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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病老人道:「似乎是一個身軀魁梧的大漢。」

  李寒秋道:「老丈還能記得那人的模樣麼?」

  病老人沉吟了一陣,道:「是兩個人坐在一起,和老朽相距很近。」

  雷飛道:「你可記得他們的形貌?」

  病老人道:「一個大漢,另一個卻是很瘦小。」

  雷飛道:「你記得那瘦人的面貌麼?譬如他瞼上,可是身上,有什麼特徵?」

  病老人沉吟了一陣,道:「那瘦小的人說話聲音很奇怪。」

  雷飛道:「你能說出特徵麼?」

  病老人道:「他說話聲音很冰冷,而且老朽連一句也聽不懂。」

  雷飛道:「那是江湖黑話了。」搖搖頭歎息一聲,道:「老丈就能記憶這些麼?」病老人道:「不錯,老朽就能記得這些了。」

  雷飛道:「咱們希望能查出傷害老丈的仇人,問明經過情形,但老丈無法提供線索,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病老人輕輕咳了一聲,道:「老朽自知此病難有複元之望,但望諸位能夠設法把老朽送回金陵,死在家中,對諸位的恩德,就感激不盡了。」

  雷飛道:「我們應該把老丈送回金陵才是,不過,我等還有要事待辦,只怕不能親自送老丈了。」

  病老人黯然說道:「那是說,諸位不管老朽了?」

  雷飛道:「自然要管,不過,我等只是無法親自送老丈罷了,我們將委託兩個可靠之人,把老丈送回原籍。」

  病老人道:「如此,老朽就感激不盡了。」

  雷飛望了冀大夫一眼,道:「有勞大夫了,讓病老人好好休息一下,在下當為兩位安排一下,今日午後派人送兩位下山。」言罷,一拉李寒秋的衣袖,雙雙退出病室。

  李寒秋低聲問道:「雷兄,瞧出了什麼可疑之處麼?」

  雷飛道:「沒有瞧出,眼下之策,只有一個方法。」李寒秋道:「什麼方法?」

  雷飛道:「設法把那病老人移開此地,待小兄裝扮病人,兄弟和娟姑娘隱在暗中,小兄推想,三五日內,他們必有舉動,咱們設法生擒一二人,追問內情。」

  李寒秋低聲說道:「這法子雖然好,問題是娟姑娘不知幾時才能夠複元?」

  雷飛道:「照小兄的看法,兩三日,娟姑娘就可真氣歸經,而且她的武功還要進步很多,重要的是,咱們這舉動十分隱秘,不能洩露出去,因此,這位冀大夫和病老人,也不能讓他們離開了。」

  李寒秋道:「不能放他們走?」

  雷飛道:「是的,如若小兄的推斷不錯,他們在山下必然布有耳目,咱們如若放這病老人和冀大夫離開此地,絕無法逃過他們的監視,他們沒有武功護身,那無疑是送羊進入虎口了。」

  李寒秋道:「雷兄要如何安排兩人呢?」

  雷飛道:「依目下情勢而言,我等處於絕對的劣勢,暫不和他們衝突為宜。」語聲一頓,接道:「以目下情況而言,這病老人的生死,自然無關大局,但咱們在情理上,不能傷害這位老人,為他的安全著想,先把他送入附近一處民家寄住才是。」

  李寒秋道:「就眼下情勢而言,那也只有如此了。」

  雷飛突然站起身子道:「有人來了,咱們先躲起來。」

  李寒秋抱起娟兒,凝神聽去,果然,聽得一陣步履之聲,急奔而來。兩人不過剛剛藏好身子,一條人影,已然奔入了大廳之中。只見來人是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女,頭髮散亂,衣衫上數處破裂,似是經過了一場惡鬥一般。只聽她大聲喝道:「姑娘,姑娘,小婢有要事奉告。」

  她一連喝叫數聲,不聞有人回應,似是已警覺到情形不對,慌急的神情,陡然間冷靜下來,目光轉動,四下望了一眼,突然身病室沖去。

  雷飛怕她傷了冀大夫,只好現身出來,攔住去路,道:「姑娘是小月麼?」口中說話,右手抬起,接下那少女攻來一掌。原來,那青衣少女,陡然間見到一個陌生之人,攔住去路,立時揚手攻出一掌。雷飛接下那少女一掌,並不還擊,縱身避開,說道:「小月姑娘,請聽在下一言。」

  青衣少女停手說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雷飛緩緩說道:「在下雷飛,不知娟姑娘給你提過沒有,至於姑娘的名字,自然是聽那娟姑娘說的了。」

  青衣少女道:「娟姑娘在哪裡?見她之後,我才能相信你們。」

  雷飛道:「娟姑娘受人暗算。」

  青衣少女吃了一驚,大聲接道:「她死了麼?」

  雷飛道:「娟姑娘還好好地活著,姑娘請鎮靜一些。」

  青衣少女道:「她現在何處?我要見她。」

  雷飛道:「好!不過,娟姑娘受傷之事,經過十分曲折,姑娘必須要冷靜、沉著,聽我們把話說完。」

  小月道:「我不管,我要先見到娟姑娘,才能聽你們解說。」

  雷飛點點頭,回首說道:「李兄弟,帶出娟姑娘。」

  李寒秋應了一聲,抱著娟兒,緩步而出。

  青衣少女目睹娟兒為人抱著行出,大為震驚,縱身而上,直撲過去。

  李寒秋疾退兩步,道:「姑娘小心一些,不要撞傷了她。」

  青衣少女鎮靜了一下心神,緩緩行到娟兒身前,伸出手去,按在娟兒前胸之上,只覺她心臟還在輕微地跳動,當下說道:「她被人點了穴道。」

  李寒秋道:「不錯。」

  小月突然向後退開三步,道:「你們為什麼不解開她的穴道?」

  李寒秋歎息一聲,道:「她中了譚藥師的藥毒,我們必須點了她的穴道,才能使她保持鎮靜。」

  小月道:「譚藥師和我們老主人相交甚深,為什麼會對我家姑娘下此毒手?」

  李寒秋道:「娟姑娘也和姑娘一樣的想法,所以才會傷在譚藥師的手中,如若她稍為留心一些,也許就不會傷在譚藥師的手中了。」

  雷飛道:「姑娘奉命下山迎接譚藥師,想來是定然未曾會到?」

  小月點點頭,道:「譚藥師失約未來。」雷飛道:「他先到山上來了。」

  李寒秋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原來,李寒秋想詳細說明經過之情,但轉念一想,這其間複雜萬端,說出來不但要大費口舌,而且也無法解說清楚,不如等那娟姑娘醒來之後,由那娟姑娘告訴于她,是以話到口邊,重又忍下不言。小月望望雷飛,又望望李寒秋,道:「我家姑娘不能說話,無法證明兩位是敵是友的真正身份,我還是無法相信你們。」

  李寒秋道:「咱們和姑娘素不相識,自然無法強迫姑娘相信,不過,和姑娘同行的那位丁珮,倒是和在下甚熟,不知他是否和姑娘一同回來?」

  小月眼圈突然一紅,但她卻強自忍住,不讓那湧到眼眶的淚水流下來,道:「丁珮沒有回來。」雷飛道:「此情此景,姑娘非得相信不可。」

  小月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抱著我家姑娘,把她交給我抱著。」

  李寒秋略一猶豫,把娟兒交給了小月。小月接過娟姑娘之後,似是放心了不少,望著兩人,道:「現在,應該如何?」

  雷飛道:「目下的變化很大,姑娘必須要堅強鎮靜才成。」語聲一頓,道:「那長年迷臥榻的老人,已由娟姑娘證實,不是俞白風。」小月打了一個冷顫,道:「當真麼?」

  雷飛道:「千真萬確的事,在下請了一位大夫到此,也證明了那位老人的病,是被一種毒藥迷亂了神志。」

  小月道:「那要怎麼辦呢?」

  雷飛道:「大變之下,第一要緊的是要保持鎮靜,很多內情,我們都無法瞭解,必得等娟姑娘完全清醒之後,才能有所主張。」

  小月道:「說得是,我心中有很多事,也無法告訴兩位,等我家姑娘醒了才成。」

  雷飛道:「姑娘久居於斯,想必對附近形勢十分熟悉了?」小月道:「我很熟悉,兩位有什麼事?」

  雷飛道:「姑娘能否找到一處僻靜之地,無人知曉,尤其不能讓那譚藥師知道的地方?」

  小月沉思了一陣,道:「有一處地方,十分隱秘,除了小婢之外,再無人知曉。」

  雷飛道:「那很好,咱們立刻就去。」

  李寒秋道:「那位冀大夫和病人呢?」

  雷飛道:「只好先留他們在此了,告訴那冀大夫緊閉門戶,等待姑娘複元之後,再設法送他們回去。」

  李寒秋道:「這個不大妥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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