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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第十九回 設壇施法

  吳一諤還保持了相當的鎮靜,全神貫注著紅衣人的舉動,心中卻想著對付他的方法。

  紅衣人站起後,未再展開攻勢,似是受到很重的傷害。

  吳一諤沒有等一下,搶先動了,微一挺身,膝未打彎,腳未移步,整個人向前滑動,左手探出,抓向衣衫。

  他想撕開他一身紅衣瞧瞧,這人如何刀劈不傷,掌擊不死。

  紅衣人抬起右手,尖利如瓜的五指,迎擊吳一諤的掌勢。

  真是藝高膽大!吳一諤竟敢和他的右手硬碰,但在相觸時,突然一翻左腕,扣住紅衣人的右腕,順勢一帶,使紅衣人的身軀側轉,右手電光石火一般,快速點出。

  紅衣人口中發出了一聲咕的怪叫,一隻左眼,竟被吳一諤生生挖了出來!

  說不出是什麼招數了?藝入化境,對故應變,全在心念一動之間。

  吳一諤右腳飛起,蹬了出去。

  這一腳蹬在了紅衣人的大腿上,以吳一諤功力之深,就算是一根木樁,也要被他一腳蹬斷。

  但卻未聞到骨折的聲音,吳一諤卻如一腳蹬在石頭上,右腳微微一疼。

  但紅衣人卻被蹬得身子向後退開五尺。

  吳一諤的膽氣神勇,也激發田長青的豪壯,哈哈一笑,道:「老前輩,是什麼東西?是人?是鬼?還是傳言中的僵屍?」

  廳堂中所有的目光,都看得很清楚,那紅衣人的一顆眼珠子,生生被挖出來。但不聞哀嚎慘叫,也未見血如噴泉!

  這種裂心摧肚的疼痛,是人都無法忍受,至少也會扣著受傷的眼睛,呼嚎兩聲。

  但那紅衣人沒有呼叫,後退了五尺後,終於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吳一諤看看手中的眼珠子,帶有血跡,只是他身上的血,似是很少,籲一口氣,道:「是人,只是身上的血太少了,整個人好像是用一層鐵皮包了起來。」

  「那就沒有什麼好怕了!」田長青道:「他有弱點,也可以擊倒。他現在,似乎已經無法站起來了。」

  果然——

  那紅衣人掙扎著似想站起來,但卻無法如願。

  常奇臉色大變,冷冷說道:「吳一諤,你傷了他,他不會放過你的!」

  「算了!用不著裝神弄鬼。」吳一諤道:「他是人,只是不知道被你用什麼方法,把他們整得像僵屍一樣?只算是一種活死人了。」

  「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研易數之學。」常奇道:「卻不瞭解術法之能,他們如果是人?怎能忍受挖目之疼,而且還有餘力,很快會站起來向你索命。」

  「真的是鬼呀?」苗蘭打了一個寒顫。

  吳一諤目光盯在那坐在地上的紅衣人,發覺全身抖動,似乎是有著無比的痛苦,卻無法宣之於口。

  「苗蘭!你看他疼得全身顫抖,只是叫不出聲音而已。」吳一諤道:「他不是鬼,也不是傳言中的僵屍,常奇也沒有役使鬼、魅的法力。他們是人,只不過是被常奇用一種殘酷術法,控制的人。」

  苗蘭仔細看去,果如所言,膽氣一壯。

  常奇卻是火大了。左手法鈴一陣搖動,口中也念念有詞,六個白袍人開始移動身子,那坐在地上的紅衣人也站了起來。

  這可是標準役施鬼魅的動作,而且效用立見。

  苗蘭心中又冒起一股寒意,苗族中巫師作法,也和這個樣子雷同。

  事實上——

  程小蝶、郭寶元、小方,也都臉色微變,但三人還可控制著自己,不像苗蘭,全身已開始輕輕顫抖,人也往因長青的懷中偎去。

  田長青感覺到了,伸出手去,輕輕拍一下苗蘭的香肩。

  就只是拍兩下嘛!但卻給了苗蘭極大的勇氣,低聲道:「我真是沒有用,怕什麼呢?讓你失望了。」柳腰一挺,擺出了一付迎敵的姿態,也亮出很少出鞘的兵刃,一把鑲滿了寶石的短刀。

  刀只有一尺多些,但卻閃動著逼人的寒芒。

  田長青回顧了一眼,道:「好刀,叫什麼名字?」

  苗蘭眨眨眼,道:「叫冷月刀,是師門傳下來的,據說是一位中土高手,到南荒竊取我們的寶庫,被毒蛇咬中而死。他殺了近百條的毒蛇,還是無法逃過蛇咬而死。」

  吳一諤也看到了寶刀,目中奇光閃動,低聲道:「田少兄,可否把苗蘭姑娘的寶刀,暫借在下一用?」

  是向苗蘭借刀,但卻向田長青開口。

  老薑辣心啊!他心中明白,苗蘭到此刻才亮出寶刀,心中定是對這把刀十分喜愛,不願讓別人見到,不到處境危惡萬分、不肯出刀。

  看她視若至寶的樣子,而且知道是一把好刀。如果開口借用,被她一口回絕,就很難開第二次口了。

  如果田長青也無法讓苗蘭把刀交出來,那就是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借到苗蘭的刀了。

  「苗蘭,把刀借給我!」田長青也怕苗蘭拒絕,一拒絕,吳先生就很難看了。

  所以,自己開口借。

  苗蘭微微一笑,道:「要我的性命,我也會給你,何況是一把刀!」取出一把金色的刀鞘,還刀入鞘,一起交給了田長青。

  小苗女用情如海深,連刀帶路一起借,顯是不準備再要回來了。

  田長青很感動,但大戰迫在眉捷,也無法表示謝意,接過寶刀,看也未看一眼,交給了吳一諤。

  事實上,吳一諤給了他一更大的承諾,那就是還他自由。

  玉珮伏兵詔令解除,他們就不用擔負重大的責任,可以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也可以暢開胸懷,行走江湖,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

  寶刀入手,吳一諤信心大增,朗朗一笑,道:「常奇,你的妖法魔咒念完了嗎?」

  常奇行法需全神貫注,雙目微閉,竟未看到苗蘭亮出的寶刀,也未理會吳一諤的喝問。

  難道常奇不怕偷襲嗎?

  事實上——

  他不用擔心,因為法鈴聲動,六個白衣人已轉過身子,一排橫擱在常奇的身前,兩個紅衣人卻仍然僵直地站著未動。

  是了,是兩種身受不同禁制的人,指揮他們的方法,也不一樣。

  常奇閉目行法,耗時甚久,六個白衣人,是受著法鈴的指揮。奇怪的是只擺出了防敵的攻襲陣勢,卻沒有出手攻擊的意向。

  難道只是嚇嚇人?

  但吳一諤很快地明白了常奇的用心,是在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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