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黑白雙嬌 | 上頁 下頁
七八


  這個時候,盧長遠二人也走進院子之中,他一眼瞥見南邊屋房的二輛馬車,其式樣、其裝備,正與劫鏢銀用的那輛是一模一樣,心中頓時就震動了起來。

  門口外面,也站滿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群,有的還被擠進了裡面,這是人的常性,好奇、好事。

  祝政強看到了刑堂堂主謝貫基不由—怔,他並不認識對方,但是,看起來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那衣衫、那身段,不正是和他在「山涯水崖」動手的那一個嗎?

  他就附在盧長遠的耳朵旁輕輕述說了一會,盧長遠的瞼上更加是變顏色了。

  「但是,什麼事情都有—個限度……」

  「限度也是我們自己的事,與你何干?」呂天成冷冷地接下了麥無名的話說:「至於公道嘛……好,接著吧!這就是公道!」

  他出人不意的一掌當頭拍了過去,這又與張三是同出一轍。

  麥無名不由也是冷冷地說:「好,既然這就是公道,我接著了。」他撩起手臂,同樣也是一掌。

  呂天成用的右掌,麥無名用的也是右掌,二雙手掌飛快的、相對的在半空中接上了,「啪」的一聲響聲過後,麥無名屹立如恒,呂天成的身子則不住地搖晃起來了。

  這是燒酒呢!它脹紅了呂天成的面孔,失去了他原來的「面子」,這還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當然更是忍耐不下去了,雙手一劃,腳下一動,蓄足了功力就攻了過左。

  麥無名輕快的飄揚著,隨意的回擊著,就這樣和對方打在一起了。

  呂天成在江湖上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他的功力也自不弱,但是星怎麼亮也亮不過月亮,差得太多,焉會是麥無名的對手?十招不到,竟然莫名其妙的中了人家一掌,踉踉蹌蹌的退了開去。

  程計生一見不由震動了,他立即竄了上來,一面扶住呂天成,—面就向麥無名說:「你是存心找碴?」

  「難道只准官兵放火?」麥無名淡淡地說:「叫我站著挨打不成?」

  理既直,氣又壯,所以古人說:「有理天下去得,無理寸步難行。」真是一點也不錯啊!

  「這……」

  謝貫基也已經走了上來,他冷冷地說:「不管如何,這裡任不得人撒野,你受縛吧!」

  他正擬一腳跨出去動手,看熱鬧的人群中也走來了兩個人與麥無名站了一個並肩,他們當然是盧長遠二人。

  盧長遠隨之拱著雙手說:「三位堂主別來無恙?」

  程計生心中怔了一怔,他了然了,頓時沉下臉色說:「盧局主,這位兄弟可是你的同伴?」

  「可以這樣說。」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另生枝節?直截了當地到總舵來算帳不就得了?」

  盧長遠聽了心中又是一震,算帳?但這「算帳」二字似乎還包含著其他的意味,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將它弄個明白,他洪聲的說:「在下本是專程拜訪來的,但路見不平,應該也要管上一管。」

  這種話換在平時,他不會說,也不敢說,由於職業所使然,他一向是抱著「休管他人瓦上霜」的,盡可能不去得罪別人。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不是別人瓦上之霜,乃是自家屋子瓦片上的,他當然要豁出去了。

  「好,你管,你這一管不怕拿不到東西?」

  盧長遠困惑地說:「什麼東西?」

  程計生冷然地笑了一聲說:「嘿!當然是你所保的黃金嘍!」他停了一下又繼續說:「原來談妥是二一添作五,彼此各人—半,如今嘛!改為三一三十一,我們要得二份。其實,今天你就是不找碴,我們出錢出力也應該多得二份,你們卻是坐享其成。」

  盧長遠睜大著眼睛,他猶如丈二金剛,一時摸不到頭腦了,不禁迷惘地說:「程堂主,我前來討取鏢銀,這點不錯,但其他的你在說些什麼?我怎會一句聽不懂?」

  「怎麼?你嫌少裝傻?」程計生說:「本座是本著江湖道義,像你這樣亂找麻煩,假如不給,你又能如何?」

  葫蘆、葫蘆,盧長遠是鑽在葫蘆之中了,他滿心迷糊。

  「程堂主,請你將事情說明白一點好嗎?」

  程計生不屑地說:「哼!這裡不是森林,沒有什麼猩猩可扮的。」

  麥無名心中也是疑雲層層,聽對方說話的口氣,長遠鏢局丟鏢是真,萬里船幫劫鏢也並不假,只是雙方似有串通、似有默契,並且還有暗盤存在著。

  但看盧長遠他們當時狀況、日來的態度、現在的神色,卻又找不出有任何噯昧之處?他煞費猜疑了。

  「盧局主,你果真是……」

  盧長遠知道對方指的是意思是什麼,不禁把滿心的苦水朝臉上溢了,他接下了話頭說:「我真的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程計生已經不耐煩了,他說:「我可沒有這許多閒工夫跟你窮磨菇,要,雇車去,帶著你們的一份走路,不要,那也隨著你了。」

  謝貫基開口說:「事情到此完了,你們走吧!」

  「哼!便宜你們了。」呂天成重重地哼了一聲說:「我們進去。」

  三個人正擬轉身想走,麥無名卻又說話了。

  「等一等。事情尚未交待清楚,怎麼可以一走了之?」

  程計生理都不理,他還是轉過身子,舉步向「忠義廳」走去。蘭溪的長遠鏢局,原本不在他的眼皮之中,這個年輕人昔才露了幾手就神氣了嗎?哼!充其量不過是鏢局裡的一名鏢師而已。

  呂天成和謝貫基二人就不同了,謝貫基的本性雖是不惡,但他久掌刑堂,多少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叫恃寵而驕、顧盼自雄!

  呂天成呢?呂天成則是剛才吃了人家的虧,心中不甘,怨氣難吐,是以雙雙的釘在原地不動了。

  「哼!不知輕重的東西,本座就再秤秤你的斤兩!」

  呂天成口中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是審慎得很,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則已經領略過對方深奧、玄奇的功力了呢!

  「呂堂主。長途勞頓,這個還是讓屬下代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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