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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琦恩道:「本督就不送霍老弟了。」

  谷鳴和宣得勝雙雙趨出。

  陝甘總督衙門雖不在長安,但卻是私函,借巡撫衙門以簽押文書替發送呈相國一樣可行。

  谷鳴眼看著宣得勝辦好了手續登騎而去,這才趕回華山,途中空際傳來一聲鷲鳴,立即揚手,一道火光沖霄而上,只見那碧鷲飛瀉落在穀鳴肩頭。

  碧鷥通靈,早經薛瑜囑咐跟隨穀鳴,若有差遣立即飛遞,多日來碧鷲經這些怪傑調教得通曉人語,按著指示送達地頭,居然毫無差失,不愧為珍禽異物。

  穀鳴手書了一紙系于信管內,吩咐飛京交與清蓮格格,問道:「你主人到了華山麼?」

  碧鷲鳴叫兩聲,展翅穿入雲霄飛去。

  穀鳴放開腳步,趕向西嶽華山……

  百尺峽天險,峭壁危崖,登道峻拔,易守難攻,常人稍一失足,必粉身碎骨陳屍崖下,縱有一身武功,但矢石如雨之下也無法攻登。

  華山正義之士固守天險,三長老指揮若定,西華子同高黎貢山三怪等群邪無法攻上,只氣得暴跳如雷,惟恐夜長夢多,卻無計奈何。

  西華子站在百尺峽對崖與高黎貢山三怪等商計如何才能攻破百尺峽天險之際,忽見一中年背劍道人奔來施禮道:「稟掌門人,京城明相派下紅帶護衛多人相助,現在上清官坐侯掌門人。」

  令狐龍不禁一怔,詫道:「明相怎敢明目張膽派下紅帶護衛相助西嶽?」

  令狐豹道:「他有什麼不敢?權傾天下,威振廷樞,當今皇帝還要怕他三分,不過紅帶護衛武功泛泛,無濟於事,似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西華子笑道:「不論如何,來者是客,尤其是明相所遣,不可失禮。」同著高黎貢三怪回向上清宮而去。

  上清官內端坐著簡松逸、神槍穀鳴、無影刀薛瑜、禦風乘龍符韶四人,扮作紅帶護衛模樣,低聲談話。

  簡松逸扮作鄂圖海,谷鳴依然是霍天祥,薛瑜、符韶分扮詹幹、詹坤兄弟。

  偌大的上清宮內僅一老道及一雙道童同侯著簡松逸四人,均無法聽懂簡松逸四人在說什麼?他們用的是一種稀有方言。

  簡松逸道:「穀老,在下已飛訊告知清蓮格格,請其在京師外截捕宣得勝。」

  穀鳴道:「宣得勝明天日落前必可趕至京城,那時少俠也已趕回內禁了。」

  他們相互討論,諸如司徒白與閻白楓相偕望嵩山而去,如何避開靈霄,蓬萊雙魅等群邪追蹤,諸葛敬到達京城後應否與言曉嵐約鬥及鄂圖海家小已及時救出情事。

  談的都是一麟半爪,聊以打發孤寂,重要的是如何激怒高黎貢三怪殺之,除掉明珠羽翼,也為明珠引來無窮禍患。

  宮外傳呼:「掌門人到。」

  簡松逸立時寒森著臉,一言不發,傲然倨坐不動。

  西華子與高黎三怪疾步跨入,一見紅帶護衛面色冶漠如冰,一動不動。不由自主地一種不祥之兆,認定上首踞坐的無疑是此行之首紅帶護衛副首領鄂圖海,忙稽首行禮,含笑道:「貧道不知四位駕到,獲訊來遲未及遠迎,望求見諒。」

  簡松逸身形仍不動分毫,冷冷一笑道·「西華道長麼?請坐!」

  西華子道:「貧道為鄂護衛引見三位高人。」

  簡松逸道:「西華道長欲為鄂某引見高黎貢山令狐龍、虎、豹三兄弟麼?其實不必多此一舉,鄂某就是為他們而來。」

  西華子不禁一怔。

  高黎貢山三怪神色為之一變,目中怒光逼射。

  令狐虎陰側惻一笑道:「一個區區護衛,竟敢在老夫等面前躍武揚威,頤指氣使,老夫卻未必把你們放在眼裡。」

  「當然!」,簡松逸哈哈狂笑道:「老輩人物,英雄蓋世,我等武林末學,焉可與三位相提並論!不過……」說至此,面色一沉,笑容盡斂,接道:「鄂某雖不才,卻蒙聖恩,御賜三品參將銜,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三位雖是武林人物,卻也不能不聽命約束,傲慢無禮。」

  這席話只激怒得高黎貢山三怪胸中怒火沸騰,須發怒張如猥。

  簡松逸存心拖延時間,以便一真神尼師徒及鐵膽孟嘗徐三泰及百尺峽華山門下前後夾攻,一鼓盡殲隨西華子而來的群邪,再出言激怒高黎貢山三怪出手,目睹三怪怒氣難耐,淡淡一笑又道:「三位可知為明珠恩相與陝甘總督琦恩大人幾乎帶來一場抄家滅門大禍麼?」

  高黎貢山三怪聞言不禁一呆。

  西華子詫道:「鄂大人這話何解?請道其詳。」

  簡松逸望了西華子一眼,泛閃一抹卑視之色,道:「西華道長知否潼閱兵馬為何盡數撤回?」

  西華子不禁神色一變道:「貧道不知。」

  「哼,諒道長也不知!」簡松逸道:「潼關總鎮石振遠出動兵馬系應琦恩制台之請,琦恩大人又系應高黎貢山三位所求,因三位乃琦恩制台記名師父,而國家用兵典有令制……」

  高黎貢山三怪聞言不由面色一變。

  西華子忙道:「明珠相國事先已經允准,琦恩大人始令檄潼關總鎮。」

  「這個鄂某知道。」鄂圖海冷冷一笑道:「不幸適遇鐵面董禦史奉詔秘密離京辦案還朝,路經華陰華嶽廟進香,聞知潼關軍馬紮靠華山,逕赴潼關詢問石總振何事,石總振推詞*練,不使兵馬荒弛,密令將兵馬撤回……」說此語聲略略一頓,沉聲道:「如今恩相樹大招風,迭受嚴參恩相懷有不逵之心,廣樹私黨,以結奧援。言官可以風聞奏事,何況董禦史親眼目睹,親耳所聞,回京奏參一本,誣琦恩制軍及石總鎮勾結亂党,以華山為根據地,有興兵叛國之圖,試問令狐三位能擔待麼?」

  高黎貢山三怪不禁神色大變,面面相覲。

  西華子猛泛寒意,囁嚅道:「此事當真麼?」

  「怎麼不真?眼前董禦史尚在潼關,更不巧的是,京中那鼎鼎大名大內鐵護衛都統領薩磊和宮廷密使亦已趕至潼關了。」鄂圖海陰惻惻一笑道:「一步差,滿盤皆輸。更有令狐豹老師不該修書去琦恩總督命華山弟子扮成樵夫模樣趕往長安,那知一下得華山就形蹤暴露,遭大內高手重重追殺,幸為鄂某所救……」

  西華子急道:「貧道門下現在何處?」

  「身負重傷,內腑糜碎,已然死了。」鄂圖侮沉聲道:「他臨終前將來信交付鄂某命人送往琦大人了,請以十萬火急通知恩相早為之備。」

  這時薛瑜冷笑道:「西華道長,以高黎貢山三位又邀來甚多武林高手之能,應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焉可用官兵以助其威,豈非法之下乘,弄巧成拙?」

  符韶淡淡一笑道:「這話還要問?都是些老朽無能,虛有其名之輩。」

  令狐虎性情最是火烈剛暴,厲喝道:「尊駕瞻敢出冒藐視老夫等?」

  「怎麼不敢?」符韶反唇相譏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三位老朽昏味,早該埋跡荒山了此風蠟殘年了,眼前就是三位壞了恩相大事,還有何面目逞兇狂妄!我等此來,就是要押三位去京為恩相脫除干係。」

  高黎貢山三怪頓時怒火狂湧,鬚髮無風自揚。

  令狐龍放聲狂笑道:「憑你們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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