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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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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湄道:「先父為什麼要拔劍刺出?」 易劍寒道:「這正是他喪心病狂之處,也是我要找他算帳的原因,冷劍傷人,一擊取命。」 岳小湄道:「易兄,當時,先父是否站在東面?」 易劍寒沉吟了一陣道:「對!家母告訴我這個方位。」 岳小湄道:「兇殺現場,是一個培養花苗的花房,擺滿了花架,架上也擺滿了瓦盆盛裝的花苗,其中大部份都是牡丹。」 易劍寒又沉吟了一陣道:「不錯。」 岳小湄道:「令堂是不是站在他們兩人之間?」 易劍寒道:「站在兩人之間是不錯,不過,離兩人還有一段距離,絕對妨害不到你爹出劍。」 岳小湄緩緩把手中一本紙簿推了過去道:「小妹就先父口中所得內情,歸納之後,畫出了這十二幅圖,易兄請看看,那一幅適合令堂告訴你的情景。」 易劍寒開始感覺到對方不是狡辯了,而是精心硏究過這件事情。 這個充滿著靈秀的丫頭,實在化費了很大的心思,完成了一個精美的設計。 易劍寒暗暗的警惕自己,千萬不可上了這個丫頭的當。 但他仍然伸手接過了畫冊。 工筆彩畫,畫得很生動逼真。 一個花房,滿是花架,一個中年婦人,站在花房靠北面的地方。 一個缺了右臂的中年人穿著長衫,右脅間,懸掛著一柄長劍。 他右臂已斷,長劍懸在右肋?想是便於左手拔劍之故。 那獨臂人的形貌有八成神似易劍寒亡故的父親。 那中年婦人也很神似健在的母親。 岳小湄不可能見過他們,想來,她只是由父親口述中,揣摩的樣子。 她實在是一個丹青妙手,畫的是那麼神似動人。 易劍寒翻完了十二幅畫冊,每幅都看得很仔細。 十二幅畫,驟看起來,大都一樣。 但仔細看去,卻有很多微小的差異。 另一個中年大漢,右手拔劍擊出,劍尖刺入了那獨臂人的咽喉。 不錯,岳小湄的畫上和易劍寒的口中,有著一致的結論。 那一劍,刺入咽喉。 岳小湄的圖畫上,出劍還有著弧形的虛點,描繪出劍路去勢。 合上了畫冊,易劍寒道:「姑娘是一位丹青妙手,畫的很動人。」 岳小湄道:「易兄,小妹這些畫,不是要易兄鑒賞的,而是要易兄在這些圖中選一幅出來。」 岳小湄道:「對!易兄感覺到那一幅最適口你由令堂口中聽到的現場情景,咱們就來談談那一幅圖。」 易劍寒道:「我已經看得很仔細了,最適合家母口述情景的畫,是第七幅。」 岳小湄展開畫冊,翻在了第七幅上。 那一幅畫上,三個人站立的位置,和第一幅完全一樣。 最大的不同,就是那一劍是直刺,好像拔劍之後,畢直的刺入對方咽喉中。 靠在北部的花架上的中年婦人,險上露出了驚駭之情。 岳小湄道:「易兄,肯定是這一幅了。」 易劍寒道:「岳鳳山的劍法雖然不錯,但和先父還有一段距離,他如是不直接刺出這一劍,我父親就有躲閃的能力。」 岳小湄點點頭道:「易兄,如是先父告訴小妹的不錯,易伯父的名諱,是叫易成山。」 易劍寒道:「不錯。」 岳小湄道:「易兄,我們先由一個人的心理上談起。」 易劍寒道:「任你舌燦蓮花,也不過還有一個多時辰,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就要出劍取你的性命了。」 岳小湄道:「那時候,易兄如若是仍然凶心不減,小妹束手就戮。」 易劍寒道:「好,你就說下去。」 岳小湄道:「就此圖而言,先父早存凶心,一直在等候這個機會,所以,劍出如電,一擊刺入了易伯父的咽喉。」 易劍寒遺:「嗯!」 岳小湄道:「易兄是否想到,如若先父早有凶心,在殺了令尊之後,再殺了令堂,那時易兄還小易家無人,就算先父不斬草除根,殺了你易兄,你易家又有何人知曉此事?」 易劍寒呆了一呆道:「那是因為岳鳳山心存慚愧,所以才放過我母親。」 岳小湄道:「至少,先父可以燒了你易家劍譜,現在,易兄,也練不成易家的一字劍法了,那就不會有今日易兄上門報仇的事了。」 易劍寒又是一怔道:「岳小湄,岳鳳山殺人之後,想到了先父昔年救他之恩,愧對天地,而且,那時我年紀還小,也想不到我會有報仇之舉……」 岳小湄神情肅然的說道:「易兄,咱們再硏究一件千古奇冤,這奇冤關係著你我兩家的存亡絕續的,不可先入為主,也不可意氣用事,徒逞口舌之利。」 易劍寒道:「你——」 岳小湄道:「我說的句句真實。」 易劍寒道:「好吧!你再說下去。」 岳小湄道:「先父―劍刺死了易伯父,卻不傷令堂,也沒有毀去你們易家劍譜,那至少說明了一件事,先父並非早存凶心。」 易劍寒沉吟了一陣道:「姑娘,聽你之言,頗有道理,不過,令尊如無凶心,為什麼要拔劍偷襲。」 岳小湄嫣然一笑,笑的好甜,好甜。 顯然,她對易劍寒接受了她的看法,很覺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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