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夢幻之刀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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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堅希望聽他說出來人的身分,但杜望月卻不說了,王堅忍了又忍,忍下未問,點點頭,道:「我一定找機會問個明白。」 杜望月站起身子一抱拳,道:「杜某告辭。」轉身快步而去。 繞過一條大街,杜望月發覺被人盯上了,盯梢的方法很高明,繞過一條街,行程數百丈,才被發覺,而杜望月,一直很警覺被人盯梢的事,幾乎要被他追到落腳地方,那就麻煩大了,幸好早一點發覺了。 杜望月心中很痛恨,但卻無法推斷出是哪一路的人馬,剛由衙門出來,應該不是揚州府衙的眼線了?只好改變行程,轉向一處僻靜的所在,準備下毒手懲治這個盯梢人了。 杜望月加快腳步,穿行四條大街,轉入一片林木茂盛的露天茶園。這裡居民很少,但入夜之前遊人很多,是市民晚上乘涼、聊天的所在,去不起茶館酒樓的人,晚上會來這裡泡碗茶,消解去一天工作的疲勞,是販夫走卒的會集之地。 ▼第九章 這也是一種手段,他追蹤杜望月,又是覺著杜望月由衙門走出來,有些可疑,卻未必知曉是何許人物,這一陣快拳重擊,打了就跑。 黑衣人只能自認晦氣,碰上了高人,斷了兩根肋骨,痛徹心肺,未瞧出一點名堂,照實回報,太過丟人,還得自己編一套謊言,以作掩飾。 最重要是短期內無法再行奔走,這傷勢縱然接骨很好,但也得十天半月的養息,才能行動如常。 休息半個時辰,黑衣人才由樹林中走了出來。 但他做夢也未想到,杜望月改了形貌,反行盯梢,而且非常小心,黑衣人也不含糊,幾次的突然回身探查,竟未發覺可疑的破綻。 杜望月只要探知他落腳之處,保持著目光所及的距離,那是個相當遠的長度,黑衣人就全無警覺了。 黑衣人的落腳之處,竟是吳鐵峰提到的愚公園林。 杜望月暗叫了兩聲慚愧,鐵翎布下的眼線,並非全是飯桶,愚者千失,亦有一得,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們竟有自知之明,不作探索,這就不致打草驚蛇了,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事實上,杜望月也無法判斷出愚公園林凶宅中,住的是何方神聖。但他能肯定是一批高手會集的組合,也可能就是賈英和天楓道長苦苦搜索而無法追出行蹤的夢幻之刀。 所以,杜望月也未作冒險探索,迅快地離去。 明天,他將去會晤惜玉,希望能對四鳳樓的實力,多一些瞭解。這幾日的探索暗訪,才發覺這個彙聚了財富冠全國的名城,也會聚了江湖上無法計數的高手,和很多神秘莫測的組合,真是蛇鼠群集,龍盤虎踞。 杜望月決心把這些探得的隱秘,暫時藏於心中,俟總捕頭和四方名捕會齊之後,再提出研商,他明白東、中、西三大捕頭,都是藝高膽大的人,一旦掌握一些線索,必將深入追查,對方又都是善於計算的江湖魔頭,警覺奇高,稍有疏失,露出破綻,必遭追殺,以求滅口。 不集中五大捕頭,很難和人對抗,吳鐵峰、於承志、岑嘯虎都是他杜望月多年的好友,實不願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那將是他終身之痛,只有強自忍下不說了。 小心翼翼地回到住處,盤坐調息,把體能調整到最佳狀況。 第二天,杜望月沒有易容,但卻戴了一頂連坡草帽,遮住大半的面目,手中也多了一根烏木杆棒,裡面藏的是順手兵刃七星寶劍,但最大的改變,是穿了一件黑色罩袍。 江湖道上,都知道江南名捕踏雪無痕杜望月一身白衣,加上一件黑色外套,就很難想到他是杜望月了。 今日天色清朗,瘦西湖景物如畫,杜望月到的很早。不過是日上三竿時分,人就於瘦西湖的觀魚亭,租了一艘小舟,先繞著觀魚亭巡行一周,看清楚四周形勢。但此刻時間還早,遊人不多,也未見惜玉形容的那艘漁舟,這裡水呈碧綠,積水甚深,也是一個景點,岸邊幾處小碼頭,排了不少出租小舟,也有幾艘由船老大操舵的小型畫肪。 觀魚亭突出水丈許左右,是一座八角型的建築,亭中約有三丈方圓的地方,設有茶座,但還空無坐客,有兩個賣茶的夥計,正在外爐煮水,準備迎接顧客。 杜望月草帽低垂,遮去了大半個臉,兩道目光由帽沿透出,卻把四周景物看得十分清楚,不禁啞然失笑,來的太早了,也許真的已被惜玉一縷柔情牽繫,竟是如此的情不自禁。 但他仍然保持了很高的警覺,來此之前,已作了最壞的打算,一旦惜玉受到懷疑,或是改變心意出賣了自己,這裡就可能布下了一個陷阱,那就免不了一場血戰。所以,帶上了很少施用的暗器,也帶來順手的兵刀,他沒約布援兵,準備單人一劍,獨拒強敵,血戰瘦西湖了。 雙手緩緩運槳,小舟在水面輕輕滑過,照著惜玉的說詞,在觀魚亭四周巡行。輕舟蕩漾,水波不起,看上去是一個閒情逸致的遊湖人,悠閒地在觀賞湖光山色,享受這一分早上的幽靜。 杜望月繞行的圈子很大,有時靠近湖岸,一大圈繞行下來,花費近一個時辰之久。游湖的客人漸漸增多,杜望月也發現了一艘漁船,停在距離觀魚亭十丈之外,船頭的甲板上坐著一個蓑衣草履的黑衣老人,垂釣湖中。 這是遊人賞景的地方,很少有垂釣網魚的人,這個人就特別的搶眼了。杜望月輕輕籲一口氣,凝聚目光,仔細看那個垂釣老人,胸前白髯飄浮,但人卻坐的穩如磐石,給人一種感覺,他已和那艘漁船溶為一體。杜望月是行家,自然看得出來,那老人正凝聚了全身功力,在和一種力量對抗,雖然只是靜坐,沒有任何動作,但激烈的程度,卻不輸刀劍相擊的惡戰。 和什麼力量在對抗呢?對手在哪裡? 那漁船的四周,不見人舟,湖水也平靜無波,目力所到之處,看不到任何和那老漁人抗拒的人、事、物的存在。 這種潛隱不見的壓力,使得閱歷豐富的杜望月也為之緊張起來,沒有見到惜玉,也不知那蓑衣老人,是否就是惜玉的義父,那漁船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惜玉是否在那艘漁船上呢? 這一切答案,都需要猜測。但一直未發現任何征像。 小舟逐漸接近了漁船,杜望月鬆開雙槳,取過烏木杆棒,旋開接合之處,露出七星劍柄,連劍帶鞘,抽了出來,放置身側。這時,距離漁船只餘下三丈多遠。 杜望月暗中運氣,一手抓起七星寶劍,準備躍登漁船了。這是必須要揭開的秘密,既然無法在外面看出原因,只好冒險登舟,一探究竟了。 正待飛躍而起時,心中突然一動,忖道:如若是為我設下的陷阱,這豈不是太過輕率了,以惜玉的智慧,必會想辦法,留下一些征像,如是人已受制,或者被四鳳樓主殺死,那漁船上設定的機關,必然十分惡毒,似這等草莽的行動,豈不是授人以可乘之機。 再說,那蓑衣老人,分明已運聚了全身功力,在和一種力量對抗,我竟然瞧不出一點內情,一定是看的不夠仔細,太大意了,如今相距三丈左右,正是目力可及細微之處,應該再行看個清楚。 一念動心,立刻打消了飛登漁舟的念頭,調整一下坐姿,把寶劍放奸,凝聚目力,仔細看去。同時,劃動小舟緩緩轉動方向,準備繞行漁舟,看個明白。待小舟轉到東南方位,已和那蓑衣釣翁成了面對面的情勢。 只見那漁翁雙目似睜似閉,顯然也在暗中注意著四周的情勢。 這使杜望月作出第二個判斷,老漁翁似是在等待什麼變化,全神戒備,以便作石破天驚的一擊,不知練的什麼功夫?全力蓄勢戒備,竟然把一個人變的和木雕石刻的一般。 這不是無的放矢,老漁翁一定發現了什麼,雙方似在比賽耐性。 老漁翁身後,就是艙門,但艙門虛垂了一個布簾,擋住了視線,無法看到艙中景物,也聽不到任何聲息。 杜望月想到了窗戶,小舟轉向了漁船側面,那裡有一扇窗子,但卻被艙內拉上窗簾遮住了。 惜玉是否人在艙內?是被人制住了,或是沒來赴約?心情一陣波動,又生出了飛登漁船的衝動。 但他究竟一方名捕,辦過了不少發生在江南的大案子,和很多智謀、武功高的兇手鬥法,警惕心高人一等。長長籲兩口氣,平復下波動的心情,忖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古人誠不欺我。男女之間,一旦生情,竟是如此的迷亂人心,杜望月呀!杜望月,你如因心情迷亂,料敵不明,涉險受傷,還有何顏當江南名捕。心波一平,靈點立刻清明,目光凝注窗簾上,仔細查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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