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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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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玲淡淡一笑,道:「我家花主最是敬重英雄人物,如若你們有不怕死的,儘管起身下樓,我再說明白一些,誰要動身下樓,那是格殺勿論。」 田奉天道:「留我等在此,用心何在?」 唐玲道:「留在此地,就要歸依我們花主,永為花奴。」 田奉天回顧了身後兩個隨行而來的身著白衣頭戴白帽的大漢,緩緩說道:「兩位先行下樓!」兩個白衣人應了一聲,齊齊向樓下行去。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這兩人在三聖門中,不知是何身分,但能和田奉天同時來此,武功決非很弱。 只見兩人並肩而行,走的十分緩慢,顯然,兩人都已運動戒備。 那執花少女,仍然捧花掩面,端坐在木椅之上,唐玲也似未瞧到兩個白衣人一般,這時,潯陽樓頭一片肅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盯注在唐玲身上,看她如何對付那兩個白衣人。 直待那兩個白衣人行到樓梯口處時,才聽唐玲冷冷說道:「兩位這是找死了。」就在她啟齒說話的同時,兩片花瓣,陡然飛出。 只聽兩聲慘叫,兩個白衣人同時仰身向後栽倒。笑裡藏刀田奉天,雖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此時也有些沉不住氣,急步奔行到白衣人體前面。低頭看去,只見兩片紅色花瓣有一半深入了兩人「腦戶穴」中,不禁心頭駭然。暗道:常聞飛花卻敵,摘葉傷人的上乘神功,想不到竟是果有其事,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忖思之間,突見黃光一閃,兩片黃色的花瓣,破空而至,分別擊入了兩人頭頂的「百會」穴上,和那兩瓣紅花一般,嵌入一半。 田奉天更是驚駭,暗道:飛花襲人,不聞聲息,而且來勢如此疾急,那實叫人防不勝防了。念頭轉動之間,突見兩個白衣人一躍而起,呼呼兩掌,疾向田奉天劈了過來。 田奉天這一驚非同小可,疾退三步,厲聲喝道:「你們瘋了嗎?」 唐玲道:「不錯,他們瘋了。」 但見兩個白衣人四掌交錯而出,疾向田奉天攻了過來。田奉天心中大怒,左掌一揚,硬接了右面白衣人一掌,右手施一招擒拿手法,扣在左面白衣人的肘間。喝道:「可惡劣徒,難道連為師也不認識了嗎?」 左面白衣人雖被田春天擒拿著右肘關節,右拳卻突然一抬,擊了過來。田奉天料不到拿住右肘關節要穴之後,他竟然敢施襲,驟不及防,吃那白衣人一拳擊中在面頰之上,只打得田奉天頭昏腦脹,眼中金星亂冒。 右手那白衣人本來被田奉天一掌逼退了數步,此時又疾撲而上,雙掌齊出,分襲前腦小腹。但聞田春天冷哼一聲,右手使力一帶,把左首白衣人拉擋在自己身前。右首白衣人攻出的雙拳,正好擊在那左手白衣人的後背之上。 這一擊勢道極猛,左首那白衣人,登時被打的口中鮮血狂噴。田春天一鬆手,放開左面白衣人,左手探出一把扣住右面那白衣人的右腕穴。但聞砰的一聲,左面白衣人,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這時,田春天已然心生警覺,右手疾出,點了右面白衣人兩處穴道。再看那左面白衣人時,已然氣絕而逝。田奉天轉過臉去,目注唐玲,緩緩說道:「你傷了他們的大腦、神經,使他們陷入瘋狂狀態。」 唐玲冷然道:「不錯,那要力道恰到好處,因為重則隕命,輕則不足以使他們神經錯亂。」 目光一掠那被點穴道的白衣人,接道:「我說過,誰要下樓,必死無疑,你那位徒弟,也難再活下去。他氣血錯轉,心中油煎,有人和他動手,他自然是要捨命相拼,死而後已,如是無人和他動手,他亦要自裂肌膚而死。」 田奉天道:「無法施救嗎?」 唐玲道:「沒有,不信我言,那是他們罪有應得了。」 田春天右掌起落,擊在那白衣人「神庭穴」上,淡然笑道:「留著受此活罪,還不如早些使他死去的好。」 唐玲望了望兩具體一眼,道:「教而後誅,不算為虐。」提高了聲音,接道:「諸位都已見識過了,還有哪位不服,不妨試試。」 這等悲慘的死亡,卻有寒人膽氣的嚇阻作用,女兒幫、三聖門中人,面面相踱,默然不語。唐玲突然舉手互擊三掌,說道:「拿上無心果來。」 田奉天一皺眉頭,低聲對戴通說道:「戴兄,這幾個丫頭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花樣極多,看來今日之局,只怕是凶多吉少。」他號稱笑裡藏刀,為人的陰險,可想而知,那戴通不解他話中之意,輕輕咳了一聲,道:「田兄說的是啊!」 田奉天心中暗自罵道:好啊!你在我田某面前想施狡猾,那是班門弄斧了。當下說道:「戴兄知曉何謂無心果嗎?」 戴通道:「這個兄弟也未曾聽過,今日倒要開開眼界了。」 田奉天淡淡一笑,道:「老夫兩個劣徒已死,如是那丫頭再耍花樣,又輪到你戴兄出手。」 原來,他心中已要暫時應允,身為花奴,以保性命;但又礙於戴通在側,面子難下,故而想藉對方之手,先把戴通除去,可是又無法預測那唐玲要拿上無心果的用意,但想它定是十分惡毒的辦法,如臨時促使戴通出手,怕他觸景寒膽,藉詞推拖,是以先行把話敲定。 但那戴通亦是老奸巨滑的人物,豈能自行入圈套,淡淡應道:「如是兄弟能夠對付,自然要搶先出手。」 田奉天正待再用話迫擠,瞥見一個青衣少女,抱著一個水桶般的瓷盆,緩步行了上來。那瓷盆之中,植有一株三尺左右的小樹,樹上結滿了紫紅色的果子,形如櫻桃一般大小。唐玲要那青衣女婢,把瓷盆放在地板上,說道:「我家姑娘,量大如海,又替你們多想了一條生路。」 白鳳、田奉天,雖未出言追問,但神色間卻湧出一股期待說明之情。唐玲伸出纖指,指著那個樹說道:「這樹名忘恩樹,果名無心果。」 場中不少人都是久走江湖的人物,經驗十分廣博,但也未聽過忘恩樹的名字,都不禁為之一怔。但聞唐玲高聲說道:「如是你們不願留此,作為花奴,但又害怕死亡,還有一個法子,那就是食用下一顆無心果,就可以離開此地了。」 田奉天心中暗道:這無心果,定然是一種天生的奇毒之物,怎的卻未聽人說過。但聞唐玲接道:「我要一位花女,搖鈴為號,鈴響十次之後,諸位還不肯動,那就證明諸位都是英雄好漢,我們花主自會成全你們,讓你們展開一場自相殘殺。」 言下之意,那無疑說明,要使廳中之人個個都和適才那兩個白衣人一般,先行神經錯亂,然後自相殘殺。只見唐玲舉起右手一揮,一聲鈴響傳了過來,田奉天回顧了戴通一眼,道:「戴兄,咱們既是無能衝出潯陽樓,只有食用那無心果了,」戴通道:「田兄說的是。」 田奉天道:「戴兄先行服下一顆試試。」 戴通接道:「如是那果中含有奇毒,兄弟就先行中毒而死,」田奉天道:「戴兄已年過半百,中毒死了,也不算天壽啊,何況未必就死!」 談話之間,鈴聲二鳴。戴通無可奈何地說道:「田兄,兄弟如若是中毒而死,還望田兄答允兄弟一事。」 田奉天道:「我瞧是絕不會死,你儘管放心就是,」戴通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咱們三聖門規之中有一條,如是為本門捨身之人,當場主事人,應當盡己之能,答允他的請求,田兄今日乃本門中主持首腦,對兄弟如此不肯體恤,那是有意違背本門戒規了。」 只聽鈴聲三鳴,繚繞耳際,田奉天淡淡一笑,道:「如是那果中有毒,食之必死,今日在場之人,不是中毒而死,就是要淪為花奴,就算我答允了你的請求,又有何用?」 蛇娘子輕輕一扯慕容雲笙衣角,站起身子,說道:「兩位不用爭執了,賤妾願試毒果。」 田奉天望了蛇娘子一眼,道:「此刻此地,我三聖門中誰是主持人物?」 蛇娘子道:「自然是你田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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