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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九


  白無明更惶惶不能自己,方才聽得鄂圖海言說明珠遣出丘珊兒、楊金真、梅百壽、梅百齡四人辦事,只待此事一了,梅氏兄弟立即趕來狙殺自己。

  顯然明珠交付四人所辦之事已敗,不然為何夜擲丘珊兒、楊金真兩顆首級相府示警!

  同行乃是四人,那冷魂穀左右追魂梅氏兄弟卻不明生死下落。

  白無明希冀梅氏兄弟亦與丘珊兒、楊金真同樣命運,心中一塊大石方始落下。

  但梅氏兄弟是否在丘楊兩人死前奉命望豫境而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白無明心中一塊大石又再度下沉。

  第二天一亮,果腹已畢,白無明立即下令並指示調遣趕至人手分頭外出查覓閻玉下落及武林人物動靜。

  但嚴囑不得出手生事,節外生枝,謀定後動才可一擊成功,自身也出外查訪。

  夜梟掌煞白無明一俟約定之時將屆,即獨自一人趕往山君廟守候鄂圖海晤面。

  鄂圖海已先來山君廟守候,桌上放有甚多菜肴並兩壺酒,一見白無明進入,即立起相迎,禮請坐下。

  白無明坐下,即道:「鄂賢弟昨日所言京中發生之事一點不假,如今愚兄胸中有二件顧忌,意欲求計于賢弟!」

  鄂圖海道:「白兄有何頭忌不妨說出,小弟若能力之所及,無不協助白兄共謀解決。」

  白無明遂說出胸中兩項顧忌,一是程乃恭,再是梅氏兄弟。

  鄂圖海沉思有頃,搖首道:「除去程乃恭固是斬草除根良策,萬一弄巧成拙,反為不美!」

  白無明詫道:「怎麼會弄巧成拙?」

  鄂圖海慨長太息一聲,道:「明珠業已疑心白兄叛異,命梅氏兄弟暗中狙殺白兄,若再殺害程乃恭,更是彰然大白了,白兄知道麼?你我同是明珠門下殺手,壞事作絕,恐正派俠義道人物不見諒,亦法所不容,你我如不慎重行事,恐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白無明不禁呆住,面色異樣難看。

  鄂圖海殷殷勸酒,一面沉思解決良策。

  酒入愁腸愁更愁,白無明連盡數杯,不住地長籲短歎。

  鄂圖海善於做作,一切均為簡松逸所授如計施為。

  只見鄂圖海伸掌一指木桌,道:「有了!」

  白無明心中一喜,道:「賢弟有了妙策麼?」

  鄂圖海附耳向白無明低語良久。

  白無明大喜,連連抱掌說謝,站起告辭道:「愚兄回去照計行事!」疾掠而出。

  鄂圖海面泛笑容,擊掌數聲。

  神龕之後忽掠出一雙青衣勁裝漢子。

  鄂圖海道:「有勞清理乾淨,內外不可留存些微可尋痕跡!」說著舉步外出。

  黃沙漫漫中早有七手伽藍餘鳳叟守候鄂圖海,一見鄂圖海即道:「程乃恭已望此處趕來,你我裝著一無所覺,高聲談論,有意使他聽見。」

  鄂圖海躬身道:「晚輩遵命!」

  余鳳叟取出一方頭罩,吩咐鄂圖海套上,以防程乃恭認出。

  鄂圖海遵言套上頭罩。

  餘鳳叟忽有所覺,道:「程乃恭來了!」

  鄂圖海暗道:「果然不愧為武林怪傑,如此風嘯沙揚中竟能聽出有無來人!」

  一條身影飛快如鳥般落在遠處,兩道炯炯如電目光注視著風沙中餘鳳叟、鄂圖海兩條身影。

  只見余鄂兩人走向山麓,程乃恭忙由左向超越掠去。

  風沙漫天,彌漫眼目,正好使餘鳳叟、鄂圖海兩人並無所覺。

  程乃恭藏身林木之後,瞥見余鄂兩人均詭秘掩去面目,擇坐一塊山石互語。

  只聽餘鳳叟道:「賢弟,昨天與白無明晤面了麼?可要他不要誤了恩相大事!」

  鄂圖海答道:「小弟怎敢有誤恩相之命,嚴令白無明依計行事,若有差錯,禍將不測!」

  餘鳳叟長歎一聲道:「也難怪恩相如此,這幾日恩相食不甘味,寐不安枕,發須也急白了,伍子胥過昭關,發須一夜變白信然不虛。」

  鄂圖海道:「兄台是何時出京的?」

  「比你晚了兩天,愚兄又不料相府中又發生變故?」

  「什麼變故?」

  餘鳳叟遂敘出相府為不明來歷人物擲入兩顆人頭內情。

  鄂圖海驚道:「如此恩相不是岌岌可危麼?天怒不測,皇上如查出死者來歷與恩相關係淵源,必禍不旋踵矣!」

  餘鳳叟點點頭道:「即因如此,恩相才不惜盡其力量以圖挽回危局,但願恩相能轉危為安。」

  忽見餘鳳叟似想起一事,道:「賢弟,愚兄出京時偶遇故人在刑部衙門當差,奉命出京公幹,你道為了何事?」

  鄂圖海道:「還請兄台明告?」

  餘鳳叟道:「由於長江鏢局失鏢尚未追回,顏中錚尚不明下落,宮廷心疑近來頻生事故,肇因於此,那位友人奉命偕同大內侍衛去贛,將程乃恭家小拿下天牢,令程乃恭克日查明緝捕卻鏢主犯歸案!」

  程乃恭聞言心神猛震,面色慘變。

  但見鄂圖海詫道:「這與程乃恭有何關係?程乃恭身為長江鏢局副總鏢頭,他比有司衙門心內更急,恨不得早日查明真象。」

  餘鳳叟冷笑道:「賢弟知道麼?大內接獲密報,謂程乃恭與劫鏢主凶勾結,以偷天換日手法盜出真物,如真如此,賢弟,你我雖壞事做絕,與程乃恭吃裡扒外,賣主求榮一比,無異天壤之別!」

  程乃恭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外,也不再竊聽,忙掠身返回住處。

  白無明已然回來,與同道計議商談,一見程乃恭,起立行禮,道:「程副鏢頭回來了,白某适才聽聞一件有關副總鏢頭不好的消息!」

  程乃恭咚的心神一跳,故作詫容道:「什麼不好的消息?」

  白無明向一手下吩咐道:「把苗五弟請來!」

  那人領命奔出,須臾領著一瘦小精悍短裝中年漢子,滿面風塵之色走入。

  白無明道:「程副總鏢頭,白某來為你引見,這位是苗化天五弟,奉白某密令去贛調遣人手,他方才剛剛覆命,離開南昌府時親眼目睹副總鏢頭家小老幼押往撫署大牢,聽說三兩日內尚須押往京城,並采問不出究竟!」

  程乃恭大驚失色,證實了餘鳳叟、鄂圖海兩人相互談言,忙道:「苗老師是何時離開南昌府的?」

  苗化天道:「在下是昨晨飛騎趕至,有兩天一夜時候了。」

  程乃恭神色慘急道:「如此程某不能留此相助,即刻動身趕回南昌府了。」

  白無明道:「此是當然之理,恕白某任務在身,不能為程副總鏢頭分憂解勞,請予見諒!」

  程乃恭謙讓了兩句,轉身召集同道及鏢局手下登騎離去。

  白無明自然率眾恭送如儀,頓時消釋一件顧忌。

  但尚有兩件顧忌憂心之事仍縈惑腦際。

  一是冷魂穀左右追魂梅百壽、梅百齡弟兄隨時隨地都可能出現,自己也隨時隨地都有性命之危。

  再是閻玉下落尚未查出,自己家小身陷閻玉之手,不知生死吉凶。

  不禁長歎一聲,雙眉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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