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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容哥兒心中暗道:「水盈盈對這黃旗,避之唯恐不及,只怕其間有鬼,想個法子試它一試。」心中念轉,右手匕首一揚,疾向那黃旗之上擋去。

  但聞水盈盈尖聲叫道:「不能封架。」

  其實容哥兒早已閉住了呼吸,施用匕首封擋,也不過一個虛招,匕首舉起的同時,人也同時用出鐵板橋工夫,全身向後仰臥下去。

  果然,只見那黃衣老人右手一抖,杏黃旗中陡然問噴射出一股毒水。

  容哥兒疾快地兩個翻轉,避開了毒水。

  黃衣老人突然停下手,道:「你不是張四?」

  容哥兒道:「不是。」

  黃衣老人道:「張四呢?」

  容哥兒道:「死了。」

  黃衣老人道:「你殺了他?」

  容哥兒道:「可以這麼說,在下可以奉告的是,除了張四之外,連同那趙大、鄧二,都已經死去,目下,只餘你一個人。」

  黃衣老人道:「你是什麼人?」

  容哥兒心中暗道:「此時此地,就算揭露了真正的身份,那也不要緊了。」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說道:「在下麼?也不是楊三。」

  黃衣老人道:「我知道你不是,我要知曉你真正的身份。」

  容哥兒心中有準備,伸手抹去臉上易容的藥物,道:「區區姓容。」口中答話兩道眼神卻盯注那黃衣老人身上瞧著,希望從他的神情中,瞧出一些蛛絲馬跡。

  果然,那黃衣老人臉上神色微變,目中神光盯注在容哥兒身上,瞧了一陣,道:「是你?」

  容哥兒道:「是我,你認識我?」

  黃衣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你來此作甚?」

  容哥兒道:「挽救天下武林同道千百人的性命。」

  黃衣老人搖搖頭,道:「你沒有這個能耐,帶著她走吧!找一個深山大澤,人跡罕至的地方,過幾年安適生活,美女相伴,終老林泉,當該是人生最大的樂事。」

  這時,容哥兒的心中,已然想到對方的身份,亦不禁長嘆一聲,道:「那樣多武林健者,都為你藥物所毒,使他們的才慧和武功,都在不知不覺中消失,這比殺他們更慘酷百倍千倍,你為什麼要這樣作呢?」

  黃衣老人臉色一變,冷冷說道:「老夫好言相勸,你竟是如此不知進退,那是逼我殺你了。」

  容哥兒嘆息一聲,道:「少林、武林兩派中未為你毒藥所傷的高手,即將趕來此地,鄧玉龍老前輩……」

  黃衣老人接道:「你說什麼?」

  容哥兒道:「我說鄧玉龍……」

  黃衣老人接道:「他還活在世上?」

  容哥兒道:「不錯,他還好好的活在世上,而且,很可能找來此地。」

  黃衣老人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吧!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水盈盈接道:「沒有死,我已見到過他。」

  黃衣老人沉吟了一陣,突然一展黃旗,疾向容哥兒前胸點去,口中厲聲喝道:「你如不肯離此,那是自尋死路了。」

  容哥兒身子閃開,匕首一探,刺向那黃衣老人右臂,口中說道:「你雖然不肯說,但我知道你身份。」

  黃衣老人不再答話,杏黃旗展開來,一片旗光,招招攻向容哥兒制命大穴。

  顯然對方已有心把容哥兒傷在旗下。

  容哥兒奮起神勇,全力抗拒,手中匕首,幻起一片銀芒,封擋杏黃旗的攻勢。

  他心中想到天下英雄的安危,全在這一戰之中,強烈的正義感。責任心,激起了他軒昂鬥志,在那黃衣老人杏黃旗的攻勢之下,竟然能支持不敗。那黃衣老人連攻上百招以上,仍然無法傷得容哥兒,心中大是焦急,杏黃旗疾攻三招,迫得容哥兒退了兩步,陡然躍退三尺。杏黃旗交到左手,右手一探道:「拿來。」

  那仗劍青衣童子應了一聲,倒握劍尖,緩緩把長劍遞給那黃衣老人的手中。

  黃衣老人接過長劍,道:「這是你最後離此的機會了,如是再不肯走,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容哥兒道:「為著武林同道的安危,戰死亦是無憾,只是……只是……」

  黃衣老人怒道:「只是什麼?」

  容哥兒道:「只是無法奉報養育之思。」

  那黃衣老人似是大為震驚,右手長劍。幾乎脫手落地,沉吟了良久,道:「你說我是誰?」

  容哥兒道:「如若我猜的不錯,你是對我有過養育之思的母親。」

  黃衣老人全身抖顫,冷冷說道:「我早該殺了你,明知留下你是禍患,不知何故,我下不了手,想不到你身歷重重險關,也都被你脫危而出。」

  這番話,無疑承忍了她的身份。

  容哥兒輕輕嘆息一聲,道:「看來,我也許不是你親生兒子,但那深厚的養育之恩,在下不能不報。此情此景,好生叫孩兒為難!」

  黃衣老人道:「你不用為難,有多大本領,儘管全部施展出來就是……」

  容哥兒道:「母親當真要孩兒以命相拼嗎?」

  黃衣老人道:「你的武功,是我傳授,十合內,我可取你之命。」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緩緩道:「母親也許確有此能,孩兒死不足惜……」

  黃衣老道:「那你就出手吧。」

  容哥兒道:「母親如有必殺我而後快意之心,孩兒是恭敬不如從命;但孩兒在未動手前,想請教母親幾點事情,不知母親能否見告?」

  黃衣老人道:「不要叫我母親,你也不是我的兒子。」

  容哥兒道:「母親要否認我為子,那是母親的事了,但孩兒仍然要奉你為母。」

  黃衣老人道:「不論你叫我什麼,我一樣要取你之命。」

  容哥兒道:「孩兒不敢求活,只望能死得明白。因此,希望母親能答覆孩兒幾個疑問。」

  黃衣老人似是為容哥兒言情所動,黯然嘆息一聲,道:「你說吧。」

  容哥兒道:「暗中施毒謀霸武林,自稱父皇收羅四公子,可是母親所為嗎?」

  黃衣老人道:「不錯,如今事實真相已明,你還要多問什麼呢?」

  容哥兒道:「在母親身後,是否還有主謀之人?」

  這幾句話,大義凜然,問得聲色俱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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