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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蘋兒心中暗道:「此刻如不能說服幾人,早些救他醒來,只怕他身體要大受虧損。」

  心念一轉,冷然說道:「你如是聰明人就該對他好些。」

  青衫大漢道:「為什麼?彼此為敵,難道還要待他有如上賓不成?」

  蘋兒道:「你要知道,那方秀如能說服李寒秋,李寒秋肯投入方家大院,他在方家大院的身份,定然會高過你們甚多。」

  青衫中年大漢,一皺眉頭,道:「那又如何?」

  蘋兒道:「如是他加入方家大院,記起了今日仇恨,想到今日之仇,對閣下定然大為不利。如是他不肯加盟,方院主必然不會饒他,你又何苦樹立一個仇人。」

  青衫大漢略一沉吟,道:「姑娘說得不錯。」揮手接道:「設法除去他腹中積水。」

  兩個大漢行了過來,轉過李寒秋的身子,伸手在李寒秋腹背之上推揉。

  李寒秋吐出甚多江水後,人也清醒了過來,睜眼望著蘋兒一眼,歎道:「咱們應該靠岸的。」

  蘋兒道:「李相公,大丈夫能屈能伸,希望你好自為之。」

  這幾句話含意甚深,李寒秋抬頭望蘋兒一眼,道:「我被點了穴道。」

  蘋兒點點頭,接道:「如是一個人,死去之後,不論他有多麼大的本領,那也是無法報仇,是麼?」

  李寒秋點點頭,表示心中領會。

  這時,一艘大船,疾快地馳了過來,逐漸地接近小舟。

  李寒秋抬頭看去,只見那大船甲板之上,放有一張方桌,方秀、韓濤,對面而坐,桌上放著酒菜。

  最使李寒秋驚訝的是,那於長清竟然也在甲板之上,背負雙手,不停地來回走動。

  只聽韓濤高聲說道:「秦兄,擒到他們了麼?」

  那青衫中年一欠身,應道:「幸未辱命,生擒了兩人。」

  韓濤道:「那很好,把他們送上大船,我要好好拷問他們。」

  青衫中年應了一聲,把小舟靠過大船。船上放下索繩,把李寒秋和蘋兒系上船去。

  方秀似是是對李寒秋心中戒俱甚緊,急急說道:「對這人要小心一些。」

  那青衣大漢欠身應道:「在下巳點了他兩處穴道。」

  方秀嗯了一聲,連連揮手,道:「很好,你去吧!」

  那中年大漢應了一聲,帶著六艘快舟,轉舵掉頭而去。

  方秀目注那青衫大漢的背影,道:「老二,他叫什麼名字?」

  韓濤道:「他秦鵬,是小弟長江水軍的總舵主。」

  方秀道:「可以殺了他麼?」

  韓濤略一沉吟,道:「小弟明白,大哥但請放心。」

  方秀目光轉到李寒秋的身上,淡淡一笑,道:「江水的滋味如何?」

  李寒秋冷冷說道:「但在下此刻已經不在水中了。」

  韓濤冷冷說道:「李寒秋,好漢不吃眼前虧,在下希望你能老實一些。」

  李寒秋冷冷地說道:「在下既已被擒,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閣下如想威脅區區,那是白日做夢了。」

  方秀目光突然以於長清的臉上,道:「于兄,李寒秋已在此地,于兄請問問他吧!」

  韓濤接道:「于兄別忘了,你還有兩位義子的生死,掌握在我們手中,只要兄弟一聲令下,立時可取他們之命。」

  於長清精神肅然,緩緩轉過頭來,兩道目光投注在韓濤的人上,道:「老夫很明白我的處境……」

  方秀急急接道:「只要于兄肯交出解藥,咱們絕不會傷害于兄那兩位義子。」

  韓濤道:「适才,于兄可以推說那解藥在李寒秋的身上,現在李寒秋人在此地,不知于兄還有什麼推託的話?」

  李寒秋已聽出個中內情,急急接口說道:「那解藥確在區區身上。」

  方秀微微一怔,道:「如是李世兄交出來,咱們這一仗算不分勝負,在下立時放了諸位,十日內絕不遣人追蹤。諸位有十日時間,大概可以有所部署了。那時,咱們再行一決勝負。」

  李寒秋冷冷說道:「這辦法很公平,只是可惜得很。」

  韓濤道:「可惜什麼?」李寒秋道:「在下落入江中之後,乍忖必死,因想那解藥,留之無用,只好把它拋入江心去了。」

  韓濤道:「閣下拋去解藥,但也同時拋去了你們幾條命,韓老二要你們死幾個樣子瞧瞧。」

  李寒秋道:「在下想不出一個死字,還能有幾種不同。」

  韓濤道:「我要你們求死不得,求生不能,閣下不信,咱們就試試看吧!」

  方秀突然仰臉大笑一陣,道:「我幾乎被于兄騙過了。」

  於長清淡淡說道:「幸得你及時醒悟。」

  方秀道:「于兄的花招,似已要到了山窮水盡之境,應該拿出解藥來了。」

  於長清道:「解藥是有,老夫也可以交出……」

  韓濤接道:「于兄果然是聰明人。」

  於長清道:「不過,要有條件。」

  方秀道:「早在我意料之中,于兄請說出條件吧!兄弟洗耳恭聽。」

  於長清道:「放了李寒秋、蘋姑娘,老夫要眼看他們去遠之後,才能交出解藥。」

  方秀道:「只要于兄真能交出解藥,不論于兄提出什麼條件,在下都會答允,不過,于兄詭計多端,實叫兄弟難以放心。」

  於長清道:「方院主也說出了老夫心中的憂慮,以你平日的為人行事,縱然許下諾言,也是叫人難信。」

  方秀道:「數年以來,在下一直奉養于兄,但于兄對兄弟的順報,卻是在我身上下毒。」

  于長清冷冷說道:「我於某人一生行事,仰無愧於天、俯無作於人,就算方兄給予兄弟一些小恩小惠,也不能要兄弟抹殺是非,助你為惡。」

  方秀淡淡一笑,道:「你不肯助我,情有可原。但你在我身上下毒,回報數年奉養之恩,其手段和用心的卑下,實也不在我方秀之下了。」

  於長清輕輕咳了一聲,道:「如是老夫不在方院主身上下毒,此刻,老夫只怕早為方家大院階下之囚了。」

  韓濤接口說道:「過去的事不說也罷,咱們該談談以後的事。」

  於長清道:「韓二俠說吧,以後應該如何?」

  方秀道:「就目下情勢而論,閣下似是處於下風,應該委屈一些,聽從在下的吩咐才是。」

  於長清道:「如是咱們不能信任方院主,那只有玉石俱焚一途了。」

  韓濤道:「區區還有一個很公平的意見,不知于兄之意如何?」

  於長清道:「願聞高論。」

  韓濤道:「于兄請拿出解藥,先讓兄弟瞧瞧,先使我們相信。于兄確可交出解藥。」

  於長清道:「以後呢?」

  韓濤道:「我們見到解藥之後,再談條件不遲。」

  於長清搖搖頭,道:「不成,先行談好之後,老夫自然會取出解藥,讓你們瞧瞧。」

  韓濤回顧了方秀一眼道:「好吧,于兄請提條件,不過,記著條件要公平,彼此才能合作很融洽一些。」

  於長清道:「那是自然……」

  語聲一頓,道:「兩位先行下令解開李寒秋和蘋兒的穴道,老夫就取出解藥。」

  韓濤點點頭,道:「就依于兄之見。」

  回顧了艙門口兩個黑衣大漢一眼,道:「解開兩人穴道。」

  兩個黑衣大漢就應了一聲,依言解開了李寒秋和蘋兒的穴道。

  於長清也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高高舉起,道:「解藥在此。」

  韓濤道:「于兄,下一步應該如何?」

  於長清道:「設法把巨舟靠岸。」

  韓濤一皺眉頭,道:「于兄的解藥……」

  於長清道:「靠岸之後,放他們兩人下船,老夫就交出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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