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夢幻之刀 | 上頁 下頁


  「金員外調度有方,用人适才得當,本府很是佩服。」王大人道:「回衙之後,我將和鐵總捕頭商計一番,會合刑部、江南分司人員一起行動,鐵總捕頭和天楓道長是多年朋友,必能合作得圓滿愉快,本府先行告退了。」

  回到府衙,王知府並未轉入後宅休息,卻逕自進了二堂書房。

  這是王知府處理要案所在,張師爺、鐵總捕也跟了進去。何大光未入書房,卻站在書房門口,目光轉動,四下打量,謹慎中透著機警。

  「金百年不過是一個平民百姓,府中聘養的江湖人物,比起揚州府捕快班役,力量似是還要強大一些。」王少卿道:「揚州城中十大富豪之家,有此力量,哪裡還會把官府放在眼中。」

  「天楓道長劍術上的成就極高,放眼當今江湖是數得著的名家。」鐵翎道:

  「賈英也是個厲害人物,但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如非他今天露了一手『蝴蝶穿花步』,也不會引起屬下的注意,這種南荒奇技,中原一向少見!」

  「大人,他們這十大家族,可能也是全國最有錢的人,誘人覬覦,在所難免,他們對抗的不是一方一地的鼠竊狗盜之輩,而是舉國的妙偷高手。」張寶善道:「但目下情勢詭異,倒是希望他們的實力越強越好,如能把他們串連一起,對抗鬼刀,應該是大有可能,這件事,我看要鐵總捕多費些心思了。」

  這時,一陣急快的奔跑之聲,傳了過來,副總捕頭王堅帶著一身風塵沖入書房之中。

  王少卿站起身子,微微欠身,道:「辛苦了,先坐下喘口氣,休息一會。」

  知府大人如此體惜下屬,張寶善、鐵翎,也不能坐著不動了,齊齊起身,道:「一路辛苦。」

  「屬下慚愧,沒有見到杜司主。」王堅道:「據司內執事林司案說,杜司主已離開金陵半月之久了?」

  「又發生了什麼重大案子?」王少卿道:「行向何處?」

  「好像是來了揚州,」王堅道:「林司案說,他隻身一劍,未帶從屬,是一次很機密的行動,依照刑部總捕司的規定,每隔半月要傳回一次訊息,杜司主已經逾越了一次限期,逾限三次,要立刻呈報刑部總捕司,目下金陵分司已集結大部分好手,等候杜望月的訊息、差遣。」

  「到了揚州?」鐵翎心中忖道:我在揚州設下嚴密的監視網,進入揚州城中,很難避開,如若杜望月和鬼刀,都進入了揚州城,我怎的得不到一點訊息,難道這些苦心佈設的網路,竟然全無作用?那鬼刀本就神秘難測,行蹤飄忽,難以測度,杜望月竟也能在揚州城中潛蹤隱形,輕易地避開了我重重埋伏和監視,江南名捕之能,果是非同小可了。

  「本府中這件血案,案發不過一日,江南刑捕分司想必還不知道此事吧?」王少卿道:「他們拆閱了呈文之後,說些什麼?」

  「林司案看過呈文之後,只說了一句來的好快。」王堅道:「聽口氣他似已經得到了訊息,他未細說,屬下也未多問!」

  「東南西北四大刑捕分司,雖以偵察重大刑案為主,」張寶善道:「但亦暗負查訪各地官吏政績之責。」

  王少卿微微一笑,道:「王堅,林司案對我們呈報的血案,如何批復?」

  「他說,杜司主一有消息,立刻把呈文轉交過去。」王堅道:「屬下曾經追問過一句,杜望月是否已在揚州?對方無法肯定回答,只說杜司主這樣交代過,要去揚州。」

  「大人,請早些休息,杜望月來得如此神秘,也許早已得到了什麼消息。」鐵翎道:「自從新任刑部總捕頭上任之後,成立刑捕總司,補強了人手,也擴大了權責,東、南、西、中四大分司,相繼成立,掌控了全國刑案,追緝兇手,破了不少積案,屬下準備暗中走訪一下,佈署的線民網路,就算找不出鬼刀,也要把杜望月的行蹤找出來。」

  王知府點了點頭,說道:「別忘了和天楓道長接觸的事,金百年擁有的力量很強大。」

  「屬下知道,希望天楓道長,憑藉在江湖上的聲望,能號召十大家族中的武師們和他密切合作。」鐵翎一抱拳,道:「我先告退,一有消息,立刻回報。」轉身大步而去。

  望著鐵翎的背影,王少卿一揮手,道:「王副總捕頭,風塵未卸,也請你休息一下,再打起精神,襄助鐵頭兒一臂之力。」

  「是!屬下告退。」

  「寶善,」王少卿目睹王堅的背影遠去,歎口氣,道:「目下處境,咱們應該如何行動?」

  「等一等機會。」張寶善道:「鐵翎這兩年來,辦了不少案,杜望月的行蹤,鐵翎也無法掌握,這兩件事,對他信心折傷很大。其實,也並非全無頭緒!……」

  「說說看?什麼頭緒?」王知府忍不住問了一句。

  「線索還在金百年的身上,那神秘人物既然開了口,豈能輕易退避。」張寶善道:「金家珍藏的三寶,石珠、寶劍、老人參,很可能引誘鬼刀行動,在那裡布上了天羅地網,應該有很大等到他的機會。」

  「高明啊!」王少卿道:「我立刻遣人找回鐵翎!」

  「慢慢慢,大人,這件事不能張揚。」張寶善道:「就算在金府中設下了十面埋伏,也要安排得聲息不聞,纖塵不揚,才能引人入伏。人手如何調配,也要鐵翎費番心思,要能誤導敵人的判斷,但也要引起敵人關心,這方面,恐怕還要勞動大人親自出馬才成。」

  「只要我能出上力,定當全力以赴。」王少卿道:「要我作些什麼,且只管說出來。」

  「我相信金百年已啟動了強烈的好奇之心,但大人不在現場,是否會影響到他切開水火相濟石珠的決心,還很難料。」張寶善伸出手指拈著山羊鬍子,沉吟了一下,道:「再說以大人學識的淵博,看一看切開的石珠,也許會別有所得呢。」

  王少卿點點,道:「明天我去拜訪金百年,希望能增長一些見聞。」

  「大人,借機要求金百年、鐵總捕頭配合,儘量邀請高手在府中埋伏,這種事不宜人多,卻要武功高強,」張寶善道:「別擔心金百年花去大把銀子,這種豪富鹽商,聚集之豐,實非我們所能想像,手段之廣,也非我們所瞭解,大人不用存體恤之心。」

  「好!我會見機行事。」

  鐵翎心中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精心安排的線民暗椿,竟然未發揮一點效用。以鬼刀的神秘,逃避他這些監視,還可以忍受,大名鼎鼎的杜望月竟然也避過了這些苦心佈署的監視,鐵翎心中就不服氣了,他要查明原因何在。

  自出任揚州府的總捕頭以來,鐵翎從未單獨一個人在城中逛街,今夜,不但一個人獨自行動,而且也改了裝束,青綢長衫,福子履,一部花白連鬢大長髯,不但形像改變,連一張臉也被連發鬍子遮起來,就算是長年跟他的人也很難認得出來。

  是花燈初上的時刻,揚州多姿多采的夜生活,也正式展開。

  鐵翎逛過了兩條街,突然停了下來,到哪去呢?這身富豪翁的打扮,不像是逛街的人。事實上,他已引起了別的注意,有人在暗中監視他了。

  他發覺了那些都是他佈置的暗椿、線民,心生好笑,這些佈置的效用不錯,為何找不到杜望月和鬼刀的蹤跡,我這個布樁人,一出現就被他們盯上了,這毛病究竟出在什麼地方?

  鐵翎想的頭都有點痛了,但仍然想不出原因何在。四下張望,盯上來的暗樁,都已散去,這也正是他和各方線民的約定,發覺了可疑人物,立刻轉報上去,除留下一兩個最隱秘的樁腳監視之外,其他人儘快散去,以免引人動疑。

  自布下這些暗樁、埋伏之後,鐵翎還沒有接到過呈報,今夜似是應該有訊息上報,可是鐵翎卻不在知府衙門,想一想很好笑,第一個被定為可疑的人物,竟是他這個安樁佈線的揚州府衙總捕頭。

  能引起暗樁的懷疑,足證明這番易容改裝的手法不錯,杜望月如是有備而來,只要用點易容化裝,以揚州的繁華,人如潮水、接踵擦肩,找一個杜望月談何容易?既然出來了,何不走訪一些酒樓名店,碰碰運氣。

  但到哪裡呢?

  他雖是維護揚州治安的首腦人物,但卻很少出遊,揚州城中哪好玩?真的一無所知。

  信步行入了一間酒樓,看座無虛席,生意極好。

  一個店小二迎了上來,帶鐵翎在一處角落的客位坐下,道:「大爺,要吃點什麼?」

  「配四樣佳餚,一壺老酒,酒要好酒,菜要可口。」鐵翎道:「貴一點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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