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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耿飄牛孫二人自知無顏再留,雙雙立起,耿飄抱拳一揖道:「老朽無能,不勞相送,願貝勒早治勿藥康復為祝。」望房外走去。

  珊貝勒長歎一聲道:「還是請言大人施救吧!」言畢,忽面現痛苦之色顫聲道:「本爵腹中甚是難受,速將耿瓢牛孫二人抓下!」

  鶴貝勒冷笑道:「小弟已有安排,他們絕走不了。」

  言曉嵐急取一粒丹藥喂服珊貝勒口中。

  珊貝勒已是汗出如雨,丹藥咽入腹中疼痛立止,暗道:「果為言曉嵐料中,是他們下的毒手,本爵待他們不薄,為何如此,莫非他們為奸相明珠收買。」不禁內心痛恨不已,卻又無法明言,長歎一聲道:「耿飄牛孫身負奇學,已臻化境,擒他不易,莫殃及無辜!」

  言曉嵐道:「貝勒放心,這等小事自有鶴貝勒處理,貝勒須待子時方可施治,三日內定可行動自如。」扶著躺下點了睡穴,與鶴貝勒孔廷芳走出房外而去。

  耿飄牛孫二怪離了珊貝勒府,急急奔往小清涼山,不時回顧,只覺無人追蹤,抵達山麓後席地坐下?

  牛孫冷笑道:「老大,你這是何苦?」

  「不用埋怨了,老朽已然追悔不及,」耿飄詫道:「怎麼大還丹如此珍異靈藥竟未有絲毫功效,其中道理難解!」

  「真的是九轉大還丹麼?」

  耿飄不禁一怔,昔年拚著九死一生得來大還丹,計襲珍藏之下始終莫辨真偽,此刻更難作答,僅搖首嘆息。

  牛孫也不追問,道:「如今我等應何去何從,還要回到珊貝勒府內麼?我看珊貝勒大惑驚異,憤怒已極。」

  耿飄道:「你我一片誠意,他憤怒何用。」縱目四顧了一眼,接道:「不如暫回敬兒練武之處?」

  兩怪直奔小清涼山顛而去。

  小清涼山在宛平之西,山高聳人雲,嵯峻曉峨,陟其巔,寒冽特甚,雪天則積不易融,自下望之,如初琢之玉,潔白而峭峻,燕京八景有西山霽空之稱,山麓春日萬卉爭妍,芳鬧紅紫,花香枝頭,鳥鳴林上,流泉潺潺,其聲淨淨,如擊磐琴,夏則綠樹蔭濃,金蓮香鬱於池塘,徘徊其處則為神往。

  距山頂僅十余丈高有片陂谷平斜,寬廣約莫畝許,積雪未融,晶瑩如玉,入眼目眩。

  耿飄牛孫二人飛掠陂穀似欲登上絕頂,忽聞隨風送來一陰惻惻冷笑道:「你們來了麼?」

  牛孫面色一變,循聲雙拳疾揮而出,厲暍道:「什麼人?」

  掌風過處,激起一片雪塵冰砂呼嘯飛湧,彌漫若霧。

  只見雪地中騰起七條白影,騰挪飄閃各立方位將二怪圍住,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好掌力!」

  耿牛二怪凝眸望去,只見是七個白衣人,首蒙白紗,將發麵束住,僅露出雙睛,背上各載兵刃,氣勢逼人,耿飄呆得一呆,道:「七位是何來路?」

  「奉命拿下兩位!」

  「奉何人所命?」

  「侍衛統領!」

  「是何罪名?」

  「謀害珊貝勒!」

  牛孫不禁火發,厲暍道:「無的放矢,含血噴人,老夫兩人豈是束手就擒之輩,叫薩磊當面回話,你等七人不要送了性命!」

  「殺雞焉用牛刀,我等七人足夠,你們還是聯臂共上抑或單打獨鬥,決不以眾淩寡。」

  耿飄忽騰身而起,一個盤旋,雙拳擊向一白衣人而去。掌力如山,身未落地,九掌攻出幻起漫空拳影。

  那白衣人驚噫了聲道:「你也會使密宗絕學疑幻九掌。」說時雙掌迎出展出一套奇奧掌法。

  牛孫倏地右掌望腰際一拍,撤出一柄緬鋼軟劍,抖腕揮起寒芒萬點。

  這時就有一白衣人揮刀迎出,疾若掣電。

  二怪乃諸葛敬業師,身蘊曠絕奇學,一式之間足可制人於死地,怎麼兩個白衣人施展的武功無一不是尅制自己的奇招,不禁駭然凜震,暗道:「大內中怎有如此身手高絕之人。」竟是越戰越駭。

  約莫卅餘招過去,點蒼雙怪頓萌逃念,耿飄暴暍道:「恕老夫不容情了!」

  此話是二怪欲離的隱語。

  其他五白衣人似瞧出雙怪情虛欲逃,各個蓄勢戒備。

  驀地,雙怪厲暍出聲,一劍雙掌揮出狂飈卷虹,宛如飛砂走石,威勢駭人,兩條身形潛龍升天暴起。

  五條白影忽淩空搏擊而下,猛如鷹隼。

  耿牛二怪並非易與之輩,身形只沉得一沉,複又暴起,把五條白影震得撞了開去沖霄沖出。

  驀地,只聞雲霄中傳來一聲長笑,但見漫空劍影爆射火樹銀花,流芒萬點夾著一條人影搏擊而下。

  耿牛雙怪心頭大驚,尚未及尋思之際,只覺體上各處氣穴刺破,噑叫出聲,真氣立泄,宛如斷線之鳶般摔跌雪地中。

  那條人影亦飛落在地,只見又是一白衣人。

  耿飄目露惶悸之色,道:「尊駕方才施展的是何劍法?」

  白衣人朗笑道:「尅制哀牢二怪的劍法,在下也不知何名,劍法之道端在運用由心而已,兩位不服麼?」

  牛孫厲聲道:「不服!」

  白衣人哈哈大笑道:「擇時擇地一拚高下如何?不過在下此刻作不了主。」倏即向七白衣人喝道:「將他們拿往諸葛敬練功之處!」

  耿飄牛孫二人聞言不禁心驚膽寒,暗道:「他們是何知道的?」頓感為人抓起奔往絕頂而去。

  翌晨

  珊貝勒一覺醒來,只覺麻痹之感減輕了一半,手臂可緩緩抬起平肩,雙足亦可微微走出數步,不禁欣喜若狂。

  鶴貝勒與言曉嵐昨晚均留宿在珊貝勒府中照料病情。

  珊貝勒關心耿飄牛孫二人,聞知耿牛二怪在圍捕中逸去,卻也受傷不輕。

  言曉嵐冷笑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他們總有落網之時。」

  珊貝勒詫道:「他們也沒有做甚麼為非作歹之事,又未與言大人結有深仇大恨,為何不放過他們!」

  「貝勒有所不知,言某不是說過貝勒之病可能是府內之人暗中下的毒手?」

  「這與耿牛二人何干?」

  「有關!」百曉嵐道:「至少言某已查出下毒手的人是受耿牛二怪所指使,他們並非遠自滇南而來,而是久隱京畿附近。」言曉嵐淡淡一笑道:「假以時日,不難查明真象!」

  珊貝勒聽得毛骨悚然,暗道:「如果真是他們所為,應寸磔分屍!」

  言曉嵐又道:「言某須回內宮,晚間自會前來為貝勒服藥,務須靜養,不可因外務煩慮,請珍重自攝。」

  鶴貝勒亦笑道:「小弟亦須趕進宮內報知五哥喜訊。」

  雙雙告辭而出。

  鶴貝勒與言曉嵐甫出府外,即有宮廷侍衛進入稟道:「貝勒,剛才得知府內總管來報,府內隨侍貝勒書僮哈兒不見了。」

  珊貝勒不禁心神一震,笑笑道:「這小子天性貪玩,這幾日見本爵臥病,悶得發慌溜出府去玩耍,玩厭了總會回來的?」

  那侍際應了一聲是退了出去。

  珊貝勒暗覺人心難測,莫非哈兒亦為耿飄牛孫二人收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忖道:「耿牛二個老鬼聽說言曉嵐能治好本爵的病,心中畏懼,佯謂遠來晉見獻藥洽病,惟恐本爵不死。」一念及此,不由卻齒痛恨,可想而知倘非明珠奸相所為,就是別的貝子貝勒覬覦皇位欲除去自己這個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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