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女捕頭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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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素不相識,不敢收禮,妾身雖然貧苦,但還能自食其力。」 「夫人!我們替唐小弟送來的,能不能讓我們進去坐坐呢?」 「噢!是小明要你們來的!快快請進,只是寒舍簡陋,只能說聊避風雨,兩位不要見笑。」 室中的佈設,果然是十分簡陋,竹椅一張,木凳一條,和一張白木桌子。 但卻都擦拭得一塵不染。 劉文長放下手中禮物,道:「唐小弟下午就可以回家,今夜就能和唐夫人共進晚餐了。」 他聽出唐夫人說話文雅,似是一位飽讀詩書的人,今天用詞也文了起來。 「好!好!好極了。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告訴我,小明可以回來,而且是無罪釋放,還他清白。要我準備一點酒菜,替他慶賀一番,我還有些不信,想不到,又有兩位登門報訊……」臉色突然一沉,接道:「奇怪呀?你們怎麼會知道呢?說的又那麼斬釘截鐵。」 「不敢相瞞,我們是廬州府衙的人,已查出了唐小弟是受人誣告,我們辦事不周,牽累了唐小弟,坐牢四個月……」劉文長一抱拳,道:「特來向夫人致歉!」 中年婦人看了兩人一眼,道:「還給小兒清白就好,其他的,我們也不想追究了。」 「夫人明白事理,劉某好生佩服,但敝上對冤屈唐小弟四個月牢獄之災、皮肉之苦,深感抱咎……」 「什麼?你說小明挨了打啦!」 「是的。夫人!屈打成招啊……」劉文長道:「所以,事情查明之後,敝上十分震怒,徹查冤情,並於嚴懲,另撥出紋銀五百兩,以補賞唐小弟吃的苦頭。」 「知過能改,善莫大焉,貴上!實是一位很難得的好官了……」唐夫人道:「寒家一貧如洗,小明身體如需調理,確實無法負擔,但收下五百兩銀子,又太多了……」 「不多!不多!夫人肯收下,使我能得覆敝上,已經十分感激了。」劉文長立刻奔出門去,提一個大包袱行了進來。 五百兩銀子,三十多斤哪!由一個衙役提著隨行,只不過,一直站在門外等候,劉文長不准他進入唐家。 「夫人!」郭寶元開了口,道:「還有一件事,在下也要稟明了。」 「什麼事?」唐夫人十分敏感地道:「可是小兒已被打成了殘廢?」 「不是!不是!」郭寶元道:「是令郎身上的一方玉珮,已被人訛詐去了,敝上也交代過,只要夫人開個價,敝上照價賠償。」 唐夫人臉色一變,道:「玉珮是先夫留下的傳家之寶,絕對不能失去,貴上既查明了小兒是被冤枉,為什麼不肯幫我們索回玉珮呢?」 聽起來,唐夫人對這件事,打聽得相當清楚。而且,口舌伶俐,用詞穩妥,還真是一個不易應付的對手。 「左右不過是一塊翠玉珮罷了,再說懷璧其罪,令郎就是被玉珮害的……」郭寶元道:「既然願賠,夫人可以開個適當的價錢,貴母子也好圖個下半世生活無憂了。」 這是點明了,要唐夫人敲竹槓,撈一筆了。 哪知唐夫人黯然歎息一聲,道:「先夫死時,再三交代,餓死也不能賣玉珮,要小兒至弱冠那年,細查玉珮上的花紋,一年查不明白,就一年不能離家,十年查不明白,十年就不能離開……」 「這麼說來,那方玉珮之上,另外藏有秘密了?」郭寶元道:「夫人可否透露一二;我們亦好衡量輕重,想個追回玉珮之法。」 「如果妾身知道玉珮中的秘密,哪裡還要小兒去細查花紋,玉珮上隱有秘密,大概是不會錯了。但什麼秘密,就非妾身所知了,還請回覆貴上,幫我們孤兒寡婦追回玉珮,否則,要我如何向黃泉下亡夫交代?」 劉文長、郭寶元,都聽出了事非尋常,唐夫人雖然腹有詩書,但卻少了點經驗閱歷,所以,用不著劉文長、郭寶元設法套問,一開口就全泄了底。郭、劉兩個人都在心念轉動,對那玉珮的秘密,重作估計。但兩人的想法,就完全不同了。 劉文長的想法是,那方玉珮可能牽涉到一件富可敵國寶藏,玉珮的花紋,就是指向寶藏的線索。 但郭寶元的想法是,那件玉珮可能是隱世高人,留下的一部武學秘笈有關。這種事,在武林中流傳極廣,說不定這一次,真的碰上了。 「夫人!」劉文長道:「令郎就可以回來了,有點皮肉之傷,調息上十天半月,大概就可以好了。這次冤屈了令郎,我們都很不安,失措之處,還請夫人海涵。至於那方玉珮的事,在下回到府行之後,自會和敝上研商,看看如何能代夫人追回。」 「小兒,沒有殘廢吧?」唐夫人黯然說道。 「不會!不會!調養一陣,就可複元……」劉文長站起身子,接道:「如果夫人沒有別的吩咐,我們這就告辭了。」 「兩位好走!恕妾身不送了。」 回到了廬州知行,唐明仍在沉睡未醒,劉文長拉著郭寶元,回到文案房中,小廝獻過茶,就被劉師爺給攆了出去,掩上房門,說:「寶元兄!眼前有兩個問題,我們先琢磨一下,如何一個說法?」 「劉兄請說!」 「知府大人問下來,咱們要如何回答!唐小弟那方玉珮,要不要追?如果要追,如何一個追法?」劉文長道:「這件事想起來,就心神難定!」 「知府大人的事。倒是不用擔心!」郭寶元道:「我想程夫人早已經跟他說清楚了,唐小弟這個案子,大概也不會苛責,麻煩的是那方玉珮……」 「寶元兄!說穿了,就是一碼子事。怕的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衣人,也和這塊玉珮有關?」劉文長道:「那就不是錢能夠消災了。」 郭寶元突然站起身子,道:「化銀子買一塊相同的玉珮,也無法朦混過去,這就非要追回真的不可了。」 劉文長輕輕歎息一聲,道:「辦法倒有一個,不過,要麻煩郭兄出馬了。」 「我恐怕無能為力……」郭寶元道:「要稟報知府大人作主了。」 「大人也不方便逮捕沙九追贓。」劉文長道:「何況,憑證難定,沙九可以拿出一塊碧玉珮頂呈上來,你如何去分辨真假?」 「師爺的辦法是……」 ▼第三回 夜入沙府 「移禍江東,推給那個黑衣人,由他直接找沙九算帳,追回玉珮……」 「好辦法!」郭寶元道:「劉兄的意思,是要兄弟出面和那位黑衣人談判了?」 「當然!這件要先稟報知府大人,看看大人有什麼更高明的辦法。他歷經生死,心中的創痛,比我們更為深刻!」劉文長道:「抉擇之間,應該有所分寸的。」 「劉兄!你可曾想到,如果那個黑衣人來個大開殺戒,鬧得滿城風雨,這廬州府會成了一個什麼局面呢?」 「除此之外,兄弟就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木門呀然而開,程知府竟然緩步行了進來。 妙!跟在知府大人身後的,不是他的保鏢,而是他的女兒程小蝶。 小姑娘已換了一身綠色的緊身勁裝,高腰劍靴、綠帕罩發,一副隨時可以打架的裝束。 郭寶元留心的是程小蝶姑娘的兵刃,可是由頭看到腳,瞧不出她的兵刃藏在什麼地方。 程知府的精神很好,笑一笑,道:「查出了原因沒有?」 「查出來了,是一件小小的竊盜案子,文長已經準備照著那黑衣人的要求,釋放了他,不過……」 「坐下談!坐下談!」程知府當先在一張椅上坐下,看上去似是已完全複元。 原來,程知府已入室內,郭寶元、劉文長都已經站起身子。 程姑娘緊跟父親身後而立,看了郭寶元一眼,欲言又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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