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女捕頭 | 上頁 下頁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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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程姑娘有辦法,挽起酒壺,親自替四人斟酒。 這就逼得四個人不得不說一句客氣話。 「不敢當!」 簡簡短短三個字,說完了又閉上了嘴巴! 局面之僵,連郭寶元也有點氣餒了,如此委屈美麗如花的大姑娘,實在是有點那個。 但程姑娘卻是微笑不改,一連替四人斟了三次酒,自己也陪著喝了四個滿杯。 她的酒量並不好,四杯空腹酒,立刻喝得她雙額泛紅。 這哪裡像統率他們的總捕頭,簡直是變成了侍酒的丫頭了。 「小妹程小蝶,前天未能親迎四位,是因為還未爭取到皇上的大力支援。今日面謁皇上,爭取到查究韓貴妃的權力,才敢和四位會晤,四位屢破奇案,經驗豐富,此案離奇詭異,還要借重四位的破案才智了。」 面見皇上,爭取權力,題目很大,也引起了四大名捕的好奇,四個人對望了一眼,關東岑嘯虎首先開了口,道:「我們四個人商量過這個案子,感覺到很不好辦,岑某尤覺無從下手,準備辭謝了。關東地區還有要事待理,順便也向總捕頭提一聲,岑某要辭去關東地區的捕頭職位,請總捕頭另聘賢能接任。」 「確是一件很麻煩的奇案,破之不易,岑兄知難而退,小妹倒也不便責備,但岑兄是楊盛楊尚書力聘的高手,辭職的事,侯由楊尚書決定如何?」 「他不是下入天牢了嗎?」岑嘯虎道:「哪裡還有問事之權?」 「楊尚書是拘入了天牢,但只是辦案不力。有負聖意,沒有審訊定罪,也沒有免官除籍。」程小蝶道:「只要韓貴妃一案破了,楊大人不但可釋放出獄,還可能升賞重用,關鍵就在能不能破了韓貴妃這一件詭譎奇案?岑兄是楊大人情托禮聘的人,小妹怎麼敢輕言准許岑兄辭職呢?」 這番話情理兼顧,動人心弦,岑嘯虎沉思了良久,歎道:「總捕頭說的是,岑某人應該留下來,為救楊大人出份力量。」 「小妹這裡謝過了。」程小蝶站起了身子,恭恭敬敬地一個萬福。 岑嘯虎被整得一張臉脹成了豬肝顏色,慌忙離座,一揖到地,道:「不敢當啊!這成什麼體統,你是刑部總捕頭的身份,是我的頂頭上司啊!」 不管岑嘯虎心中真正的感受如何?但他一口承認了程小蝶總捕頭的身份,也認了是他頂頭上司。 扛著一個理字走,再加上溫婉謙和的態度,硬把關東岑嘯虎給擺平了。 但另外三個人呢? 不敢再提辭職了,但心中可是仍不願接受一個小美人的領導。吳鐵峰第二個發難,輕輕咳了一聲,道:「吳某遠在中州,可也聽說過太監弄權,皇后、宮妃,個個都非等閒人物,這個案子要怎麼查呢?總不能把皇后、貴妃,也抓來訊問吧?這種無法訊查的案件,吳某人可不願幹!」 「有何不可呢?小妹爭取的就是這份權力。」程小蝶道:「抓字也許太過分,請他們來應訊,絕對可以。」 「他們不肯來呢?」吳鐵峰道:「來了也不回答,擺出個一問三不知態度,我們有什麼法子?」 「他們不敢。」程小蝶道:「請不來,就把他們拘來,不肯回話,就讓他們吃點苦頭,太監、嬪妃,個個嬌嫩,我想用不著弄出血淋淋的場面,他們就會知無不言了。」 四大名捕同時眼睛一亮,道:「總捕頭是說,可以動刑啊?」 程小蝶道:「我沒有說可以動刑啊?我只說給他們一點苦頭嘗嘗,嚇唬他們幾下。」 四大名捕相視一笑點點頭,於承志道:「總捕頭說的是,能動手讓他們吃點苦頭,相信可以問出不少內情,不讓他們皮肉受傷,讓他們心裡難過,不過說到嚇唬他們幾下,於某人還不明白,拿什麼嚇他們?」 「殺!」程小蝶道:「我請了尚方寶劍,雖不便真的殺他們,但可以霜刃加頸,必要時,也可以讓寶劍見紅,但可不能殺死人,要殺得有分寸。」 「江南杜望月,想向總捕頭請教一、二!」 「杜兄請說,小妹這廂恭聽了。」 「你真已經請領尚方寶劍?拘詢嬪妃,審問太監的權利?」杜望月道:「這當事馬虎不得,案子一查下去,就不能中途住手,天下四大名捕頭,合力辦案,可是從未有過的事!中途罷手,不但聲譽盡失,杜某這江南捕頭的身份,也幹不下去了,從此得退出江湖。」 程小蝶道:「查案的權力,我已取得,但不能誣陷蒙蔽,羅織罪狀,找人頂替,要查得清楚,破得漂亮,我們要破得中無遺憾,小妹取到查案的權力,也對皇上許下了承諾,兩個月內不破案,我會在皇上的面前,橫劍自刎。」 這番話充滿著正義豪壯,哪裡像嬌美的紅粉小佳人,簡直是言出如山的大英雄。 四大名捕心服了,齊齊站起,抱拳一揖,道:「見過總捕頭。」 程小蝶一面躬身還禮,一面微笑道:「小妹膽敢許下了生死承諾,是因為我相信四位辦案能力,密室奇案,一定能破。」 她既然贏得了四人承認她總捕頭的身份,立把一頂高帽子反扣過去。 四大名捕都把話說得很滿、提出了各種查辦上的困疑問題,但卻想不到程小蝶一一解決,回答得出他們意外的滿意,一頂大帽子反扣過來,四個人也只好硬頂上了。 於承志道:「鴻爪留痕,我想定有線索可尋!」 吳鐵峰道:「滿天迷霧一旦消,就是真凶就逮時,兩個月的限期應該夠了。」 奪嘯虎道:「任他奸計狡似鬼,總有線索可追尋。」 杜望月道:「身經奇案百餘件,從無一案成疑雲。」 四大名捕表現了信心,也誇了海口,和強烈的支持破案心願。 程小蝶心中欣慰,舉手互擊兩掌。小文、小雅,分別手捧腰牌和尚方寶劍行入暖閣。 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小姐美,兩個丫頭竟也嬌豔動人。 小文先把手中捧的尚方寶劍,交給四大名捕看過,小雅又把腰牌各送一面。 「諸位兄台,請好好地收起腰牌,錦衣衛和太監就不能放刁留難,皇宮之內,都可行動,今夜我們放懷一醉,明日一早入宮,勘查現場,小妹向諸位請罪的是,明日入宮之時,小妹要稍作易容,不是這付面孔了。」 「總捕頭姿容,是美人中的美人,屬下可真是眼睛一亮啊!」杜望月道:「江南佳麗多俊秀,尤遜總捕三分嬌。」 吃起豆腐了。 「姿容勘入諸君眼,此刻就請多賞見,明日入宮辦疑案,小妹的面孔不一樣,狐假虎威一番,還望諸位多海涵。」 這番話說得笑靨如花,但四大名捕心中明白,這是先行告罪,明天不但稍有易容,也要端起總捕頭的架子,擺一付冷厲的辦案面孔了。 以四大名捕的經驗之豐,都能體會程姑娘易容的原因,似這般春花容色,一旦引動了皇帝的凡心,那就麻煩大了。 想到可笑之處,四大名捕忍不住微微一笑,也齊聲應道:「如有失誤,總捕頭只管斥責,我等理當承擔。」 「好!咱們現在放量喝酒,最好只喝到八成量,微醺才能見真情。小文,記著吩咐廚下,明天一早準備醒酒湯,和早餐一起端上來。」 郭寶元簡直是看傻了,四個桀騖難馴的高手,就被她這一頓酒飯,給擺得四平八穩,服服貼貼,心中那份佩服,真想仰天大笑,一舒歡愉。 宮門戒備森嚴,有如千牆橫阻。程小蝶帶著四大名捕,再加上小文、小雅、郭寶元,一行八人,早朝尚未散班,已向內宮闖去。 不知錦衣衛是否有意和程小蝶等為難,戒備竟比程小蝶昨日進宮時加強甚多,一排二十四的佩刀執鉞的武士,雁翅般排例在宮門前面,形態冷厲,充滿著敵意。 這似是有意地阻擾了。 程小蝶心頭升起了怒火,忖道: 難道這件案子牽入錦衣衛中的頭目,或是他們受命于權妃、太監,故意阻擾偵察,這第一關如若遇上挫折,四大名捕哪裡還會服我這個小女人! 心中念轉,人卻挺身而出,小雅懷著尚方寶劍緊隨身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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