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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蘋兒道:「師父,那星蔔之術,未必定能靈驗,你傳君姑娘,豈不是誤了她?」

  於長清淡淡一笑,道:「卜卦術,常有失准,大都是因為卜卦人的影響。」

  蘋兒道:「為什麼?」

  於長清道:「一個卜卦的人,必須要有著公正、清醒,稍有偏袒,卦術就要失靈。」

  蘋兒道:「原來如此。」

  於長清淡淡一笑,道:「但如一個人,能夠練到心可二用,不為親情所能影響時,那就又當別論了。」

  蘋兒似是自知問昨太多,頗不有不意思之感,尷尬一笑,道:「師父,我可以再問一件事麼?」

  於長清道:「自然可以了,你心中有什麼不解和懷疑,儘量說出免得悶在心中難過,而且老夫去後,希望你們能和平相處於一舟之上。」

  蘋兒道:「李相公答應了,那昌一言如山。決然不會錯,問題在君姑娘,她如無法諒解,這一月時間,很難相處。」

  於長清道:「我會去說服她。」

  蘋兒道:「師父是否帶弟子一同去見見那君姑娘呢?」

  於長清沉吟一陣,道:「好!咱們現在就去看她。」

  蘋兒回顧了李寒秋一眼,道:「委屈你了,在這裡等候一下。」

  李寒秋點頭一笑,道:「在下在此恭侯。」

  於長清帶著蘋兒,直行入君中鳳住的船艙之中。

  君中鳳似是預知有人要來一般,早已坐在艙中等候,見兩人行入艙中,站起身子,道:「師父請坐。」

  於長清搖搖頭,道:「不要叫我師父,你還未列我門牆。」

  君中鳳道:「早晚豈不是一樣。」

  於長清道:「大不一樣了。也許你會另投名師……」他似是生恐君中鳳多問,急急接道:「這是蘋姑娘,算起來,也算是我的記名弟子了。」

  君中鳳欠身一福,道:「蘋姊姊請坐。」

  蘋兒道:「不敢當君姑娘的大禮。」

  於長清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們不用客套了,咱們談正經事情要緊。」目光一掠君中鳳道:「鳳兒,我要離開此地一段時間。」

  君中鳳點點頭,道:「我知道。」

  於長清道:「在這段時日之中,只怕我無法照顧你了。」

  君中鳳道:「我會自愛自惜。」

  於長清道:「我去之後,你必須留在舟中,這要和李寒秋相處過一月的時間。」

  君中風輕輕歎息一聲,道:「弟子明白。」

  蘋兒低聲說道:「君姑娘,李寒秋對姑娘內疚甚深,只要姑娘容得他,咱們就可以和和氣氣的相處一舟。」

  君中鳳道:「我武功非他之敵,他出手就可置我於死地,不和氣相處,我是死定了。」

  蘋兒道:「聽姑娘口氣,對那李寒秋似是積恨極深。」

  君中鳳道:「你如親眼看到一個人,逼死了你的父母,你對那人,還能好得起來麼?」

  蘋兒道:「姑娘如想一想,當年令尊殺害李家滿門一事,也許可以心平氣和一些了。」

  君中鳳道:「也正因如此,我對他未存報復之想。」

  蘋兒啊了一聲,很想說出她昨夜徘徊于李寒秋所住的艙門所見之事,但話到口邊,卻又強自忍了下去。

  於長清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希望你們都能以大局為重,互相忍耐一些。」

  君中鳳道:「師父但請放心,你留下的書卷,足夠我一月研讀,師父去後,弟子一個月不出艙門,等待著師父回來。」

  於長清道:「那也用不著,李世兄已答允過老夫,絕不會對姑娘有什麼不利的舉動,只要你能夠忍耐,那就成了。」

  君中鳳道:「弟子記下了。」

  於長清回顧了蘋兒一眼,道:「李公子那面,要你多費心了。」

  蘋兒道:「只要君姊姊不記前嫌,李公子那裡,弟子一力承擔。」

  於長清道:「那很好,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蘋兒站起身子,對君中鳳欠身一禮,道:「姊姊,師父去後,小妹是否可以常到姊姊艙中坐坐?」

  君中鳳略一沉吟,道:「好吧!如是姊姊不嫌棄,小妹極歡迎。」

  蘋兒道:「姊姊休息吧!小妹會常來看你的。」

  君中鳳起身說道:「師父,姊姊慢走,恕我不送了。」

  於長清點點頭,大步出了艙門。

  蘋兒緊隨于長清身後,低聲叫道:「師父。」

  于長清不理會蘋兒,大步直行入自己的艙中。

  蘋兒心中大奇,緊追在於長清身後而入。

  於長清回手掩上了艙門,目光凝注在蘋兒臉上,道:「你瞧出什麼沒有?」

  蘋兒怔了一怔,道:「瞧出什麼?」

  於長清道:「君姑娘,唉!如非老夫到她艙中小坐,實是叫人想不到了。」

  蘋兒凝目沉思了一陣,道:「弟子覺她很冷,冷漠得和她年齡,有著很大的距離。」

  於長清道:「除此之外呢?」

  蘋兒道:「弟子就瞧不出別的什麼了。」

  於長清道:「她眼看父母、長兄慘死,受盡了欺淩孤獨,這為人冷漠一些,倒也不算反常的事了。」

  蘋兒道:「弟子覺得她很深沉。」

  於長清道:「唉!這都不足為病。」

  於長清緩緩說道:「我發覺她在練習一種……一種……」

  下面之言,似乎很難出口,一種了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蘋兒皺皺眉頭,道:「她習練什麼呢?艙中只有師父和我,就算是說錯了,也不要緊啊!」

  於長清道:「你聽說過七毒教麼?」

  蘋兒道:「弟子不知。」

  於長清道:「你這點年紀,自然是不知道了。那是數十年前的事了。」

  ▼第五十章 談虎色變

  長長歎息一聲,接道:「七毒教,一度在江湖上造成了一次很大的紛擾,但他們很快就被天下高手聯合剿滅,前後只不過有半年時間。因此,不是參與那次會剿人物,都不知此中事蹟,也不知那七毒教的惡毒。」

  蘋兒接道:「那七毒教既然在數十年前,已然絕跡絕江湖,君姑娘年齡和我相若,怎會捲入七毒教中呢?」

  於長清道:「當年我們能一舉剿滅了七毒教,那實是運氣太好,一夜間,內外發動,使他們措手不及,而且參與其事的人,都是當時的一流高手,手腳奇快,不容他們還手,所以才全為我們剿滅了。」

  蘋兒道:「如若是給他們一個抗拒機會呢?」

  於長清道:「那就使人無法預料勝負了。」

  語聲一頓,道:「這麼說來,那七毒教,是一個充滿詭奇,玄秘的組織,他們並非以武功為主。」

  蘋兒對七毒教,似是沒有興致聽得太多,緩緩接道:「事隔幾十年了,師父怎會忽然想到君姑娘會和七毒教有關呢?」

  於長清道:「老夫看到了她腕上針孔傷痕。」

  蘋兒道:「針孔傷痕?」

  於長清道:「不錯,老夫在昔年剿滅了七毒教,檢查三個教徒的屍體時,發覺他們的腕上,都有著針孔傷痕。」

  蘋兒微微一笑,道:「師父就從那君姑娘的針孔上,斷定他是七毒教中人麼?」

  於長清道:「除了七毒教之外,老夫還想不明白,天下還有哪一種武功,習練之時,要用針刺傷手腕。」

  蘋兒道:「師父可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在手腕上刺做什麼?」

  於長清道:「大概他們在取出身上之血,喂一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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