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夢幻之刀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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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醉,沒醉……不信,你們試……試試看!」杜望月身子搖顫,似乎連站也站不穩了。 「每過一關,就喝三壺酒,」惜玉道:「我無法阻止……」 「李白鬥酒詩百篇,在下也要喝杯酒,酒……酒……」杜望月口齒含混地說:「酒能助我才思……」 藍衣婦人道:「你是說,你現在不能接對了。」 「能,能,能,請背誦上句出來,在下接給你聽。」 他裝的醉態逼真,身上散發出濃重的酒氣,藍衣婦人似已完全相信,低聲道:「惜玉,就出題考考他吧!真能對上你的詩句,我再請出閣主的命題……」突然,不說了,請出閣主命題,那是一定無法通過了。也就暗示閣主的命題,就帶在她的身上。 惜玉對這藍衣婦人似是很敬重,微一躬身,道:「惜玉遵命。」 兩人的談話很小心,但杜望月卻聽得一字不露,他功力深厚,靜夜中能辨樹葉著地之聲。 藍衣婦人退後兩步,坐在青衣女婢搬來的一張木椅上,光景是要親眼看惜玉命題試考了。 惜玉暗暗籲一口氣,高聲說道:「你聽著,我提上一句,你接下一句,原句不得更動,不用背誦全詩,也不用提示作者姓名,是考你的博學和記憶。」杜望月搖搖頭,似是由濃重的酒意中清醒過來,道:「請提上句!」 惜玉道:「故人西辭黃鶴樓,」 「煙花三月下揚州。」杜望月笑道:「用不著再接下去了,是嗎!容易呀!容易。」 惜玉冷笑一聲,道:「三春白雪歸青塚,」 杜望月略一沉吟,道:「萬里黃河繞黑山。」 「再接一句,你就過了我這一關,」惜玉道:「取次花叢慵回顏,」 「半緣修道半緣君。」對上這一句,杜望月伸手抓過桌子上的一壺酒,大口喝了下去。 藍衣婦人緩緩站起身,伸手由衣襟內取出一個紅色大封套。準備動用閣主的命題了。 只見杜望月的身子一陣搖晃,咚的一聲,摔了下去,這一跤跌的不輕,整個人躺在地上不動了。 「醉了,醉的不省人事。」惜玉回顧了青衣女婢一眼:「看看他死了、或是傷了。」 青衣女婢應聲行了過去。 藍衣婦人先收好了大紅封套,道:「惜玉,你準備如何處置他?」 「看他傷勢情形。」惜玉道:「傷重了,就送他就醫……」 「如果沒有傷呢?」藍衣婦人道:「可否把他交給我?」 惜玉吃了一驚,但儘量保持著平靜,道:「周嬤嬤,要他作甚?」 周嬤嬤道:「此人五官端正,軀體均勻,是上好的入藥材料。」 用人入藥,從未聽聞,但周嬤嬤未再多說,惜玉也未多問,笑一笑,道:「這個不太好吧!待他宿酒醒來,我勸他離去,他如果要堅持再考試下去,再請周嬤嬤來此主持。」 ▼第六章 杜望月人很清醒,兩人交談,聽得清楚,暗道:要我入藥,是何用意?此點可疑,必得查個清楚才行。 但聞周嬤嬤說道:「惜玉,你不是喜歡上這個小子了吧?」 「不會呀!」惜玉道:「閣中規戒森嚴,我哪裡敢動外向之心,這也就是我不敢把他交給嬤嬤的原因。閣中有明文規定,已過關的人,中途醉倒,可留至酒醒後,再續應試。當然,如若他酒醒後,不願再行應試,那就算過了這最後一關……」 藍衣婦人冷笑一聲,道:「閣主的命題,已然備妥,這個人如是真有才氣,周嬤嬤倒希望他能順利過關,你惜玉姑娘也可以如願以償了。」話說的充滿火氣,似是展開內訌了。 惜玉笑一笑,道:「周嬤嬤,惜玉照閣中規矩辦事,不敢稍有違誤,周嬤嬤見諒。」 周嬤嬤臉色鐵青,緩步行近杜望月,蹲下身子,緩緩伸出手去。 杜望月很沉得住氣,呼吸均勻,沉睡如故。 惜玉緊張的心都停止跳動了,但她咬著牙沒有出聲,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容。 周嬤嬤沒有傷害社望月的舉動,收回了伸出的手掌,轉身而去。 但卻對惜玉似是流露出了極度的不滿。 惜玉輕輕歎息一聲,道:「幫我把杜爺抬下去。」 杜望月根本十分清醒,這裡發生的事,他心中明白的很,但他不能站起來,有所行動,只好讓惜玉和那青衣女婢,抬著行入了一個房間中,放在一張木榻上。 惜工揮手對女婢,道:「守在外面,有人來時就叫我一聲。」 青衣女婢笑一笑,道:「我大聲招呼來人,以代通報,姑娘請小心一些。」轉身而去,走就走吧,還回頭帶上了房門。 用不著惜玉招呼,杜望月已挺身坐了起來,四顧了一眼,發覺是個佈設很簡單的臥房,不像是惜玉住的地方。 「這不像接待文閣魅首的客房啊?」 「你還有心說笑?」惜玉道:「人在鬼門關前打個轉,不覺得有些幸運麼?」 杜望月笑一笑,道:「有姑娘保護,在下感覺到安全的很。」 「我!怎麼保護你呀?」惜玉道:「周嬤嬤那一掌拍下去,你就算一身武功,也難留得性命。」 「這果是風月之地,煙花場所,只有美人送情,」杜望月笑道:「怎麼有殺人情事?」 惜玉道:「不用再裝作了,我相信你一直很清醒,裝醉也裝的入木三分,周嬤嬤心中雖然有點懷疑,還是被你騙過去了……」 杜望月點點頭,道:「如若我沒有走眼,姑娘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文閣中四大美女,可都姑娘一般,身懷絕技麼?」 「絕技,太抬舉我了吧?」惜玉道:「練幾招花拳繡腿,用作強身而已,哪能當得絕技之稱。」 看她堅不認帳,杜望月也不再深究,歎道:「姑娘不願談,不說也罷!但護我之情,在下銘記在心中。看來此地已不適合我再留下去,姑娘珍重,在下就此別過了。」 說走就走,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惜玉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杜望月,道:「真的要走!」 「周嬤嬤多疑,我相信她會暗中監視著姑娘的舉動,在下留在這裡,對姑娘有害無益。」杜望月道:「我去之後,事如春夢了無痕,姑娘隨便找個理由,就可應付過去。」 惜玉搖搖頭,道:「這件事有些反常,周嬤嬤一向不理會我們的事,只是傳達閣主的詩稿,難道真的要選你入藥,那就麻煩大了。」 事情入港了,四鳳樓中又一件大秘密,可能會在無意中被揭發出來,打鐵趁熱,杜望月乘勢追問道:「要用活人入藥?從未聽聞,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惜玉道:「這是一樁很大的機密,我也所知有限,但已足夠駭人聽聞了,小女子也是為此而來……」 原來是男女之間的輕鬆情事,一下子變得十分嚴肅了。杜望月長長籲一口氣,道:「姑娘,說明白,不過,我要聽真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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