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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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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曉星不禁一怔,道:「同門手足,為何加害老丈?」 柴青溪淒然一笑道:「老朽同門三人,先師本一律看承,後因察出二三師弟心術不正,在外為非作歹,先師大怒,中止傳授,並逐出門牆,本教規律掌門之位並非因嫡長繼承,而是因其心性、功德、技藝三者所考多寡為據,為此二三師弟懷恨老朽挑撥離間,還種下今日之禍。」 嚴曉星嘆息道:「怨仇之深乃至於今,甚矣哉。」 柴青溪道:「屈指算來,時逾四十年了。」 嚴曉星道:「看來他們二人處心積慮,欲奪回排教掌門之位。」 柴青溪搖首道:「非如少俠所料如此簡單,他們已投至無極幫門下,至於他們暗害老朽,決非純屬尋仇。」 「那麼又為了何來?」 柴青溪道:「老朽不願妄加猜測。」 說著目注了嚴曉星一眼,接道:「少俠此刻體內有無異狀麼?」 嚴曉星道:「在下並無絲毫異樣感覺!」 柴青溪詫道:「這就奇了!」 微一忖思,似有所知,接道:「老朽意欲相留少俠數日之聚,但老朽須上岸片刻去去就來。」 嚴曉星道:「老丈請便。」 兩人相偕走出草棚,只見喬五三人仍如木雕泥塑一般,柴青溪旋開翠玉小駒,傾出藥來。一一喂服,舉掌震開三人後胸穴道。 喬五三人長籲一聲,如夢初醒,驀見柴青溪已平復如常,不由大喜,目露感激之色,喬五道:「鄧漢惡賊人咧?」 「死了,被這位少俠除去。」柴青溪嘆息一聲道:「雖然鄧漢被戮,但首惡仍未除,禍患猶存,恐燎原之勢即生,一發不可收拾,此話一言難盡,老朽去去就來,你等好好款待少俠。」 說著伸手探懷取出一把糠屑往空揮撒,縱身一躍,身上水面,如履平地,去勢迅快如飛,轉瞬踏上江岸,身影杳失無蹤。 嚴曉星眼中露出一抹迷茫神色,詫道:「柴老丈為何臨行之時,撒下一把糠屑?」 喬五笑道:「少俠請坐,待小的慢慢道來。」 木排上哪有桌椅,只有盤膝坐下。 其餘兩人取出一壺酒及兩包鹵菜來。 喬五在嚴曉星面前斟滿一碗酒,道:「方才祖師爺揮灑糠屑,乃排教障眼法,江岸兩邊行人無法看真我等藏身之處,我等卻瞧得清清楚楚。」 「柴老丈既然身具如此妙法,應所向無敵才是,怎麼被人所害?」 喬五搖首苦笑道:「排教法術並非人人都會,會者亦不能挾術害人,否則必遭天譴,祖師爺慈悲心腸,面噁心軟,此次竟被同門暗害,乃意料之外,非人力所可預防。」 嚴曉星道:「喬兄言中所指是否方才死者鄧漢麼?」 喬五搖搖首道:「乃祖師爺二師弟厲炎。」 嚴曉星嘆息一聲道:「同門操戈,倫常敗壞,柴老丈應察微知著,預為之謀,怎有此變。」 喬五喝了一口酒,道:「少俠有所不知,祖師爺在未接掌門戶之前,厲炎鄧漢就被逐出門牆之外,一直銷聲匿跡,暗中為惡,祖師爺無法除去他們倆人。五年前祖師爺退隱山林,他們兩人亦未與本門為敵,直至半年前兩人竟投在無極幫內,奉無極幫主之命闖入本門總壇,傷了高手多人,掌門人亦身罹輕傷,勒令本門尋出祖師爺潛隱之處,欲索取祖師爺持有之一冊奇書。」 嚴曉星道:「什麼奇書?」 喬五道:「排教大法。」 嚴曉星不由呆得一呆,道:「厲炎需此奇書何用?」 喬五道:「用以濟惡,少俠有所不知,排教中人均擅教宗法術,然僅是防身之術而已,但這本奇書內無所不載,祖師爺盡畢生之年所得者不過十之四五,當年厲炎資質聰穎習得其中三成,如非其師當場立斷,今日武林形勢必有一番劇變。」 嚴曉星恍然大悟,已知無極幫主判斷武林形勢對他大大不利,才無所不用其極,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恕在下初出江湖,對此茫然無知。」 正說之間,柴青溪已踏波逐浪,疾如丸擲星躍登上木排,笑道:「有勞少俠久候!」 喬五忙取來一副杯筷,柴青溪盤膝坐下,敬了嚴曉星一杯酒後,道:「少俠知否老朽上岸料理何事?」 嚴曉星毫不思索答道:「查明厲炎是否率領黨羽追蹤而來,老前輩故布疑陣,引厲炎誤入歧途。」 柴青溪一翹拇指,贊道:「少俠委實料事如神,一猜就中,厲炎惡賊偕同無極幫內高手果然追蹤而來,老朽故布疑陣,使他等疑心老朽身罹重傷不治而亡,但仍瞞不住厲炎。」 嚴曉星道:「既然瞞不住厲炎,老前輩何以善其後?」 柴青溪微微一笑道:「老朽意欲借重少俠。」 嚴曉星聞言一愕,道:「在下微末技藝,不敢當此重任,風聞神木令重出江湖,老前輩何不尋找神木令主人解救貴門危難?」 柴青溪搖首嘆息道:「神木令主人宛如天際神龍,難見首尾,縱然找到了他,未必他就能應允能救本門危難。」說著伸手入懷,取出一本羊皮書,遞與嚴曉星,接著道:「這本書不但帶來了本門危難,而且為整個武林帶來一場血腥浩劫,老朽善於察人,只有少俠……」 嚴曉星不待柴青溪說完,已知柴青溪心意,雙手連搖,道:「在下何德獲此重贈……」 柴青溪面色一沉,正色道:「如讓厲炎或無極幫所得去,則武林之內恐無噍類矣。」 嚴曉星道:「老前輩何不毀去此書?」 柴青溪大笑道:「毀去此書,就能獲致武林太平麼?少俠不必推辭,盡三日之期少挾可潛心參悟,老朽在旁略加指點,當不難盡得其中玄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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