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黑白雙嬌 | 上頁 下頁


  沈如婉輕蔑地哼了一聲,傲然地收起了寶劍,掠進桃林,牽出了兩匹馬來,然後縱身一躍,率先走了。

  她的坐騎叫「烏騅」,烏錐通體棗黑,神駿異常,配著沈如婉一身黑衣,遠遠看去,人馬難分。

  沈逸峰那一匹馬乃「棗騮」,也是千中選一,也是人馬一色!

  太陽已經爬得老高了,卻仍是懶洋洋的模樣,人門卻又何嘗不是如此?好些人還正鑽在被窩之中昏昏欲睡呢。

  「春眠不覺曉……」或者是「春天不是讀書天……」

  不一定呢!事情有些反常,這幾天道上往來的行人,較往常頻繁了許多,不過,大半皆是佩刀帶劍的人物,當然他們也是其中的三個。

  沈如婉有點困惑了,她放慢了馬蹄,隔著那個「麥小雲」,高聲的詢問沈逸峰:

  「二叔,是哪一家的鏢局子接到了重鏢?放出了忒多趟子手來踩盤?還是覬覦那票重鏢的三山五嶽的英雄在探風、在覓線?」

  沈逸峰微微一笑:「該是『安南』貢品這幾日將要到達寧波。」

  「安南貢品?我怎麼不知道?沈家莊內有人前去寧波?」

  沈如婉芳心中怔了一證,她一連串的用了三個問號,瞪大著眼睛在探究竟了。

  「你三叔、四叔他們去了。」

  沈如婉恍然了:「哦!怪不得這二天我都沒有看見他們,怎麼不告訴我們姐妹一聲呢?」

  「告訴你們?哈!是你們姐妹成天的鑽在後樓,又因……」沈逸峰瞄了麥小雲一眼繼續說:「因為如嫻的身子欠安,二是能不讓你們知道就不讓你們知道,真是求之不得啊!那纏人、煩人、准都怕照管你們呀!」

  「哼!有什麼了不起?」

  沈如婉賭氣了,她雙腿一夾,她猛提韁繩,烏騅四蹄翻起,風馳電掣地向前飛奔而去。

  沈逸峰笑笑說:「麥少俠,請別見怪,是沈家家教不嚴……」

  「哪裡的話?」麥小雲緊接著說:「這才叫人欽羨呢!前輩們慈祥,客庭之中才有溫馨,才樂天倫……」

  「麥少俠請!」

  他們把麥少俠夾在中間,生怕他人中途逸去,其實這也是禮貌,請人嘛!要有人開道,也要有人殿后。

  頓時黃土飛揚,塵高三尺。

  走不多久,忽見沈如婉的坐騎人立而起,馬嘴裡隨即吐出「唏律律」的嘶叫聲。

  這就看出了沈如婉的騎術不俗,不然,她該摔個灰頭土臉,至少是滿身塵土!

  是馬失前蹄?不是,是路遇情況?對!沈如婉馬前五丈之處,有一道白色的牆壁擋住了前進的去路。

  哦!那不是牆壁,也是馬匹,七匹清一色的白馬,排列在大道之中。

  正中一匹白馬的背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衣衫的年輕人,他臉色極白,白得有點過了份,竟然不帶一絲血色。

  右邊乃是一個矮胖老者,這個老者穿的也是白緞衣衫,鬍鬚花白,頭上花白,皮膚也白,白中透黃!

  他頭圓如球,身圓如球,如兩個大小皮球粘在一起,疊在一起,二眼外突,開合之際精光十足。

  其餘的五匹馬上也分馱有人在,這些人都在「而立」之年,個個精神飽滿,人人結實異常!

  他們一律都是白色服裝,遠看起來,誰說不像一堵牆壁,白色的牆壁?

  你若也是在江湖中走動的話,不巧遇上了身穿白色衣衫的人,最好還是避遠一點,因為他們乃是石家莊裡的人物。

  石家莊裡的人,大多是胡作非為,橫行無忌!

  說無忌,也有忌,他們橫行無忌只是對一般的江湖人物或者善良百姓而言,天下三莊一幫,相對相立,彼此之間若沒有重大事故,他們還是井河不犯、各行其是。

  今天,石家莊的人卻犯上了沈家莊的人,那一定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故發生了。

  也不一定呢!事情若是未到最後,誰也不能預作斷言,說不定他們二家互有往來,臨時有事待商,也說不定小一輩彼此相識,只是開開玩笑。

  果然,那個白衣少年聳肩謅笑,雙手齊拱,開口朝沈如婉說話了。

  「婉姑娘,對不起,驚著你了沒有?」

  他,白衣少年,乃是石家莊的少莊主,「花花公子」石子材!

  去年年底,石子材習慣的帶領著「石家五蟹」,在杭州城內招搖、遊蕩,無意之中邂逅了「黑白雙嬌」。

  他對「黑嬌女」沈如婉情有獨鍾,驚為天人,之後,就幹方百計、想盡辦法的欲接近沈如婉,奈何得不到伊人的青睞。

  今日機緣湊巧,在這甯杭道上相遇了,他當然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沈如婉哪裡會理會他這一套,不由氣呼呼的說:「石子材!你這算是什麼?想攔路打劫?」

  「我只是想找姑娘談談,談談而已。」

  石子材依然是在笑著,但笑得生硬、笑得好不自在!

  「沒有什麼好談的!你還不把路讓開?」

  沈如婉不屑假以顏色。

  石子材的面皮不簿,他能屈能伸,是脂粉之中的大丈夫!

  「婉姑娘何以拒人于於裡之外呢?」

  「姑娘沒有興趣!」

  石子材還是涎著臉說:「婉姑娘,我不會耽擱你太久的時間……」

  江如婉實在是厭煩了,她不禁豎起了柳眉。

  「你到底是讓是不讓?」

  哈!六月債,還得快,她剛才攔住了別人,如今卻被人所攔了,真是一報還一報,而且還是現眼報!

  石子材白皙的瞼上終於泛上了一片紅雲,這一紅倒是好看多了,可惜紅雲一現即退,旋即又是慘白如常。

  「姑娘……」

  「堂堂的石家莊,莫非真要幹起強盜勾當?」

  「女娃兒……你怎可連續出口傷人?」

  這低沉的聲音乃是出自小皮球的破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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