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女捕頭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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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侍花、司樂下手!」杜望月道:「她們沒有說謊。但也未盡吐所知,也許覺得無關緊要,或是有意的逃避麻煩!兄弟目前也只想出這三個方向,各位自選一個適合的工作吧!」 「偵察宮中情形,自以杜兄弟為適當人選!」吳鐵峰道:「兄弟和岑兄分向黑、白兩道上探聽,于兄向侍花、司樂下手……」 「且慢決定!」於承志道:「分工計畫不錯,但得先向總捕頭面報之後,再作決定,如能勸說她親自出馬,是對付侍花、司樂最好的人選了。至於兄弟嘛!願助杜兄弟一臂之力!」 「對!」岑嘯虎道:「兩個人互為應援,逃過追殺的機會,就大很多了。」 杜望月微微一笑,忖道:皇宮中戒備森嚴,但卻未必就能難得住我杜某人! 他號稱踏雪無痕,對輕身功夫的成就,亦極自負。 「總捕頭雖是女流之輩,其膽識魄力,卻也不讓鬚眉。」 吳鐵峰長長歎息一聲,道:「但不知她在武功上成就如何?嬌嬌紅粉,閨閣千金,真的肯下功夫去練武功嗎?」 「我擔心的是她的膽量,查辦凶案,常和屍體為伍。」岑嘯虎道:「那就不是用智慧、魄力,能夠撐得起來了!」 但程小蝶的膽氣之壯,完全出了四大名捕的意料之外,當夜二更過後,穿了一件兩面轉的絲棉薄袍,混入了皇宮。 所謂兩面轉?就是一件衣服,兩種顏色,一面白、一面黑。 當然,也可做一面紅、一面綠,隨你變化了。 程姑娘的武功之高,也出了四大名捕的意料之外!錦衣衛重重把守,竟然未能發覺她混入了宮中。 三更時分,程小蝶已潛入了梧桐宮,隱身庭院中的梧桐樹上。 她早有存心,白天就相度好了宮中的形勢。 侍花、司樂、兩個太醫院的大夫,似是都已入睡,只有住在東廂的錦衣衛,房中還點著燈火,但也躲在房中,以避風雪。 但他們還算盡職,隔一陣,就撐著燈籠出來查看一下。 寒風砭骨,一件薄薄的絲棉袍子,如何禁得起長時的夜寒侵襲,程姑娘沒法子,只好運氣禦寒。 她學的是「玄門太乙氣功」,是一種極高的道家內功,氣行一周後,頓生暖意!神效之奇,連程姑娘也有些大感意外。 寒意雖已逐走,但天已近五更過,白白挨了大半夜,一點也未發現異征。 程小蝶很固執,也有耐性。 事實上,她只想到了這個法子,反正禦寒有術,不怕夜寒凍人,第二個晚上,不到二更就開始行動,進入梧桐宮中。 可真是歪打正著,這種玄門極高氣功,在酷熱、極寒的天氣中運行,功效進展奇速。第二夜,雖然又白白地守候了大半夜。未發現任何動靜?但程小蝶卻感覺到風雪中坐息幾個時辰的功效,比平常三個月還有效用,心中欣喜若狂。 第三天是四大名捕假期屆滿的日子,程小蝶一大早趕到刑部。 四大名捕也很守時,程小蝶剛到不久,他們也陸續趕回。 程小蝶得報趕到暖閣,于、吳、杜、岑竟已早集暖閣恭候。 小文、小雅早已成了程姑娘的助手跟班,兩個聰慧的小姑娘,守份自待,反應靈敏,程小蝶進了暖閣,她們奉過茶後,就退到門外把守。 「四位玩得快活吧?」程小蝶笑一笑道:「兩百兩銀子,不知道夠不夠用?」 「不夠!總捕頭賜賞兩百兩。」 吳鐵峰道:「在下貼了一千兩,虧本大了!」 「兩天一夜,吳兄花了一千兩百兩銀子?」程小蝶有些吃驚地道:「小妹江湖經驗不足,實在想不出如何一個花法?」 「如非吳某人有點江湖經驗,只怕一萬兩,也早光了!」 「那是什麼地方啊?」程小蝶眨著眼睛,道:「就算寸陰寸金吧!也不可能一兩天就花上一萬兩銀子啊!」 「賭場!京城中豪客如雲,吳某遠來做客,只好玩玩小注了!」 「卟」的一聲笑了,程小蝶理著鬢旁散發,道:「賭場中一擲千金,一千兩百兩,實在不算什麼!小妹薄有財資,吳兄!如肯帶著小妹去開開眼界,小妹就出資一萬兩,讓吳兄豪賭一番。」 她作風豪放,自貶身份,和四大名捕以兄弟相稱,希望能和四位建立起相許的道義之交,是情感、也是手段! 果然,吳鐵峰有點感動了,歎息一聲,道:「多謝總捕頭的關顧,屬下雖然輸了一千兩百兩銀子,卻也探聞到一些消息。韓貴妃死于禁宮一案,已在京城道上流傳,我怕引起他們懷疑?不敢妄動,也未追問。」 「總捕頭!」杜望月道:「我們明知總捕頭破案心切,怎敢虛擲光陰?吳兄、岑死、分向京城黑白兩道追查,屬下和于兄咋夜也進了一趟皇宮,我們相約以十日為期,再行向總捕頭會報,十日之內,無法獲得訊息,已近年關,要再行研商追查辦法了。」 「四位如此盡心,小妹感激不盡。郭副總捕,請支四位每人白銀一千兩,做為十日費用。」 郭寶元老謀深算,早已把銀票帶在身上,立刻取出來,當面付清。 程小蝶沒有提起夜入梧桐宮的事情,卻十分認真地道:「吳兄,今晚帶小妹進入賭場瞧瞧如何?」 吳鐵峰微微一怔,道:「總捕頭真的要去啊?」 「小妹會易容改裝,做吳兄的隨身小廝,不會誤事的。」 聽說要裝作跟班,吳鐵峰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急急說道:「這怎麼成?總捕頭真的要去,也該把身份變更過來,由吳某做總捕頭的隨行老僕!」 「小妹可沒有賭錢的經驗,那會窘態百出,就這麼說定了,小妹今夜在家恭候大駕,四位也該去休息一下,準備行動,今天不算,第十天中午時分,小妹設宴暖閣,恭候諸兄!」 決事的乾脆、俐落,四大名捕也有點自歎弗如了。 送走四大名捕,程小蝶心中也快樂極了。聽他們口口聲聲,直叫總捕頭,顯見拉攏四人的苦心,沒有白費,已逐漸使他們心甘雌服了。 郭寶元一伸大姆指,道:「小姐,寶元佩服極了!尚書大人關心小姐,一直問我,小姐能否應付得了?劉侍郎也拔下來五萬兩銀子,充作查案經費。」 「好!拿一萬兩給我。」程小蝶道:「今夜去賭場開開眼界,四大名捕,果然各有門道!看他們佈署和追查的方法,相信十日內必有收穫!」 「小姐真的要去賭場啊?」小雅、小文,推門而入,道:「我們要不要跟去呢?」 「不行,我是吳鐵峰的跟班,哪有跟班的,還帶著兩個跟班呢?走!回家去,你們想一想,我該穿著什麼樣的衣服,才像個跟班的!」程小蝶回顧著郭寶元道:「告訴我爹娘,近日忙得很,除夕那一天,一定會回家去,給他們叩頭賀歲,也代我謝謝劉侍郎的大力支援,刑部中的事務,就由你處斷了。別忘了選一些精幹捕快深入京城四周,查訪線索。」 郭寶元一躬身,道:「小姐放心,寶元遵命辦理!」 程小蝶青布棉襖白氊帽,打扮像極了一個跟班的小廝,她還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運來。 第一次進入賭場,程小蝶的感覺是烏煙瘴氣。 賭場的大廳不小,但十幾張賭台,一百多個呼麼喝六的賭徒,就顯得這座大廳有點不夠大了。煙味、酒味,熏得程小蝶有點想嘔,暗中調了兩口氣,才忍了下來。 北方的賭場,以賭牌九、骨子為主,最文明的賭法是打紙牌了。 吳鐵峰突然憐香惜玉起來,回頭笑一笑,低聲道:「不習慣,就到外面歇著。」 程小蝶道:「我要開眼界呀!」 把手中早已握著的一把銀票,交入了吳鐵峰的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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