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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場子中掌風呼嘯,場子中劍光耀眼,鐵掌隨著肉球回轉,青龍兀突天矯飄忽,而靈蛇呢?靈蛇則是畏縮滯遲,節節在退呢!

  倏然,靈蛇遁空而遝,倏然,青龍吐信待噬,肉球則怔怔的停在一旁愣住了。

  耶是麥無名砸飛了石子材的寶劍,而他的劍鋒正直指在對方咽喉一寸之處,龔天佑莫可奈何,只有站在旁邊,停手休息了。

  沒有人說話,只有人瞪眼;沒有人敢動,只有人震驚—一

  停歇了一會,僵持了一會,麥無名坦然收起了龍泉,麥無名霍然躍上了雕鞍,施施然的踢著馬蹄又走。

  蹄聲漸漸的不聞了,人影漸漸的模糊了,「病蟹」孟永昌亦已經在道旁撿回了那支脫手而去、不聽指揮的寶劍,而石子材卻依舊是面色蒼白、冷汗直冒的站在馬路當中發著愣!

  龔天佑的臉上有點熱,有點臊,這是掛不住的感覺,對付一個甫自崛起的後起之秀麥小雲,他竟然會三番五次的失了手!

  真的只是失了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石子材知道。「石家五蟹」的心中也全部都知道。

  龔天佑帶著慚愧的口吻說:「子材,你怎麼樣?要緊嗎?」

  石子材大夢初醒了,石子材魂返軀體,他是在遊太虛,他是在探地府……

  「哦!」他活動一下右腕的筋骨,捏放幾次五指與手掌,然後,拭去了一把額上成珠、成雨的汗水說:「還好,只是右腕上有一股麻辣辣的感覺。」

  「沒事就好。」

  「我們如今怎麼辦?」石子材垂頭喪氣的說:「還是回去吧。」

  龔天佑似乎有些失意,他挑逗的說:「你甘心?你忍得下這口怨氣?就算是吧!我們又怎麼回去向莊主交待?」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忍不下氣也得忍了。」石子材抬起了頭,無可奈何的說:「在父親面前當然是實話實說了。」

  他可以實話實說,龔天佑不能,他可以不顧顏面,龔天佑卻是無洞可鑽,因為,他是他父親的兒子,而龔天佑呢?龔天佑是石家莊的供奉,龔天佑是率領石家莊的供奉,龔天佑是率領這群人的主腦人物,他當然不能!

  龔天佑搖搖頭說:「叔爺不敢諱言,也未敢誇口,但我們可是沒有用上全力,我是說沒有群策群力。」

  這話倒是說得不錯,「石家五蟹」迄未使上陣圖之學,而他們的確也沒有彼此的協過力,聯過手!

  石子材遲疑了一會說:「那又該怎麼樣呢?」

  「躡上去。」

  「去杭州?」

  「不錯。」龔天佑的聲音大了起來:「你可聽清楚麥小雲所說的話?」

  石子材怔怔地說:「什麼話?」

  「你聽見了他說去杭州?」

  「是的。」

  「那他去杭州幹什麼?」

  石子材聽了又是一怔,他審慎的說:「好像說是探尋玉如意。」

  「這就對了。」龔天佑說:「麥小雲說玉如意不在他的身上,後又說去杭州追尋玉如意的下落,由此看此,這話可信。」

  「不錯,我們這就跟上去。」

  又是一陣馬蹄聲,又是一陣揚塵,去了,去了,龔天佑他們也各各的掠上了座騎,飛快的馳向杭州城而發。

  這不叫「無獨有偶」或者「事有湊巧」,這只叫「各自為政」或者「分頭尋找」,麥無名在慈溪往杭州的官道上被石家莊的人截攔住了,麥小動也在錢塘江口為人給堵上了,這幫人乃是萬里船幫的人。

  這裡可以說「事有湊巧」了,截攔麥無名的人是七個,其中一個是老年人,而阻堵麥小雲的人也是七個,他們之中也有一個老年人在內!

  這七個人麥小雲認識六個,那就是萬里船幫中被自己挑去了的武漢總舵舵主阮世德和他手下外堂主及刑堂堂主他們。

  另外的三人則是甯杭總舵的舵主白立帆兼座下外堂堂主丁元龍,刑堂堂主管乃斌!

  兩個總舵的內三堂堂主都不見人影,因為他們二人乃各駐當地舵內,代理著舵主的職位,主持著舵中的任務。

  麥小雲認識武漢總艙的人員是理所當然,但他怎麼也會認識寧枕總航中的幫眾呢?因為他們都是被派去嶺南解護安南貢品的人,是以暗中見過他們,而他們卻並不認識表小雲。

  哦!不對,他們也都認識「麥小雲」,是在寧波北門外的官道上認識的,那個如今改叫麥無名的麥小雲!

  這裡也可以叫「無獨有偶」,麥無名和石家莊之人都有坐騎腳力代步,而麥小雲及萬里船幫的幫眾卻皆以雙腳赤行!

  麥小雲一見也就了然於胸,他並不在意的說:「阮舵主,你們可是想討回武漢總舵的債務?」

  阮世德冷冷的說:「不錯。」

  「不止是武漢,還有寧波的北門口。」

  另一個中年漢子接上來說著,他就是萬里船幫甯杭總舵舵主白立帆。

  「寧波北門口?」

  麥小雲聽著那個漢子的活,看著那個漢子的臉,他不禁怔愣了起來。

  「怎麼?」白立帆也是冷冷的說:「莫非得了健忘症?」

  「白舵主。」麥小雲說:「我曾經見過你幾次,在嶺南、在寧波,還是在寧波府的府台衙……但決非在北門口,而且你也未必會看到我。」

  「那就奇了。」白立帆冷哼一聲說:「哼!我卻明明見你一次。」

  「寧波的北門口?」

  「不錯!」

  麥小雲困惑的說:「沒有弄錯?」

  白立帆帶著不屑的口氣說:「就算我弄錯了,但舵主堂主他們七八雙的眼睛全部親眼目睹,而且還周旋了一場,總不會大家都被灰蒙了眼,都被油蒙了心?」

  麥小雲心中突然靈光一閃,他多少已經明白了一點,這件事情的原因,一定又是那個與他面貌長得相似的人所作,卻掛到他的頭上。

  這裡又是一個「無獨有偶,事有湊巧」。麥無名替麥小雲頂了缸,而麥小雲也為麥無名背了鍋,他們果真是兩相扯平,各不相欠,一如沈如嫻所說。

  真是無獨有偶,真是事有湊巧。

  站在正中的老者這時開了口:「你叫麥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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