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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鄧鴻武道:「敝上因對柳姑娘之事不明,故遣在下造訪,不知韓兄是否可將嚴少俠與韓兄結識詳細經過相告在下?」

  韓寧道:「彼此俱是一家人,那有隱諱之理。」

  兩人在道旁初見時,韓甯僅簡扼相告,此刻韓寧將其中情由詳敘。

  鄧鴻武察出韓寧之言雖少有出入,但大致無差,微知韓寧無疑也是幫內極重要人物,心念電轉,在其意識中卻下了一著棋,這手棋事關全域勝負,不禁朗笑道:「嚴少俠如此多情,只恐齊人非福。」說著抱拳一拱,略略沉吟接道:「嚴少俠與柳姑娘駕臨敝莊後,在下當傳訊韓兄,不過韓兄形跡須慎秘,免生意外。」

  韓寧目露感激之色,道:「韓某自會小心。」

  鄧鴻武告辭飄然走出店門。

  韓甯目送鄧鴻武身形,面現不勝驚駭之色。

  其他四人紛紛掠入,虯髯大漢道:「此人武功玄詭怪異,狠辣無比,一個小小總管,就有如此超絕純青武學,簡直不可思議。」

  韓寧正色道:「故我等奉命一切如計行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敵,我等必不可自亂腳步,且守候總壇回訊再作道理。」

  鄧鴻武回至湖濱別業後,更易裝束,恢復嚴曉星形貌,柳無情翩然走入,嫣然笑詢詳情。

  嚴曉星道出詳情,笑道:「韓寧已表明了身分,無疑是居中策應之人,燕姐不妨虛與委蛇,以免貽誤全域。」

  柳無情含笑應是,眉梢眼角卻隱泛淡淡哀愁。

  嚴曉星又道:「屠三山父子想必此刻已到了釣魚崖,被阻不前,小弟去向義父說明,傳令放行。」說著一閃而出。

  柳無情目凝窗外一株滴翠籠煙新柳,不由自己泛起一縷無名哀怨,曼歎一聲,星眸中一片朦朧。

  忽聞傳來馮杏蘭銀鈴嬌笑道:「柳姐姐為何出聲長歎?」

  柳無情心中一驚,嬌軀疾轉,只見馮杏蘭立在房外,忙道:「前塵如煙,不堪回首,不禁感觸無名。」

  馮杏蘭亦是玉雪聰明之人,察出柳無情乃掩飾之詞,不禁嫣然一笑,向柳無情道:「愁能傷人,凡事只宜往好處想。」

  蕭文蘭卻翩然閃入,嬌笑道:「風聞柳姐姐擅弈,我與姐姐對弈一局如何?」

  柳無情恐馮杏蘭察出心底憂慮,欣然應允。

  馮杏蘭嫣然一笑,俟柳無情與肅文蘭落子對弈後,悄然下樓,走向大廳,只見其父與嚴曉星低聲密議。

  逍遙太歲馮叔康目睹馮杏蘭進入,藹然笑道:「蘭兒你也來了,身體好點麼?」

  馮杏蘭道:「自星弟來後,服食三顆靈丹又經星弟針灸並施,好得多了。」

  馮叔康呵呵撚須笑道:「星兒,我在你這般年歲,就從無一人對我相思成疾。」

  「爹!」馮杏蘭羞急臉紅,嬌嗔道:「您老人家怎麼啦。」

  馮叔康呵呵大笑。

  嚴曉星不禁赧然。

  馮杏蘭又喚一聲:「爹。」便說出柳無情神思不寧,長籲短歎之事。

  嚴曉星道:「師門恩重,一旦永訣,情誼難舍,人之常情,也難怪她。」

  馮杏蘭搖首道:「並非如此!」接著向其父附身密語。

  馮叔康連連點首,道:「我兒所見不差。」

  馮杏蘭目注嚴曉星嫵媚一笑,姍姍蓮步走出大廳。

  嚴曉星暗暗納悶,不知馮杏蘭葫蘆中賣什麼藥。

  馮叔康忽正色說出馮杏蘭方才與他密語,道:「你蘭姐所料不差,正如你所言師門恩重,情誼難舍,恐臨時變卦,我等一片心機圖謀將全功盡棄了。」

  嚴曉星面色一紅,道:「臨屋虧心,孩兒怎敢。」

  馮叔康正色道:「英雄豪傑行事,貴在當機立斷,千萬不可婦人之仁。」

  正說之間忽見一莊丁奔入,稟道:「屠三山父子在釣魚崖旗門前求見莊主。」

  馮叔康道:「就說老夫出迎。」

  莊丁與嚴曉星先後掠入大廳。

  馮叔康略一沉吟,邁步如飛走去。

  屠三山屠玉坤父子心思沉重,目光閃爍,立在釣魚崖下等候。

  忽聞馮叔康宏亮笑音傳來道:「賢父子駕臨敝莊,恕小弟未及出迎,還望見諒。」

  崖角已現出馮叔康身影。

  屠三山父子躬身施禮道:「不敢,愚父子憶及前事,至今愧疚不已,突以冒昧造訪,請寬宥是幸,再屠某數月來僕僕江湖,聞得無極幫及黑道人物群謀不利莊主訊息,欲據實相告,俾可從容戒備,亦可聊贖前愆。」

  馮叔康哈哈大笑道:「你我武林至交,些許誤會,何須耿耿于懷,小弟已得風聞,在寒舍外設下遁甲奇門,群邪來犯,正如自投羅網。」

  屠三山正色道:「群邪中奇才異能之士不乏其人,莊主可莫掉以輕心大意。」

  馮叔康微微一笑道:「此地非說話之處,去寒舍一敘如何?」說著肅客前導,領著屠三山父子走入一片煙雲濛濛中。

  約莫走出十數步,眼中突然一亮,煙雲消失,前路是一條三尺許寬白石小徑,夾道柳絲如煙,翠拂行人。

  馮叔康道:「只因賢父子駕臨,所行之處俱已撤之禁制三尺,兩道林內禁制厲害,誤闖入者,立即形銷骨化。」

  屠三山面色一驚道:「有這等厲害麼?」

  馮叔康微微一笑道:「屠兄如若不信,不妨任取一物拋向禁制內便知小弟所言不虛。」

  屠玉坤年少氣盛,暗感馮叔康之言臨近誕妄誇大,低哼一聲,彎腰拾起一塊朽木拋向柳蔭叢中。

  只見木塊向柳蔭叢中墮下之際,突聞轟的一聲,木塊已變一團火珠墜沒,屠玉坤面色大變。

  屠三山不勝駭然道:「這是什麼禁制?」

  馮叔康微笑道:「名喚九龍雷火陣。」

  屠三山驚道:「看來寶莊內還隱有武林奇人?」

  「不錯!」馮叔康頷首道:「此人胸羅奇學,浩瀚若海,高深莫測,雖在寒舍辟室隱居,小弟卻很難見他一面。」

  屠三山道:「此人諒大有來路,不知可否見告?」

  馮叔康道:「他向小弟嚴囑再三,不可洩露,賢父子請見諒。」

  屠三山父子隨著馮叔康走去,所走路徑迂回曲折,前路四外景物雖幽晨明朗,卻依稀籠罩一層薄霧,似有若無,不禁暗暗驚心。

  入得莊門,馮叔康引著屠三山父子走向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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