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女捕頭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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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喜和上林畫苑無關,那就肯定她是另一幫的人了。」小雅淡然道:「小婢懷疑她和……」 「素喜是培出來的殺手新秀。」程小蝶道:「這一點應該不錯,能找出她的出身來歷,整個事件,就可以理出一個輪廓了。」 「姑娘,小婢只是懷疑,可是全無把握。」小雅道:「我只是匆匆一眼,看得不很清楚,想要小文看時,那人已經消失不見,那份快速,驚人極了。」 「你是說,那人發覺了我們。」 小文雙目轉注在小雅的臉上,接道:「我們隱蔽得那麼好,行動得那麼小心,還是被人發覺啦?」 「我相信,他沒有發覺我們,如若發覺了,反應定然更為激烈。」小雅道:「那只是他一種感覺,好象有人在監視他,我不知道武功高到什麼程度,才會有這種感覺。」 田長青點點頭,道:「不錯,內功精進到某一種境界時,能聽到十丈外樹葉落地的聲音,能夠意行四外,感受到一些異微,不是發覺,是感覺。」 「所以,他很快地隱失了。」 小雅接著道:「我不能肯定,他是走了,還是隱藏了起來,我拉住小文,躲了很久,才悄然離開那裡。」 「要不是藏了那麼久,也騙不過素喜那個丫頭。」小文道:「她也在一邊藏著,等了足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 「慢來,慢來。」程小蝶打斷了小文的話,接道:「小雅先說,那個人是誰呀?」 「小姐呀!我可已早說過沒有看得很清楚,你聽了只能參考,當不得真,他好象是萬寶齋的大掌櫃,萬復古。」 程小蝶長長籲了一口氣,道:「這就有點接上頭了,素喜是萬寶齋的人,新進殺手,也是他們訓練的,再找出什麼人,能以驚人的大手筆聘請殺手,要說得詳細一些。」 「是,素喜和一個青衫男人,擦身而過,似是接一包東西。」小文道:「我全神貫注在素喜身上,忽略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萬復古,象鬼一樣,一眨眼就不見了。」小雅道:「到現在,我還是想不通他是怎麼走的,還是一頭鑽入地下了。」 「素喜躲入了一株大樹後面,耐心地等候了很久,大概是確定了附近無人,才現身出來。」小文又道:「小雅拉了我一把,我還認為是要耐心一些,事實上素喜一直沒有脫離我的監視,她隱在樹後,不停向四面探看,卻忽略了樹上。我和小雅分在兩個方位上,所以,我沒有看見萬復古,只見到一個男人背影,但素喜的一舉一動,全落入了我的眼中。 我看到她拿十張銀票交給了青狼,五狼人雖只有青狼出面,但他們全來了,四個人埋伏在附近,如果素喜欺騙了他們,真的可能立刻翻臉,聯手殺人。」 程小蝶道:「聽到他們說要殺什麼人沒有?」 「沒有。」小文道:「婢子能夠確定的是,他們是立刻行動,五狼人拿到銀票後,就四散逸走,現在,應該已經發生了兇殺事件,只是素喜和青狼交談的聲音很低,聽不到說些什麼?」 「這就變化多端了。」程小蝶道:「我們的推想中,五狼人是上林畫苑雇請的殺手,素喜把他們挖過來,要他們殺的什麼人呢?」 「應該不會是上林畫苑中人。」小雅道:「五狼人再沒江湖道義,也不致如此快速地反口回噬請他們主人。」 「會不會是鏢局中人。」小文道:「我聽素喜發過一句牢騷說:「保鏢作生意,不務本業,非得受些教訓不可。」 「大通鏢局。」程小蝶道:「譚文遠總鏢頭和手下四大鏢師幫了我們不少忙,這件事我們不能坐視!走,快去看看。」 「看看也好,不過,我有一點不同的看法。」田長青道:「鏢局手常駐在北京城中,要殺鏢頭、鏢師,也用不著這麼個急法。」 程小蝶已經站起的身子,重又坐了下來,道:「對,如果攻擊大通鏢局,現在,也該有消息傳過來了。」 「所以,我覺得五狼人急如律令的狙殺,是行客,不是坐客。」 田長青沉吟了一陣,又道:「江北四老走在一起,殺他們要等他們分房入睡,才易下手,鐵面神丐關傑的可能最大,但他江湖閱歷豐富,警覺性高,武功又好,也不是容易下手的人,他們也只在今天中午現身。」 田長青的目光,突然凝注在程小蝶的臉上,接著又道:「那時候素喜和五狼人,還不知道關傑和江北四老已入京城,小蝶,會不會是要殺你呢?」 「我!」程小蝶呆了一呆,道:「不會吧,再說殺我也不用這麼急呀!」 「小姐,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小文道:「你是主查言侍郎的頭頭,你被殺了,就不會有人追查這件案子,這一點,素喜很清楚。」 杯弓蛇影,小文一番話,小雅也緊張起來了,道:「小文說得對,素喜這個丫頭,很瞭解小文的武功,向上一推想,小姐當然會比丫頭強,就別說你早已名動朝野了。 東廠已散,刑部如旭日初升。上上下下,全仗你一個人,素喜坐在牢中,看出了這些苗頭,姑娘,就不會放過你了,乾脆,咱們先下手,誘殺五狼人。」 「對,先下手為強,五狼人未必能殺了姑娘。」小文道:「但他們陰魂不散的纏著你,可也是討厭得很,我和小雅看法一樣,先殺五狼人。 程小蝶淡淡一笑,道:「田大哥的看法呢?」 「五狼人很可能是狙殺你。」田長青笑道:「但我不同意小文、小雅的作法……」 「為什麼呢?田公子。」小雅道:「五狼人是殺手,他們已收了素喜的銀子,追殺目標,不死不休,除了殺了他們之外,沒有別的辦法讓他們停下手來。」 「你們也可以誘他們到任何地方去。」田長青道:「使他們身不由己。」 「還是很危險哪?田公子!」小文接著道:「五個人日夜不息地追蹤姑娘,殺殺殺,他們可以輪流著監視休息,姑娘一個人,不眠不休,如何撐得住啊!」 「傻丫頭啊!田大哥說的很清楚了。」程小蝶接著道:「他的意思,包括你們兩位在內,小文、小雅穿上同樣的衣服,不就變成三個程小蝶了。」 小雅嗤地一笑,道:「說的是啊,田公子轉彎抹角,把我和小文都聽糊塗了。」 「兩位姑娘一向是聰明的啊。」程小蝶笑道:「怎會一見田大哥就變糊塗了。」 「姑娘不用拿話擠我們,田公子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一向溫柔內向的小文,一旦反擊撂出話來,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看著田長青道:「沒有田公子那回春一指,也沒有今天的小文、小雅,只要姑娘同意,田公子不嫌棄我們是殘花敗柳,我和小雅都會陪田公子上床,露水姻緣,緣盡則散,田公子離開京城,就事如春夢了無痕,我們不會去南荒,也不會告訴苗蘭、花芳……」 田長青道:「最難消受美人恩,田大哥心領了,我看兩位和小蝶一樣,都是田大哥的好妹子……」 「可真是六月天氣變得快呀?風流倜儻、拈花惹草的田公子,一年多不見,變成柳下惠了。」小雅笑道:「大有坐懷不亂的氣勢。」 「田大哥總要交幾個真正的朋友吧?你們三位都是我誠心正意結交的紅粉知己,所以,田大哥及時給你們帶了一份禮物。」 田長青緩緩由懷中摸出一把金光耀目,柄上滿鑲寶石的短刀,逆向程小蝶又道:「這是苗蘭送你的禮物,我是借花獻佛,我查過了,這把刀名叫『辟邪』,雖然短了一些,卻是切金斷玉的上品,也正適合你總捕頭的身份。」 「不能收,這是苗蘭的鎮山之寶,是一族領袖的象徵,我怎能收為己用。」程小蝶道:「田大哥,代我謝謝苗蘭,小妹心領了。」 「苗蘭早知道你會拒絕,所以,她交待我幾句話。」田長青道:「我說出來,你再作決定不遲。」 「小蝶洗耳恭聽了,不過,我相信很難讓我改變心意。」 田長青微微一笑道:「苗蘭、花芳求你代她們請道聖渝,指令雲南沐王府五年內不對苗族分化、用兵,由她們負責,五年內統一全苗峒主、土司。此後,年年進貢,歲歲朝拜,五年的平安,讓她們有一個報效天朝的機會,除了狩獵之外,學習男耕女織,這把刀是酬情報恩。」 「不是酬情,是賄賂,所以,小蝶不能收刀,請道聖渝,要求沐王府五年內不對苗族動兵,是好事,小妹全力辦到。」 「好,第二個理由是,劍在匣中易生銹。」田長青道:「土掩明珠不放光,『辟邪』寶刀,久位南荒,就如草木同朽了,再說,這種短兵刃,只適合於江湖人使用,兩軍對陣,就要長戟大刀,寶刀雖然利,但卻無用武之地。」 「田大哥可以用啊!」程小蝶道:「你身受束縛已解,也算是江湖中人。」 「田大哥要留在南荒,幫苗蘭、花芳統合六峒、八族、十二土司,全交給兩個小苗女,我也不放心!」 田長青接著道:「何況,苗蘭說過,你不要也沒關係,算她借給你,你這刑部總捕頭,任滿退休了,再還給她,這可是合情合理的。」 程小蝶搖搖頭,道:「我已經欠了苗蘭很多,不能再欠她的了,田大哥代我謝絕她的好意吧!」 「小蝶,就算田大哥求你,這把刀短小易藏,迎風斷草,無堅不摧,你此刻身擔大任,怎不自珍,你說,要田大哥如何求你,你才肯接受。」 「沖著田大哥這份深情厚愛。」程小蝶流下淚,道:「小妹生受了。」接過寶刀,緩緩跪了下去。 田長青扶起程小蝶,笑道:「還有兩個活寶送給你,兩個追隨我的武士,阿橫、阿保,都隨我進了京城,他們都已成自由之身,不能跟著我常留南荒,希望你把他們帶入刑部,替他們謀個一官半職的前程……」 「包在小妹身上,此時此刻,有這樣兩位好助手,田大哥,小蝶千恩萬謝,也難表心中的感激了。」 「我讓他們暗中接應你們,三位小妹捨身誘敵,引使殺手對決。」田長青道:「難免有疏失之處,由阿橫、阿保暗中保護,小兄就放心多了,此案了結之後,再引他們正式進入刑部。」 「田大哥,千難萬艱的事,只要你一參與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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