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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馬夢銘格格一笑,道:「休說在下來請兄台留下作陪,就是請了,也要看兄台的意願,在下無意強人所難,兄台若是不願留下,儘管自便。」

  諸葛膽冷哼一聲,道:「這是自然!」仍自大步向窗前走去。

  馬夢銘望著諸葛膽和杜月娟的背影,微微一笑,突地揚聲說道:「敝師妹來了!」

  只見一邊低垂的圍幔緩緩升起,這密室中忽然現出一處門戶,滿臉幽怨的仲孫儀緩緩步了出來。

  只見她星眸紅腫,髮髻松亂,竟連舉動也微現困難,看得羅雁秋心中一陣憐惜,慢忖道:「她一定被那黃衣少年亂施輕薄了!」

  卻聽馬夢銘格格一笑,道:「敝師妹方自……」

  他下面的話未說完,已被羅雁秋一聲厲喝打斷,正色說道:「輕薄狂徒,這種話居然也能說得出口!」

  馬夢銘不以為忤,仍是格格大笑道:「兄台若說在下輕薄,在下亦不願置辯,只是非兄台任媒約,在下欲輕薄亦是無從。」

  淩雪紅一旁冷哼一聲,道:「不要臉!」

  羅雁秋見仲孫儀自在這室內出現後,任憑馬夢銘信口雌黃,她卻是一言不發,不由眉頭一皺,想起自己在那幽谷中啞穴被點之事,遂大喝一聲,道:「馬夢銘!」

  但在同時之間,另一個呼叫馬夢銘之聲,也是同時響起,卻是起自窗前。

  只見談笑書生諸葛膽和玄衣仙子杜月娟,剛躍出窗口,競又踅了回來,那和羅雁秋同時呼叫「馬夢銘」之人,正是諸葛膽。

  馬夢銘微微一怔,一笑道:「兩位同時呼叫在下,倒叫在下不知先回答哪位的好?」

  諸葛膽冷笑一聲,說道:「無怪你故示大方,網開一面,原來,在窗外埋伏了暗樁,暗中出手施襲……」

  豈知他話未說完,窗外已自響起一陣朗朗大笑,說道:「對你這樣的角色,也用得著暗中施襲,那真是天大的笑話了!」遂見人影一閃,自視窗飄進來一個身著白色儒服,頭戴儒巾,手搖摺扇,俊逸瀟灑的少年俊彥!

  那白衣少年飄落室內之後,又自朗朗一笑,說道:「只因一時機緣湊巧,在下想偷看一場熱鬧,卻竟然做了人家的暗樁,這種事當真有些新鮮!」

  他說完之後,卻對室內之人,看也不看一眼,又自朗聲大笑起來,真像是他生平之中,遇上的第一件新鮮之事。

  室內之人,齊地暗自吃了一驚,因他們俱是當今武林中的絕頂高手,耳目的靈敏,直可辨十丈外的飛花落葉,卻不料窗外有人竊聽偷窺,竟都是渾然未覺。

  羅雁秋見這少年雖是人品俊美,武功不俗,但卻是狂妄到了極點,不由劍眉一揚,冷冷問道:「閣下開口有趣,閉口新鮮,你可知暗中偷窺偷聽他人的談話行事,卻是武林中的大忌?你這般得意忘形,當真是不知羞慚!」

  白衣少年上下打量了羅雁秋一眼,突地哈哈笑道:「在下在家中之時,只會教訓別人,卻不料來到此處,倒被別人教訓起來了,這比起剛才的事來,更為有趣新鮮哩!」

  他說話的語音,宛如江流傾瀉,再加上他的風采神情,自然形成一種懾人的氣勢,在場之人,俱都凝神苦思,但卻猜不出他是什麼來歷?

  那白衣少年說完之後,疾跨兩步,直向羅雁秋身後逼去。

  羅雁秋仍自屹立原地,冷冷說道:「你要幹什麼?」

  白衣少年道:「莫怕,咱家只是要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羅雁秋冷笑一聲,道:「哪個怕你了,你要知道我的名字不難,先將你自己的名字報出來。」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咱家的名字,也是你能知道的嗎?」

  他環掃了室內的幾個女子一眼,一笑說道:「這幾個女子,倒都是標緻得很,只不知誰有此種左擁右抱的豔福?」

  羅雁秋劍眉一揚,大喝一聲道:「又是個輕薄的登徒子,你且給我滾出此室!」一招「月移花蔭」,用出八成真力疾揮而出。

  白衣少年朗朗一笑,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哪個要和你打架了?」但見白影一閃,也不知他用的什麼身法,羅雁秋掌勢未到,他已轉得蹤跡不見。

  羅雁秋方自一怔,那白衣少年卻自他身後笑說道:「聽你的口氣,這密室之中,可是早已有一個輕薄的登徒子了?」

  馬夢銘格格一笑,從旁插口說道:「那位兄台所指,便是區區在下!」

  白衣少年修眉一揚,冷冷說道:「一身脂粉氣,一派娘娘腔,憑你也配稱登徒子?」

  馬夢銘被他奚落得俊面微紅,訕訕說道:「那只有閣下才配了?須知登徒子也不是什麼光榮的頭銜,你若想獨佔,由你獨佔便是。」

  白衣少年突地吃吃一笑,妙目微轉,抬手一指羅雁秋,道:「若說登徒子,此人當首屈一指。」

  羅雁秋怒道:「你說哪個?」舉手一招「逐水桃花」拍了過去。

  白衣少年朗朗一笑,道:「你是冬天出生的?怎的總是動手動腳。」身形一晃,便又閃了過去。

  羅雁秋冷哼一聲,道:「我還以為你的身手不凡,原來只會躲躲閃閃,卻無真才實學。」

  白衣少年朗聲笑道:「任你怎麼說,咱家卻也不願有失身份,和你動手打架。」

  羅雁秋大怒,但站在旁邊的淩雪紅、瓊兒和仲孫儀更怒,只因她們是女兒之身,不願和這輕薄狂妄的男子動口,但淩雪紅此時已是忍無可忍,冷叱一聲,道:「你不打,姑娘卻偏要和你打!」羅袖微抬,一招「粉蝶穿花」拍了過去。

  白衣少年邊躲邊笑道:「想不到你還是個姑娘,失敬!失敬!」

  淩雪紅見他出言譏諷,直氣得嬌軀微顫,一言不發,雙掌連環劈出,但任她招招迅辣,著著殺手,卻是碰不到白衣少年的衣角。

  瓊兒一旁看得黛眉微顰,嬌喝一聲,道:「紅姊姊!我來幫你了!」飛身撲了上去。

  儘管那白衣少年身法奇妙,但碰上了東西雙仙的兩位嫡傳弟子,便立時顯得捉襟見肘,漸見慌亂,但他卻仍然不予還手。

  淩雪紅冷笑一聲,道:「原來你也有點黔驢技窮的時候?」

  白衣少年仍是朗笑說道:「自古道雙拳難敵四手,咱家雖敗猶榮。」

  只聞一陣酒菜香氣,立刻在這密室中彌漫開來,在場之人,大都是一天一夜未見飲食,此時一聞酒菜香氣,俱都感到饑腸轆轆,竟都自動停了下來。

  那兩個綠衣小婢又在這密室中出現,手捧酒菜,輕輕放在一張八仙桌上,然後又退了出去。

  馬夢銘見室中的視線,齊都投注在那酒菜之上,不由得意地格格一笑,道:「三位儘管動手,在下自管飲酒吃飯,不妨事的。」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咱家吃完再打,也是不妨事的。」

  摺扇輕搖,當先向那置放酒菜的桌前走去。

  其餘之人,腳下齊地不由自主向那置放酒菜的桌前移動,連警覺之心特高的諸葛膽也拉著杜月娟的纖手隨後跟去。

  馬夢銘一笑說道:「會無好會,宴無好宴,各位可都忘了嗎?」

  白衣少年一屁股坐在主位之上,倒酒夾菜竟自大吃大喝起來。

  馬夢銘眉頭一皺道:「這倒似給你送行了?」

  白衣少年朗聲說道:「你不送行咱家也是要走的,俗語說得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馬夢銘直氣得啼笑皆非,沒好氣地說道:「這桌酒席,原是敝師妹為那羅兄餞行的……」

  白衣少年搶著說道:「哪位羅兄?可是叫做羅雁秋的?」

  羅雁秋冷然答道:「是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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