝做無意般的視線掃向藍秀和陶林。

  誰知這兩人神色間竟看不出任何驚愕表情。

  這使紀無情反而陷入迷茫之中,不過很快的他已落下心中一塊石頭,因為藍秀和陶林若果真弄不清常玉嵐的現況,對方才阮溫玉的話,絕不會無動於衷。

  可惜的是,此刻當著這多人,他無法向藍秀和陶林查詢。

  只聽阮溫玉道:「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紀無情道:「因為你剛才說的話不對,使我無從回答。」

  「我的話有什麼不對?」

  「常玉嵐不但不是在下的生死知交,反而是在下的生死對頭,在下必欲殺他而後快。」

  阮溫玉呆了一呆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從我手裡救他?」

  「我從你手裡截下他,就是要準備殺他,因為他必須死在我手裡。」

  阮溫玉越發吃驚,道:「那你把他殺了沒有?」

  「他的下場如何?江姑娘很清楚,難道她不曾對你說過?」

  阮溫玉回過頭來道:「江堡主,你真的知道嗎?」

  江上碧躬身答道:「上次紀大哥曾告訴屬下常玉嵐已經死了,但聽他的語氣,卻不像是他殺的,依屬下料想,紀大哥絕不會殺常玉嵐,因為紀大哥是一位非常講義氣的人,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她邊說邊偷偷望向紀無情。

  紀無情冷笑道:「世界上料想不到的事太多了,越是料想不到的事,越容易發生。」

  忽聽阮溫玉格格大笑道:「紀無情,你騙得了別人,可惜騙不了我。」

  「在不為什麼要騙你?」

  阮溫玉望了藍秀一眼道:「你若殺了她的丈夫,她豈肯與你干休?而她現在卻像若無其事一般,而且你今天來,不但不是向司馬山莊尋仇的,反而是幫他們解圍的,可惜這齣戲演得不夠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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