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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驀地——

  山谷遠處隨風飄傳兩聲刺鼻長嘯。

  吳越面色一變,道:「雙魅已來了!」五指迅如電光石火抓住鍾離胡腕脈,道:「我等先隱身暗處,讓丘護法留此擋他們一陣!」一躍而起,望山石之後藏下。

  鄧安平等人亦紛紛隨去。

  鍾離胡先是一驚,待身形落實後吳越五指一松,心中立寬,才知吳越並無惡意。

  嘯聲未絕,蓬萊雙魅帶著刺耳嘯叫疾逾流星地先後落在半霄亭外,其後接踵三個玄衣勁裝面目陰冷的中年漢子。

  雙魅仍然帶著兩具頭罩,目吐懾人寒電,衣袂迎風飄飛,凝視著端坐亭中的丘顯達。

  丘顯達雖然武功高強,卻面對著凶名久著、威震江湖的一雙凶邪巨掣,心中似有點發毛。·

  須臾,戈盾才陰惻惻冷笑道:「你是天鷹幫中人麼?」

  丘顯達緩緩立起,道:「敞幫徒未露面江湖,但世人以訛傳訛稱之為天鷹,請問閣下來意?」

  戈盾道:「是天鷹幫就好,老夫也不為難你,亦無意與貴幫結怨,請從實相告司徒白現在何處?」

  丘顯達道:「敞幫並無司徒白其人。」

  「難道吳越不是貴幫首座護法?」

  「不錯,吳越系本幫護法。」

  「司徒白既未在貴幫,為何吳越將司徒白妻女帶走,奉命送交司徒白。」

  「閣下無中生有,還是閣下親眼目睹、抑或風聞,司徒白全家居住准上百花抝,啊,想必閣下兩位就是蓬萊戈氏昆仲了。」

  「不錯,老夫正是戈盾。」戈盾沉聲道:「既然一問三不知,老夫追蹤吳越,望交出吳越,老夫兩人詢話後如無其事立即就走!」

  丘顯達冷冷答道:「我奉命擒拿吳越桂中秋一雙叛徒,迄至眼前尚未見叛徒兩人影蹤,縱然吳越在此,也萬難從命!」

  忽聞一聲慘噑從雙魅身後騰起,只見雙魅身後三人中一人倒向萬丈深淵下墮去,帶著裂帛慘嘶,隨風遠曳山谷,令人心驚瞻寒……

  戈盾不禁大喝道:「你膽敢施展鬼域暗算!」

  丘顯達面色現出一抹驚慌之色,聞言冷笑道:「戈二先生請勿血口噴人,不錯,本門確在九華設伏,但志在叛徒吳越、桂中秋二人,其他武林人物只當游山香客視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用不著向二位手下施展暗算!」

  雙魅身後兩人本非他們門下,見同道墮崖身死,不禁悲憤於色,同聲大喝道:「詭言狡辯,還我兄弟命來!」

  箭步搶身而出,各撤出肩頭兵刃。

  左顯達哈哈大笑,邁出半霄亭外,道:「既然如此,老朽接著就是,刀槍無眼,二位若要性命留在九華,也怨不得老朽了。」

  戈戎、戈盾忽聞蟻語傳聲道:「兩位真是傻瓜,受了桂中秋之愚了,吳越早從險徑繞過頭天門趕望金雞崖了,桂中秋亦追蹤而去,方才那人墮崖身死系桂中秋黨羽黃蜂針暗算,激使兩位與天鷹幫正面為敵,但趕行程。」

  雙魅互望了一眼,將身騰空回掠頭天門而去。

  丘顯達冷笑道:「兩位師尊都心有畏懼走了,難道還在此等死不成!」

  二人不禁惱羞成怒,其中一個厲喝道:「雙魅並非我等師門長輩,僅是同路而已!」

  丘顯達瞧出兩人色厲內荏,不禁微笑道:「蓬萊雙魅凶名久著,威懾江湖,他們為了司徒白而來,兩位又是為了什麼?莫非兩位自問能為強過雙魅麼?」

  他們三人乃五指連環三刀尹興仁、尹興禮、尹興義,在天南也卓負盛名,但比起蓬萊雙魅卻望塵莫及,三人均是色中餓鬼,聽聞紫鳳司徒嬋娟人間絕色,不禁垂涎勾起覬覦之念。

  墮崖身死的尹興禮,剩下兩人聞言不禁心怵,互望了一眼,尹興仁道:「我等並非與貴派為敵而來,九華真是貴派總壇麼?禁止江湖人物來往?」

  「九華乃十方勝地,任人登臨,更非本門總壇重地,焉能禁止江湖人物來往,兩位既無敵意,請便吧!」

  山風忽送來冷峭笑聲道:「無用的東西,五指老鬼龍白被你們三人丟盡了!」語聲未落,山道上突閃出四個身著白衣短裝面像突著怪異老叟。

  他們四人均禿額疏眉,臉色慘白,吊眼鷹鼻,目光碧綠,生似四個孿生兄弟,但唯一可分辨的就是頷下須髭有別,銀白、花白、褐黃、濃黑不同。

  丘顯達一望而知是北邙四煞,不禁一怔,怒道:「北邙也與本門為敵麼?」

  尹興仁、尹興義兩人昔年往北邙作客,故而認得四煞逢蒙,花無葉、車乘公、邴贊,忙抱拳道:「四位也來了麼?」

  北邙四煞僅略略頷首為禮。

  逢蒙目注丘顯達怪笑道:「北邙本與貴派河水不犯井水,奈勢成騎虎,*非得已,也怪不得老夫四人了!」

  丘顯達不解其語,詫道:「這是何故?」

  逢蒙冷笑道:「請問百花抝是貴派一處分壇麼?」

  「風馬牛毫不相關!」

  「既是無關,貴派是為何遣人盲目屠戮百花抝,北邙多人在百花抝作客亦遭非命,我等就沖著此事而來!」

  丘顯達暗暗一凜,搖首道:「在下並不知有此事,顯系移禍江東之計,可有什麼真憑實據麼·

  「有,當然有真憑實據。」石徑蹬道彎處疾閃現出一男一女身影,正是百花抝少莊主司徒岳及司徒錦霞。

  司徒錦霞面蠓黑紗,身著黃衣勁裝,蠻腰似柳,玉骨冰嘰,亦是人間殊色。

  丘顯達自然認得司徒兄妹,但故作不識,詫道:「少俠、姑娘請告來歷?有什麼真憑實據?」

  司徒嶽冷笑道:「尊駕乃附從小輩,說出亦無用。」

  丘顯達突發出哈哈大笑,轉身穿空斜飛而去。

  司徒嶽面色一變,大喝道:「鼠輩休逃?」與司徒錦霞雙雙騰空追去。

  北邙四煞輿尹氏弟兄亦紛紛接蹤司徒兄妹之後追下。

  吳越一行與鍾離胡在華陽洞內詳敍別後經過詳情。

  只聽吳越道:「總護法,事全壞在桂中秋一人,自妙峯山起,徐州威遠武館等莫不是桂中秋洩露機密造成本門重大損害!」

  鍾離胡神色大變道:「真的麼?」

  吳越道:「吳某目前說得天花亂墜,總護法不信也是枉然,俟擒住桂中秋必真象大白,方信吳某之言不假,但本幫眼前卻已落在劣勢,只有三成勝算!」

  鍾離胡神色一變,道:「這話老朽不信,設伏全是奉命佈置,厲害無比,任是蓬萊雙魅這般頂尖人物亦無法全身而退。」

  吳越微微一笑道:「片刻之後總護法就會相信了,厲害人物並非蓬萊雙魅,而是桂中秋,他只藏在暗處運用,更將總護法設下九處險伏了若指掌。」

  鍾離胡大驚失色道:「他如何知道老朽設下九處險伏?」

  「吳某已說過,桂中秋潛入本幫之內心懷不軌,恐有半數之人均為他收買。」吳越朗笑道:「好,吳某說到此處為止,稍時自然明白。」

  這時,丘顯達已掠入洞內,與鍾離胡附耳密言。

  鍾離胡不禁面色一變,道:「尹氏兄弟及北邙四煞尚好打發,但司徒岳兄妹卻委實棘手!」

  吳越詫道:「此話怎講?」

  鍾離胡長歎一聲道:「令主本意將百花抝化為飛灰,後聞司徒岳兄妹率領莊眾得以安然逃出,不知何故,令主竟突改心意,嚴令攔阻司徒兄妹讓他們知難而退,否則亦可生擒,不得傷害半根毫髮,違者立即處死,這豈非太過棘手了麼?」

  吳越默然不語,心內卻肯定了一宗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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