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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矮叟心頭一驚,身形暴退,指發真力硬生生的收了回來,定睛一望,認出來人卻是少林菁田下院金鋼堂住持悟非大師,苗疆赤靈觀主施雷,玄衣龍女胡薇蘭,冀北武林名宿五雷判穆元彪,白骨門中內三堂煉魂堂主青面鬼王崔南星,不禁面色大變。

  悟非大師合掌高喧一聲佛號,目注矮叟道:「施主為何施展辣手非致這位施主于死地不可?」

  矮叟哈哈大笑道:「以一償抵二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老朽除暴安良,仗義伸手有何不可?」

  五雷判穆天彪咳了一聲道:「瞧尊駕不出,還是俠義道上人物,穆某失敬,尊駕姓名可否賜告?」

  矮叟眼珠一轉,抱拳答道:「老朽姓屈,邊荒山野之人,不履中原久矣,故名不見經傳。」

  穆天彪聞答不甚置信,長長地哦了一聲,轉顧舒翔飛沉聲遭:「他二人是否為閣下深仇大怨,為何置於死地?」

  舒翔飛冷笑道:「欲加這罪何患無辭,在下不識二人,更未出手,不知何故這位朋友堅謂系在下所為?」

  各執一詞,莫衷誰是。

  忽見胡薇蘭身如驚鴻疾閃在屈姓矮叟之前,五指如風將屈姓矮叟左手腕脈要穴一把扣了個正著。

  矮叟面色慘變,顫聲道:「胡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胡薇蘭咯咯嬌笑道:「屈老師前言不履中原久矣,為何知道姑娘姓胡?」

  矮叟大驚,失悔情急之下失言,但仍道:「姑娘豔名久著,挾卓絕武功遊戲江湖,言笑之間致人幹死,邊荒漠外無不欽仰,屈某怎能不知。」

  「真的麼?」胡薇蘭靨上泛出如花笑容,道:「我胡薇蘭惡名在外,不值一提,請問屈老師這二人之死可是親眼目睹麼?」

  「不錯!」矮叟高聲答道:「老朽親眼目睹。」

  胡薇蘭盈盈一笑道:「此處竹林茂密,屈老師必隱身近側,不然無法瞧得如此真切,死者二人似在取食酒菜,在猝不防下為這位少年欺至近處,蛇行鷺伏,不帶半點聲息,施展歹毒手法,一擊斃命是麼?」

  「不錯!」

  胡薇蘭星眸中不禁泛出殺機,道:「悟非老前輩,煩請查視二人傷處證實屈老師之言不實,我等不可使死者含恨,生者負屈。」

  悟非大師高喧了一聲佛號,走向死者之前,伸手脫去兩屍上衣,銀樣月光照映下,兩屍上赫然顯露兩雙掌印,青淤轉黑,肉陷骨裂。

  但聞悟非大師驚呼道:「五雷掌!」

  穆天彪聞言不由勃然變色。

  胡薇蘭道:「恕我放膽直言,五雷掌乃穆老英雄獨門手法,雷霆一擊,無堅不摧,蓄髮難收,何能蛇行鷺伏,欺至身側才一擊出手,此其可疑之一也。

  其次,既雲蛇行鷺伏,絕無法雙掌齊出,何況背上掌印同是右掌,更無法在同時出掌,必有先後,此二人雖在猝不及防而未有警覺實令人無法置信,致命之傷必不是五雷掌力。」

  侃侃陳詞,察理入微,令人欽服。

  赤靈觀主施雷,青面鬼王崔南星似非矮叟同路人,面色漠然無動於衷,舒翔飛瞧在眼裡,不禁暗暗驚詫,忖道:「死者口中所言赤靈觀主不就是他麼?怎麼施雷對二人之死為何不置一詞呢?」

  只聽穆天彪發出一聲雷霆大喝道:「姑娘果然料得不錯,二人實死在暗器悶心釘之下。」

  胡薇蘭笑道:「先釘後掌,不言而知此乃移禍江東之計,老英雄不妨搜覓屈老師身旁囊內有無悶心釘暗器。」

  矮叟不禁面色慘變,左手腕脈要穴被胡薇蘭扣住,空有一身武功無法施展,暗歎一聲:

  「人究竟不可勝天!」齒齦一緊,立時口眼耳鼻內溢出一線黑血……

  五雷判穆天彪疾摘下矮叟協旁革囊檢視,果然取出十數支悶心釘,不禁出聲長歎道:「移禍江東之計,果然辣毒,如非我等無意撞上,穆某將百口莫辯了。」

  「這也未必見得!」胡薇蘭道:「五雷掌力難學難精,穆老英雄並未將此獨門掌法傳授他人,故死者掌印有偽,若留心觀察必可察出真偽。」

  穆天彪點點頭道:「姑娘不但心細如發,而且察理入微,穆某不勝欽佩。」繼又望那朝舒翔飛抱拳正色道:「方才穆某言語如有冒犯之處,望請見諒。」

  「不敢!」舒翔飛道:「若非老英雄等明察秋毫,在下幾乎含冤

  莫白,大德不足言謝,怎可說是冒犯。」

  穆天彪呵呵笑道:「閣下莫謝穆某,理應謝姑娘才是。」

  胡薇蘭道:「我輩行走扛湖,仗義不平,理所應為,何須言謝,眼前當務之急必須查明矮叟身後一雙死者真正來歷,嫁禍穆老英雄目的何在?」

  青面鬼王崔南星突發出一聲冷笑,道:「事與崔某無干,三更為時不遠,崔某還要去梅花嶺上,恕不奉陪!」

  話落人起,穿空飛出,幾個起落,身影已遠在數十丈外,瞬即杳然。

  赤靈觀主施雷冷冷說道:「就拿矮叟自絕身亡來說,顯然事前已有周詳安排,查明死者來歷諒必白費心機,請容施某先行一步。」

  五雷判穆天彪目送施雷迅疾遠逝的後影,不禁嘆息一聲道;「忠奸不兩立,正邪難並存,這話一點不錯,恐怕禪師一番苦心俱已付之東流了。」

  悟非大師微笑道:「是非煩惱難成佛,各有因緣莫羨人!」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端視他們兩位造化了,貧僧有何能焉。」

  穆天彪道:「禪師語語禪機,恕穆某愚昧無法參解,日後尚望禪師多加惕勵,少種殺孽以免沉倫。」

  悟非大師合掌答道:「種瓜得瓜,種果得果,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穆施主只心存佛念,自可遇難呈樣。」

  穆天彪道:「多謝禪師指點了!」轉留一望,舒翔飛已失去蹤影,不禁一怔。

  胡薇蘭道:「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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