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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三


  鐵膽孟嘗徐三泰緊隨顏夫人之後,簡松逸及諸女群雄相繼而去。

  鬼影子閻白楓所說的秘處果然險秘,群峰插天,斷壁懸崖撲莽密翳掩蔽。

  就是偶而發現,也認為是那是一處裂隙,峰上流泉深深瀉落如洗,隙隔僅容一人側身而過。

  進入後曲折深邃,凡五折後才見別有洞天,甬道繁複如網,若非事先知之轉來轉去必回到原處。

  只見豁然開朗,可見天光。

  原來踏入一狹長山谷,上望四百崖高百丈,谷中綠草如茵,繁花似錦,依崖建有石屋四五楹。

  簡松逸發現白無明立在一楹石屋外,隨來眾人均避在遠處。

  白無明一付無可奈何模樣。

  但聞石屋內大喝道:「你還不快走?想在劍下喪生麼?」

  白無明背向簡松逸等人,不覺諸人行近,宏聲道:「在下實是奉命救顏總鏢頭出去,別無他意!」

  屋內傳出顏中錚狂笑道:「相救,此乃老夫心甘情願,尊駕妄欲覬覦此劍麼?如敢走入一步,定將尊駕屍橫兩截!」

  顏玉敏不禁喜笑顏開,向其母道:「是爹!那是爹的聲音。」

  徐三泰乾咳一聲。

  白無明方覺群雄已至,趕忙閃了開去。

  徐三泰當門而立,只見顏中錚鬚髮蓬長淩亂,手握一柄寒光如電長劍,不禁笑道:「顏兄別來無恙?」

  顏中錚不禁一怔,凝目望去,只見是鐵膽孟嘗徐三泰,大喜這:「徐兄,你怎麼來了?」

  徐三泰道:「不止小弟來了,還有嫂夫人也來了!」

  顏中錚尚未答言,只聽一聲呼喚道:「爹!」

  父子情深,顏中錚聞聲兩眼猛睜,詫道:「怎麼敏兒也來了!」

  徐三泰身後身影一閃,正是其妻抱著幼子顏玉敏,不由呆住。

  顏玉敏張口道:「爹,不認得孩兒麼?」

  「認得,認得,」顏中錚道:「只是爹做夢也不會想到,夫人,你們不是被押在死囚牢裡麼?為何找到此處?」

  顏夫人道:「老爺,你速將寶劍交與徐老爺子,出來也好說話!」

  顏中錚略一遲疑,將劍還鞘,遞與徐三泰,邁出石室,見外面站有一大堆人,大感驚詫。

  徐三泰接過寶劍,長歎一聲道:「想不到顏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受了鬼影子閻白楓之愚!」

  「鬼影子閻白楓!」顏中錚茫然困惑道:「顏某僅聞其名,並無一面之緣,為何說顏某受其之愚?」

  徐三泰微笑道:「那救顏兄來此之人就是閻白楓!」立即又道:「顏兄,我等出去再面告詳情如何?」

  顏玉敏掙出其母手外,撲向顏中錚懷中。

  顏中錚一把抱起,呵呵開懷大笑……

  袁綬靈霄等被困在石室中。

  斧魔靈霄怒發如狂,揮斧猛砍石門。

  豈料石質其堅如鋼,雖片片辭落,非但無濟於事,反倒震使魚口內水流變巨,眼看積水一分一分的高漲,不由焦急無策。

  袁綬長歎一聲道:「靈老師省點力氣吧!」

  靈霄怒道:「總不成我等死在束手被淹死麼?靈某相信室中定有樞紐啟開另一條通路!」吩咐隨來之人覓尋暗紐。

  桂中秋暗歎一聲。

  靈霄等人徒勞無功,眼看著積水已高過一尺,只有等死而已。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除靈霄身高九尺外,其系袁綬等人水已淹及胸腹,所幸袁綬等人均略諳水性,在水中載沉載浮。

  靈霄腰下均沒入水中,神情甚是狼狽,太息道:「不料靈某竟死在此處,好,好,靈某也算是葬身有地了!」

  水已沒在頸下,鯉魚嘴內突停止吐水,但袁綬等人卻已筋疲力盡,只有靈霄立在水中瞑目等死,亦未發現魚嘴內已無水吐出。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隱隱只聞一陣轟轟之聲,眾人凝目望去,但見一方寬可三尺石牆緩緩望上升起,積水急瀉落下,不禁大喜,循著水流而去。

  那知水流越流越低,竟是一條水管,人必須匍匐隨著水流沖了出去。

  靈霄走在最後,發現魚嘴又吐出水泉,嘩嘩不絕,比前更猛更大,慌不迭地撲向出口,惟恐石牆複合。

  流水出口正有一具具鰻筋漁網等著他們。

  結果,一一擒了個正著。

  除了袁綬等人筋疲力盡,掙扎無力外,只有靈霄還要擇紮,那知越動越緊,網外還站著有人,七手八腳又加繩索套束禦住。

  靈霄不禁破口大駡。

  只見一個老者冷笑道:「靈霄,你再敢出言亂吠,老朽拿糞便堵在你的嘴!」

  靈霄果然不敢再罵,彷佛此人甚是面熟,卻記不起在何處見過,問道:「尊駕大名請見告!」

  老者冷冷一笑道:「告訴你也不要緊,老朽彭綸!」

  「多臂魔神!」靈霄大詫道:「不料彭老師也投在閻白楓門下!」

  彭綸冷冷一笑不答,喝令兩人將靈霄抬走。

  抬出冷薔宮後,只見一隊隊官兵,人馬大眾,護送著靈霄一行至登封縣衙內後院放下。

  解網之前,一一均被制住穴道。

  點穴手法極高,靈霄、袁綬無法暗中運用真力衝破穴道自解,一一押往大牢內。

  牢房四間業已敞開打通,一列端坐著簡松逸十數人。

  吳越與白骨魔主勝環垂手侍立簡松逸之旁。

  袁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我命危矣!」

  吳越朗笑道:「桂中秋,別人認不得你,你就是燒成了灰,吳某也能辨識你!」

  餘鳳叟冷笑一聲,命人洗清了袁綬易容藥物。

  桂中秋憤極大罵道:「吳越,不錯,你我是有不解之仇,但你不該淫人妻女,像你如此萬惡不赦之徒怎無報應?」

  餘鳳叟哈哈大笑道:「桂中秋,你錯了,瞧瞧,那是誰來了!」

  桂中秋轉面望去,只見一使女領著他妻妾子女走來,愛妾柳鶯兒也在。

  簡松逸命吳越在牢房前一間清淨客室內會晤。

  長江鏢局總鏢頭顏中錚也在座,只聽簡松逸向吳越道:「吳老師,可否請敘出當日劫鏢經過?」

  吳越躬身抱拳道:「在下遵命!」

  當下滔滔不絕說出劫鏢始末經過詳情。

  顏中錚凝耳傾聽,回溯往事,一一對證,竟然所言何時何地,自己遇何遭遇絲毫無訛。

  一俟聽完,大驚道:「吳老師所言一點不錯,為何吳老師如若親身目擊。」

  徐三泰笑道:「因吳老師就是劫鏢人,主使者亦就是相救顏兄那位恩人鬼影子閻白楓!」

  顏中錚不禁大驚失色,如不聽了吳越之言,根本無法相信救命之人就是算計他的閻白楓,喃喃自語道:「這又為了什麼?要請顏某冶劍也不必拐彎抹角費如此許多手腳!」

  徐三泰不禁笑道:「顏兄,若直截了當請你冶劍,你能應允麼?」

  顏中錚不禁莞爾搖首道:「顏某未必應允,但得要瞧瞧來人是誰?不過顏某猜測其中尚另有一段詭謀!」

  徐三泰點頭道:「不錯,此事說來話長,稍時自會向顏兄說明。」

  這時,斧魔靈霄憤極厲聲道:「殺又不殺,放又不放,要把我靈霄如何發落?」

  吳越微笑道:「靈老當家不是受桂中秋重酬,欲取下吳某項上人頭麼?吳某已是階下之囚,靈老當家也不殺死吳某,稍時桂中秋出來,煩請問他如何交待!」

  簡松逸接道:「靈老當家,你與長江鏢局失鏢之事無任何關連,稍時與桂中秋交待清楚後即可釋放還你自在之身。」

  靈霄頓現愧悔之容無語以對。

  須臾,桂中秋與妻妾子女走來,妻妾子女卻雙目紅腫,似曾哭泣傷心已極。

  桂中秋向簡松逸抱拳道:「桂某家室多承照顧,桂某誤聽江湖謠言,致堅信吳越淫辱妻室,故執意尋仇。」

  簡松逸道:「你與吳越當年恩怨都有不是處,但與我等無干,今日,你須向他們二位有所交待!」說時目光瞥向靈霄與勝環二人。

  桂中秋對靈霄還沒什麼畏忌,卻與勝環目光一接,不禁機伶伶打一寒噤面色大變。

  勝環厲聲道:「桂中秋,你這人面獸心的禽獸,還我恩師的命來!」

  簡松逸微笑道:「勝老師,多承相助,無任感激,師仇徒報,此乃天經地義之事,如靈老當家與桂中秋無任何交待,便請帶走,不過在下有一不情之求!」

  勝環道:「老朽力之所及,無不如命!」

  簡松逸道:「從今以後,江湖之上再也不見白骨滴血追魂情事,勝老師你能應允麼?」

  勝環躬身道:「老朽遵命!」

  「那麼勝老師將桂中秋帶走吧!恕在下不恭送了。」簡松逸目注桂中秋道:「桂老師,江湖中人講究恩怨分明,大丈夫做事敢做敢當,你昔年雙手血腥,殺人多矣,一死償債,又有何憾?至於你的妻妾子女,在下當撥還部份家產供作生養之需,去吧!」

  勝環倏的伸手,疾如電光石火將袁綬挾在脅下如飛奔出大牢而去。

  簡松逸命差役送走桂中秋哀哀痛哭失聲的妻小後,輿群雄轉回縣衙內署。

  臨行之際,命釋放斧魔靈霄等人。

  進入內署後,立即延請顏中錚進入斗室。

  顏中錚只見榻上沉睡若死老叟正是救他帶往冷薔宮冶劍之人,詫道:「正是此人!」

  簡松逸解開閻白楓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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