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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徐二牛道:「在下與佟姑娘有約,敲了半天房門未見回音,於是在下試著一推房門,結果房門應手而開,發現佟姑娘已死于炕榻之上……」

  不待對方說完,朱星寒即一揮手,道:「走!帶在下前去看看。」

  徐二牛一抬手,道:「少俠慢行一步。」

  朱星寒一愣,道:「怎麼回事?」

  徐二牛喟歎一聲,道:「在下自知不夠資格與『冷劍熱掌』佟林修前輩攀交,然而自佟前輩無意中救了二牛一命之後,倒也跟隨了佟前輩幾年,承他不棄,視為知己,卻想不到後來被秋日長所殺害……」

  朱星寒雙眉一皺,道:「佟姑娘已遭殺害,你怎麼還有閒情雅致……」

  徐二牛一搖手道:「少俠請容在下說完……」語氣微頓,接道:「佟前輩遇害那年,佟姑娘才九歲,她娘比她爹還死得早,自然這撫孤重任,就落在在下身上。在下對武事一途雖略有所涉,底子卻太差,於是千方百計將佟姑娘送到華山『九成宮』去學劍……」

  朱星寒接口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徐二牛道:「七年之前,那時佟姑娘已經一十二歲了。七年藝成,今年三月離開華山,前來金陵找到在下,想不到這個人並不是真的佟月梅姑娘。」

  朱星寒不禁一怔,茫然道:「尊駕的話實在令人聽了糊塗。」

  徐二牛道:「佟姑娘小時幾乎由在下帶大,九歲到十二歲又跟在下一住三年,在下素知佟姑娘左腕有一粒朱砂痣。方才在下進房發現佟姑娘遇害,連忙探切腕脈,左腕無痣,方知此女不是佟姑娘。」

  朱星寒道:「相貌呢?」

  徐二牛道:「俗語道,女大十八變,雖然隔別多年,卻依稀可辨。」

  朱星寒道:「那麼,冒佟姑娘者,與佟姑娘面貌極相似了?」

  徐二牛點點頭,道:「極為酷肖,在下方才發現死者左腕無痣之後,曾檢視其面部,並無人皮面具之類,也不曾使用過易容藥物。」

  朱星寒微一沉吟,道:「那麼,此女所持短劍……」

  徐二牛接道:「確是佟前輩之遺物,然而此刻那把劍卻不見了。」

  朱星寒一揮手,道:「走!我們去看看。」

  徐二牛連連搖頭,道:「少俠!你我還是不去為妙。」

  朱星寒臉色一沉,道:「此話怎講?」

  徐二牛神色凝重地說道:「此女的劍法及內功,在下已然見識過,雖然不敢說能躋身高手之列,亦在中上之間。此刻橫陳炕榻,口未噴血,目不突睛。不但是在突然之間為人所乘,而且對手還施展了一種極為上乘而又詭異的手法,在下已然活了一大把年紀,而少俠年紀輕輕,前程似錦……」

  朱星寒臉色一沉,接道:「尊駕是怕殺人者對我等如法泡制麼?」

  徐二牛點點頭,道:「我等不得不防。何況此女冒充佟前輩後人,顯然別有居心,死得其所。我等犯不著為她被殺之事去冒險。」

  朱星寒的去意稍為緩和,沉吟了一陣,道:「請問,佟姑娘的劍是否一直在佟姑娘手中?」

  徐二牛道:「佟姑娘前往『九成宮』學劍之時,就已帶去。」

  朱星寒道:「那麼,此女手中之劍從何得來的呢?」

  徐二牛搖搖頭,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朱星寒喃喃說道:「佟姑娘在『九成宮』七年學劍必有所成,冒名之人若未置佟姑娘于死地,休想得佟前輩遺下之劍。然而此女劍法在下已然見識過,難奈秋傲霜揮劍一擊,武功並無過人之處啊!這就怪了?……」

  徐二牛接道:「在下越窗而入,只因有一事相托。」

  朱星寒道:「何事?」

  徐二牛道:「少俠一天半日還不至於離開金陵,煩請代為注意那把短劍的下落。」

  朱星寒道:「尊駕將要何往?」

  徐二牛道:「前往華山『九成宮』一行,打聽佟姑娘的下落。」

  朱星寒搖搖頭,道:「華山之行,大可不必。」

  徐二牛道:「何故呢?」

  朱星寒道:「佟姑娘如果未離『九成宮』,冒名之人即使有通天本領也無法得到佟姑娘那把劍。不管是死?是活?佟姑娘俱已不在『九成宮』了!」

  徐二牛道:「在下還是要去『九成宮』一趟,查問一下佟姑娘離宮之日。」

  朱星寒一沉吟,道:「那麼,尊駕請吧!」

  徐二牛抱拳一拱,道:「費心!費心!」言罷,穿窗而出。

  朱星寒沉思一陣,也打開房門,走出房來。

  佟月梅所居上房門口已經聚集不少觀看熱鬧之人,顯然,端茶送水的嬤嬤已經發覺這位單身的女客人香消玉殞了。

  朱星寒擠到門前,向裡張望,見死者已然連頭帶臉蓋上了一床被單,他自然不便進房去揭開被單看個仔細,再向人群中一探索,也未發現面生扎眼之人。

  驀然,朱星寒覺得有人在扯他的衣袖,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頭上束了一幅花巾。

  朱星寒倒有幾分面善,卻又想不起來是在何處見過的。

  正待發問,那小姑娘已悄聲問道:「朱少俠!我是楊姑娘跟前的婢子小蟬。」

  朱星寒這才恍然大悟,只因為對方改了裝束,一時沒有認出來,當下也悄聲問道:「有什麼事?」

  小蟬道:「我家姑娘在鼓樓前『雅觀酒樓』等侯,特命婢子前來奉請少俠?」

  朱星寒微微一楞,隨即又很快地回道:「奉請不敢!有勞帶路。」

  小蟬道:「同行不便!有勞帶路。」

  朱星寒點點頭,然後走出了西跨院。

  在店堂裡,朱星寒在櫃上打聽了前往「雅觀酒樓」的走法,這才出店而去。

  「雅觀酒樓」與客棧之間只不過一街之隔,幾步路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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