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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田文秀道:「大師追跟在下等,到這七層塔頂,難道是無因而來嗎?」

  天雨沉吟一陣,道:「少堡主想問什麼?」

  趙天霄暗暗忖道:「此人好大的口氣,好像是天下事他無所不知一般。」

  田文秀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下笑,道:「大師可知丐幫失藥的事嗎?」

  趙天霄心中暗道:「咱們明明是幫助那鎮遠鏢局找尋暗鏢,怎的捨本逐末,不說失鏢,反而問起弓幫失藥的事。」

  天雨大師雙目中神光一閃,冷冷地說道:「少堡主和丐幫有何關連?」

  田文秀道:「在下和丐幫雖然談不上什麼關連,但此事發生在長安地面上,勢將在此地掀起一場風波,趙堡主既被西北武林同道擁作領袖人物,豈能坐視不管。」

  天雨大師目光回轉,望了趙天霄一眼,說著:「田少堡主是應趙堡主……」

  突然一陣鴿翼劃空之聲,傳了過來。田文秀霍然警覺,回目望去,只見一雙健壯的白鴿,疾飛而去,估計情勢,那健鴿似是由塔頂上飛下,直向正南方向飛去,不禁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大師的心願已然完成了,可喜呀!可賀。」

  天雨大師微微一笑,道:「少堡主果然是智力過人,既然你已猜出箇中內情,那也不用貧僧再說什麼了……」

  田文秀雙目暴射冷電一般的神光,接道:「大師心願雖償,卻忽略了一件事情。」

  天雨大師那冷肅的神情,突然間變得十分輕鬆,似已不把適才落敗之事,放在心上,笑道:「貧僧不知忽略了什麼?倒得田少堡主賜教了。」

  田文秀臉上滿是激忿之色,一字一句地說道:「在傳訊飛鴿,還未為大師邀約來援之前,在下等卻有足夠的時間殺死大師。」

  天雨冷笑一聲。道:「少堡主智謀過人,不失為武林中後起之秀,貧僧也想奉勸幾句……」

  田文秀長長吸一口氣,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說道:「大師最好是快些動手,在下時間不多。」

  突聞砰然一聲,轉臉望去,只見那樓梯出口處,突然合了起來。

  趙天霄失聲叫道:「這塔頂上,有機關。」

  天雨笑道:「不錯,有機關,可惜的是兩位覺悟得太晚了。」

  趙天霄怒喝一聲,揮手拍出一掌。

  天雨大師閃身避開,卻是不肯還手。

  田文秀道:「這和尚陰險毒辣,處處用詐,咱們也不用和他講什麼江湖規矩,武林道義了。」

  天雨大師單獨拒敵趙天霄,已然有些力不從心,再加上一個田文秀更是相形見細,不到十招,已被迫得險像環生,只有招架之功。

  眼看那天雨大師即將傷在趙天霄和田文秀的迫攻之下,突然一個冰冷尖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住手!」

  田文秀早已預想到,在極短的時間內,必有天雨大師的援手趕來,但卻未料到援手竟會早已潛伏在塔頂之上。

  趙天霄雙掌急轉,快攻了四掌,迫得天雨大師連退數步。

  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紅衣、面如童子的人,手中握著一把折扇,倚窗而立。

  這人衣著、相貌,雖和童子無別,但在神態之間,卻有著一股老氣橫秋的味道,使人一眼之下,已覺出此人的年歲不小。

  天雨大師對那紅衣短小之人,似是極為恭敬,遙遙合掌拜見。

  那紅衣童子卻是大模大樣的一擺手,道:「不用多禮了。」

  田文秀亦早停下手來,看來人只有一個,膽氣壯了不少,冷笑一聲,道:「閣下可是從塔頂下來的嗎?」

  那紅衣童子淡淡一笑,道:「不錯。」

  趙天霄看他一身裝束,似乎是聽人說過,只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忍不住問道:「閣下何人?」

  那紅衣童子測的一聲,打開折扇,高高舉了起來。

  田文秀目光一轉,只見那雪白的扇面上寫著「追魂拘魄」四個血紅的大字。

  趙天霄凝目沉思片刻,臉上突然泛現出驚愕神情,道:「閣下可是號稱紅孩兒的呼延光嗎?」

  紅衣童子冷冷說道:「那是老夫二十年前的名號了。」

  趙天霄急急抱拳一禮,道:「想不到息隱江湖二十年的呼延兄,竟然重出江湖……」

  呼延光一揮手,冷冷說道:「住口!你是什麼人?也配和老夫稱兄道弟。」

  趙天霄道:「在下趙天霄。」

  呼延光搖搖頭,道:「老夫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趙天霄心中忖道:「這紅孩兒呼延光盛名正著之日,我還未成名放武林,那也難怪他不知我的姓名了!」當下說道:「呼延兄退休過早,兄弟那時還未在江湖上闖出萬兒。」

  呼延光冷冷一笑,道:「既是彼此間素不相識,那也用不著攀交情了。」

  趙天霄雖然震駭放紅孩兒昔年的凶名,但對方這等冰冷的漠視,也是難以忍受,不禁怒火大起,說道:「呼延兄出道較兄弟早了一些,兄弟只不過是稍表敬慕之情而已,並無攀交之心。」

  呼延光道:「那很好……」

  雙目中寒芒暴閃,緩緩由趙天霄和由文秀臉上掠過,道:「兩位已經是別無生路,除非肋生雙翼,飛出大雁塔,看在你們還能記憶起老夫的份上,老夫給你們一個選擇的自由,你們設法自絕了吧!」趙天霄知道這紅孩兒昔年的凶名,這番話,並非全是誇口之言,但田文秀卻是早已忍耐不下,冷笑一聲,說道:「閣下好大的口氣。」

  呼延光道:「難道還要老夫動手不成。」

  田文秀道:「彼此動手相搏,目下還難定鹿死誰手。」

  呼延光一皺眉頭,道:「不知死活的娃兒,老夫讓你三招,快些出手吧!」田文秀道:「不用相讓,要打咱們就各憑所學打上一場,在下傷死無憾,不過……」

  呼延光道:「不過什麼?」

  田文秀道:「不過在未動手之前,在下有幾句話還望閣下據實回答。」

  呼延光道:「你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好,你問吧!」

  田文秀道:「鎮遠鏢局所失的暗鏢,可是閣下奪取嗎?」

  呼延光道:「如果老夫告訴你,那你就算死定了。」

  田文秀道:「但得知其所以,死而無憾。」

  呼延光道:「兩位視死如歸的豪氣,倒叫老夫佩服得很。」

  語言微微一頓道:「好!兩位既是有不畏死的勇氣,老夫答應讓兩位明白就是,鎮遠縹局的鏢,確已為老夫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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