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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卓大川、吳世武雙雙的跳了起來,他們眼珠暴凸,他們面如死灰,歎氣、頹喪、脫力、萎靡,然後無言的閉上了眼睛。

  「閻王註定三更死,何能留人到五更?」

  脫過了還不致死的關口,卻又進入另一個必死的關口!

  因果報應,歷歷不爽。他們二十年前播下的種子,二十午後也應該有所收穫了,甜的、苦的?那又當別論!

  「以你們的氣勢、功力,似乎還不敢夜侵桑頭渚,而當時的確不止二人,其餘的人又是何人?」

  「我們乃受寨主所指揮。」

  「寨主是誰?」

  「洞庭四傑。」

  「可就是洞庭四惡?」

  卓大川怯怯地說:「是的。」

  麥無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然後徐徐地說:「那你們二人怎麼會三番二次的找上金氏山莊?」

  「因為當夜又來了另一幫武林豪客,而我們後援不繼,撤退時卻見了金氏山莊的莊主金泉元。」

  沉默了一會,麥無名他又開口了,「事後,你們可知道事主的去向?」

  他已經知道另一幫人是「地獄門」,而他父親也為「地獄門」所救,但是,這二十年來,以對方追尋玉如意積極的情形看來,或許也會再次的盯上父親。

  卓大川搖搖頭說:「沒有。」

  稻浪起夥,柳絲搖曳,河水琅琅,和風習習,哦!這美麗的世界,這美麗的人間……

  久久,麥無名並未動手,卻反而轉過了身子。

  「你們去吧!嗣後望能好好的珍惜餘生。」

  他邁出腳步,走向涼亭,走向涼亭下麵的渡船而去。

  卓大川二人聞聲又睜開了眼睛,他們不由百感交集,倏然,他們老了,真正的老了,雄心頓失,萬念俱灰,老眼中淌下了滾燙的熱淚。

  「麥少俠……」

  嗚咽,抽噎,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們還能說些什麼呢?

  ▼第十九回 逞強逼親

  是哪一家的公子少爺在訂親?王侯公卿的抑或是達官貴人的?

  那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聘禮竟有十六箱之多!

  那吹吹打打、打扛抬抬的壯漢竟有三十四個之眾!

  一行人吆吆喝喝、浩浩蕩蕩的走向目的地而去。

  走著、走著,抬著、抬著,他們並不覺得疲倦,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雖不是自己的喜事,為人作嫁,但他們心裡還是分享了別人的喜悅。

  一程又一程,行行複行行,路途遙遠,但目的地總有被他們走到的一刻。

  是沈家莊,他們的目的竟然會是沈家莊,怪不得禮聘會有這麼豐富、這麼繁多、這麼考究!

  看得到的有四牲、有四品,什麼牛羊禽豕、酒面桂麩、綾羅綢緞、糕餅果糖,應有盡有的。

  看不到的在箱裡、在籠裡,內中必定有黃金、白銀、珍珠、瑪瑙、珊瑚、寶石……

  一個精瘦矮小的中年人遞上了一份拜帖,那份大紅的拜帖下印著「石家莊莊主石鏡濤拜」幾個字樣。

  火紅拜帖的下麵,還欠著一張小的帖子,寫的則是「石家莊總管尤建庭。」

  哦!石家莊,果然是大戶人家,門當戶對。

  哦!尤建庭,那這個精瘦矮小的漢子就是尤建庭了。

  沈家莊的門房怔怔地望了一會,又愣愣地報了進去。

  未幾,大門啟了,一個清瘦頎長的中年人迎了出來。他瞥見大門口滿滿的停放著一大堆東西,濟濟的站著一大族人群,不禁皺起了眉頭朝「過門」下麵的尤建庭說:「閣下就是百家莊的尤總管?」

  尤建庭的面孔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使人看了會渾身發毛,實在還是不笑得好。

  「是的,臺端是……」

  「在下沈逸峰。」

  尤建庭馬上拱—拱手說:「哦,是沈二爺當面。」

  沈逸峰似乎並不太熱絡,他回了禮,然後淡淡的說:「不敢,尤總管,這是怎麼一回事?」

  「二爺,能否容我到裡面再說?」

  沈逸峰略—遲疑:「在下失禮,尤總管請。」

  「有厝了。」

  沈二爺將尤建庭請進了環廓,門房正準備把大門掩關的時候,尤建庭卻又再次開口說話了。

  「二爺,這些人夫是否也可以讓他們進去歇歇腳?」

  「好吧!」

  沈逸峰的心中雖然是不太願意,並且希望尤建庭也能早點走,但在立場上、道義上、禮貌上,他焉能說不好?

  尤建庭立時舉起手高聲嚷叫起來了。

  「哦!大家進來呀!歇會腿、喝杯茶,等一下有賞賜呢!」

  「啊……」

  家丁下人們歡然的應了一聲,然後七手八腳的把橫箱什麼的搬進沈家莊的院子裡。

  客廳裡,沈家的兄弟都在座,他們延入了尤建庭,賓主落了座,上了茶,沈逸峰替彼此引介了一番,沈大爺是一家之主,如今由他接口了。

  「尤總管大駕蒞臨,這是沈家莊的光榮、榮幸,但不知是路過這裡?抑或是……」

  他遲疑著,征探著不說下去了。

  「尤某人今日是奉敝莊石莊主之命,專程前來拜訪。」

  尤建庭又笑了,他的笑何如哭?叫人難受、使人噁心,典型的諂笑!

  沈氏兄弟聽了俱是一怔,沈逸塵心頭蒙著疑雲說:「沈家莊對石家莊是景仰已久,但彼此之間並無交往,尤總管的來意是……」

  「不錯,以前石沈二莊的確是並無文往,但以後嘛,嘻!彼此可要親密起來了。」

  尤建庭顯得有點神秘兮兮地。

  沈大爺更覺困惑不解,這何止是沈大爺,沈家的其他三位爺們,心裡一樣裝著悶葫蘆。

  「這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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