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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那農夫目露訝異之色,道:「大聖宮相距城東七十裡,路途甚為難行,宮在萬山叢中,相傳狐鬼為崇,爺台宜小心為是!」

  袁綬笑謝了一聲,身法加疾,一個時辰過去不覺已來在深山中,只見古幹參天,葉翳蔽空,陰森恐怖。

  突感身後有異,袁綬全身猛僕倒下。

  就在這一霎那,搜的破空,一杆長矛擦身而過,篤的擇入古幹內,矛身劇急晃搖不止,可見擲矛之力沉勁淩厲,袁綬倒下尚未貼地,身形如離弦之弩般射出三四丈外濃草中,又見五隻長矛嘶嘶破空及插地身響。

  真可說是一髮千鈞,兇險萬狀。

  袁綬目光望去,只見原存身之處,五支長矛斜插入地,矛光深沒於土,那矛杆卻是竹制,以徑寸苗竹,渾圓碧翠,乃不久之前製成。

  他雖然無懼,以他深原內功修為,精湛的武學,必難在矛下損命,卻難免於傷,暗暗凜驚,忖道:「莫非又是那天鷹幫匪徒追蹤施展暗算,但他們何從采悉自己須往大聖宮?」

  袁綬藏身於草中既不出聲,也不移動,料側擲矛匪徒必然現身探穴自己何在?

  那知竟大出他意料之外,四外卻沉寂如水。

  雙方就這麼僵著了。

  袁綬暗暗冷笑道:「瞧誰能耗著不動,誰就贏了!」

  果然,半個時辰過去,參天古木突搜搜飛瀉落下六七條身影袁綬見機不可失,宛如長蛇出洞掠去,身出劍揮,卷削落下身影雙足。

  冶芒疾閃,慘叫連聲,血光進濺。

  袁綬身形卻未停轉,掠射而過,落在七八丈外長草內,回身望去,不禁一怔。

  只見那七人均是苗裝,上身赤裸,下體僅一襲獸皮短裙,雙足俱被砍斷,血湧如注,翻滾哀嗥不絕。

  驀地,一株參天古幹上傳來一聲冷哨語聲道:「袁綬,你太狠毒了!」

  袁綬已自打量四外退避之處,無虞暗算偷襲,朗笑道:「倘袁某不幸為飛矛刺死,那算不算狠毒?」話音出口,急閃身挪位,讓開七尺。

  果然。

  不出袁綬所料,話音甫出口外,一支長矛飛擲在其原存身之處。

  只聽那冷哨聲傳來道:「袁綬,只要你一現身,必有千百支飛矛將你戮成滿身窟窿!」

  袁綬冷笑道:「別夢想了,袁某要走誰也擱不住!」身形一鶴沖天而起,奇快無比棲在濃蔭密葉的樹林內。

  匪徒以為袁綬圖逃,紛紛掠出追襲騰起,撲向袁綬藏身之處。

  只聽一聲長笑,卷虹閃電暴現,慘嗥之聲不絕,林中地上墜屍西五具。

  但瞬眼間均歸於平靜。

  須臾,林中突現出一雙彪形大漢,宛如半截鐵塔一般,身著褡褳,露臂敞胸,茸茸虯毛,手提重兵刃,渾身虯筋栗肉,烏油透禿,神態威猛。

  一人搖了搖首道:「白白喪失了多人性命,還不是讓袁綬逃脫,少令主此舉有點令人費解?」

  另一大漢冷笑道:「你道袁綬逃脫了麼?未必!死的均是苗疆三流弟子,這叫做疲袁綬之力」

  「袁綬有如此重要麼?」

  「重要!少令主查明武林中並無袁綬其人,心疑他是……』說此突止口不語。

  「少令主疑心他是誰?」

  「未經證實,不得妄言,少令主摸不清袁綬獨自一人前往大聖宮何故?業已遣出甚多高手趕往大聖宮!」

  「大聖宮是何地方?」

  「據說是荒廢已久的寺廟,香火俱無,內供齊天大聖,山內猿猴甚多,狐鬼為崇,鄉民土著皆相戒禁往,少令主疑心就是飛虎穀!」

  「少令主新涉江湖,初膺重任,遇事宜小心戒慎,偏偏卻又剛愎自負我等委實為其擔心。」

  「要你擔心做甚?少令主武功堪算絕倫,智計又高,令主命他只要殺卻桂中秋吳越兩人立即返回,其餘之事無須過問!」

  突又閃出一個瘦小精悍,獐頭鼠目老者,冷笑道:「你們在胡說些什麼?袁綬仍藏在近處匿身,若有發現,即格殺無論!」

  「那袁綬究竟是何來歷?」

  老者道:「別多問,殺了袁綬,那桂中秋就無足為患了!」

  「少令主現在何處?」

  老者瞪了一雙彪形大漢兩眼,複又搖首嘆息道:「少令主好色貪花、寡人之疾太過,此非其福,一聞知桂中秋愛妾柳鶯兒人間尤物,為吳越擄去即心癢難熬,現正在與粉頭作樂咧!」

  袁綬聽得心中一動,暗道:「既然閻玉不在,我何不趕往大聖宮!」但不明閻玉在此派遣了多少人手,萬一被困,眾寡懸殊,縱有通天本領也要力竭成擒,暫不敢妄動,瞧出老者必是此行首領,擒賊擒王,不如制住了他再說。

  只見老者與一雙彪形大漢囑咐了幾句便分手掠去。

  袁綬隱蔽行蹤,尾隨老者之後,發現老者沿途均有伏樁迎著,詢問及請示如何行事,暗道:「我何不抄在前頭,發現伏樁立即斃他死命,誘使實力散開俾能順利趕往大聖宮!」

  果然,約莫裡許一片朴莽叢中,獐頭鼠目老者一躍停住,低喝道:「馬品!你等發現袁綬形跡麼?」

  寂然並無答聲。

  鼠目老者面色一變,跨步探身巡視,不禁面如死灰,只見草叢中倒著兩具屍體,咽喉被割開一孔,鮮血仍淚淚溢流,可見被害死在片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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