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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第三十二章 仙女入凡塵

  且說這晚三更將盡,寒月在天,湖上點點艇火如夢,景物淒迷,鎖爛橋上突現出兩條身影,只聽一人低聲道:「稟穀主,遍尋六橋三竺,未曾發現房老怪物影蹤,看來他另有藏處?屬下意欲前往於府一探究竟,或能找到靈山大師!」

  月華皎潔之下,這兩人正是雷音穀主及總護法閻子明。

  雷音穀主長歎一聲道:「本座早有所知,在未取得玉虛洞天內劍笈,尚有天竺奇學佛宗難經之前,實無法與人爭短長,豈料人算不如天算,為山九仞,竟功虧一簣。」

  閻子明點點頭道:「潮音寺安排周詳,可說武林之內就無一人獲知本穀之謀,豈知畫虎不成反類其犬。

  如今謠言愈來愈盛,謂谷主將盤龍尊者玉清道人謀害,江湖雖大,恐無立錐之地,是故屬下非要找出靈山大師問明真象不可!」

  雷音穀主面色微變,道:「本座料測無差,此乃對方毒計,志在逼出本座,探得明月峽蘊秘,閻兄若去于府,豈非自投羅網,雷音穀確處僅有你我二人知道……」

  閻子明搖手泛出一絲苦笑道:「谷主之言屬下明白,屬下並非賣主求榮之輩,縱斧鉞加身亦決不吐泄,為今之計谷主不如聯合萬三石山莊星星峽,互為利用,或能有成!」

  雷音穀主搖首嘆息道:「與虎謀皮,智者不為,於府之內是一陷阱,以不去是為上策,本座看來靈山大師仍藏在於府,風聲已然傳了開來,正邪各派無不意欲取得玉虛洞天之物,杭城頓風雲畢集之地,我等豈能自蹈羅網,稍持觀望,謀定後動!」

  遠處忽現出數條加飛人影疾奔而來,兩人雙雙一震,急急向孤山方向掠去。

  雷音穀主道:「閻兄,你我速往平湖秋月藏身!」

  兩人先後穿入檻閣內。

  怎知數條人影亦由孤山掠向平湖秋月而來,雷音谷主示意閻子明掠上閣樓,正巧樓板兩處隙縫,由上覷下,可瞧得極為清晰。

  只見六個黑衣老叟魚貫跨入檻堂,據圓形石桌而座,面目不易分辨,肩頭均帶有劍刀兵刀。

  他們六人攜帶有酒菜,紛紛放置桌上聚飲,一老者鯨飲了—杯酒後,豪笑道:「邢大俠說得不錯,靈山賊禿宛如驚弓之鳥,不敢逃出於宅一步,於府內外無異已布下一重天羅地網,靜等雷音穀主入伏,宇內群雄無不志在必得,端視各人造化了。」

  另一老者道;「玉虛洞天傳聞甚盛,不知確有其事麼?」

  「誰知道,這等虛玄之事不可輕信,不過武林各大門派及江湖道上知名人物均已應允嶗山掌門人之請,生擒雷音穀主才可查明玉清道人生死之謎,尤其少林亦受天竺曼陀尊王之托,雷青穀主地雖隱蔽,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據聞雷音穀主就在北雁蕩山。」

  雷音穀主不禁心神大震,向閻子明附耳蟻語傳聲道:「本

  座已決意聽從閻兄之計,請閻兄去黃山萬石山莊一趟,石中輝並非易舉之輩,最近本座研悟了不少曠絕奇學,稍時傳授閻兄九式大雷音霹靂劍招及幾手掌法。」

  閻於明點點頭道:「屬下遵命!」

  樓下六人談論的無非是江湖傳言,多半言而有稽,其餘均是捕風捉影,畫蛇添足之說。

  但江湖之事,雲詭波譎,是是非非,不待真象大白了,無法定論。

  四更將殘,樓下六人連袂離去,雷音穀主方始長籲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閻子明道:「雷音谷無人知之,為何北雁蕩為人所悉!」

  雷音穀主淡淡一笑道:「天下無永久之隱秘,你我二人知道,亦難免有第三人知之,即拿玉虛洞天而言,終因百密一疏,功敗垂成!」

  話聲略略一頓,又道,「多少年來,武林各大門派日漸衰微,多因絕學失傳,或人隨學逝,幾至一厥不振,因之邪魅日益囂張,橫行江湖,為此先師曾經相囑,倘須振興武林,非自創門派不可,但事與願遺,邢無弼及石中輝均一時之雄,本座頗感棘手!」

  閻子明詫道:「邢無弼近年來在江湖中集結了一股龐大的力量,此乃人盡皆知的事,邢無弼本身的武學並無驚人出奇之處。」

  雷音穀主搖首答道:「邢無弼深藏不露,毫不炫耀,非至必要,絕不施展,這就是邢無弼厲害之處?」

  閻子明道:「石中輝默然無聞,穀主為何見忌?」

  雷音穀主道:「閻兄有所不知,豈不聞不鳴則巳,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之言,石中輝井非池中之物,比邢無弼尤為可怕,如一朝得勢,則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武林之內,永無寧日矣!」

  接著與閻子明言說前往萬石山莊後如何向石中輝晉言。

  接著雷音穀主又將九式霹靂劍招及幾手奇奧掌招不厭其詳地傳授閻子明。

  只見雷音穀主低喟了一聲,道:「本座前嘗妄念欲收邢無弼作為衣缽傳人,殊未及料他的武功猶淩駕本座之上,眼前本座已是騎虎難下,如箭在弦,不得不發,本座暫回雷音穀去稍作安排,但願閻兄此行如願于償!」

  萬石山莊石紅芍病體漸安,日見豐腴,無複當日的瘦骨支離,弱不禁風。

  自拘魂學究離山后,僅發作過三次,均在深夜,為時片刻,而且一次比一次輕,於體力無損,唯一遺憾的即本身真力僅能施出五成,收發無法運用由心而已。

  石中輝不時至其女處談心,縱論武林大事或邇來江湖種種傳聞。

  石紅芍嫣然一笑道:「爹猶未忘情問鼎武林麼?」

  石中輝長歎一聲道:「我輩處身天地間,若辜負一身所學,無異行屍走肉,若濟世活人,祛魔沖道則善莫大焉,有何不可?」

  石紅芍微微一笑道:「真的麼?」

  石中輝正色道:「為父的幾曾向你說過假話?」

  石紅芍目露深意望了其父一眼,道:「一入江湖,即捲入是非,如白染皂,終身難濯,女兒也不勸阻,邇來爹煞氣巳透

  華蓋,恐欲置身事外巳屬不能,但望爹不可—意孤行,謹思房思公之言心田常種福,免墜罪行?」

  石中輝和其女精擅風監之術,聞言心神—凜,大笑道:「芍兒是個不節學士,胸中淵博,每每談言微中,只是芍兒有否曾相你今春災厄當消,遇難呈詳麼?」

  石紅芍聞言眸泛黯然神光,道:「術有不遞,蔔難自知,何況相由心談,難以定數,女兒自知孽重,人生苦短皆由命定,女兒早有解脫之念,無奈爹娘仍在,何堪白頭相送,更無法消滅爹前生夙孽,只有聽天由命了。」

  石中輝更是心中一陣凜撼,笑道:「為父的只問你是否已有前知,有否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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